第五章 遭遇胡骑（三）
这一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就结束了，三十一名突厥人无一漏网，被箭射死七人，当场格杀二十一人，还有三人被俘，不过唐军也有伤亡，一个士兵阵亡，被突厥人扑下马来杀死，还有两人受了伤，不过伤势不重，这样的战果马成想都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唐军就算能打败这些突厥人也就算不错了，搞不好自己还会全军覆没。 许默拖着那个突厥人回来的时候，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老刘头和陈新也赶着战马过来了。 马成让人把三个突厥人捆在一起，对许默道：“小默，身手不错，死在你手上的不下七八人，回去我会向队正请功，到时候别忘了请弟兄们喝酒啊？” 许默此时脸色苍白，腹内一阵翻滚，听了马成的话，不自然的笑道：“这都是弟兄们齐心协力的结果，在下不敢居功，有什么赏赐都是大家的。” 马成看他脸色有异，奇怪道：“怎么？你受伤了？” 许默摇摇头，终于仍不住，转过头去呕吐出来，将胃里不多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马成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问道：“是第一次杀人吧？没关系，都有这一次，以后就习惯了。” 许默点点头，又拿起水壶喝了两口水，道：“谢谢火长，我没事了。” 马成笑道：“走，看看我们的战利品去。”两人来到放战利品的地方，那里已经摆着几十套皮甲，还有弯刀、金银器等，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了，几个唐军士兵还在收拾。 许默拿起一个金酒壶道：“看来这帮突厥人在部落里地位不低啊，随身还带金酒壶。” “应该是首领的卫队，看来要出事了。”马成有些凝重地道。 许默扔了金酒壶，看到旁边一具唐军士兵的尸体，那个人叫钟启富，今年24岁，许默和他还没说过两句话，现在他就死了，让许默心里有些难过，马成道：“打仗嘛，总会死人的，我们如果怕死，那边境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许默醒悟过来，他想起了“保家卫国”四个字，如果他们不来当兵，谁来保卫百姓？他轻轻道：“我们应该记住他，他是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他是为了大唐而死。” 马成有些惊异的看了许默一眼，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许默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第一次上战场就立下大功，我刚刚看过了，你射死一人，杀死八人，还俘虏一人，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肯定赢不了。“ 许默摆了摆手，道：“这是火长指挥有方，我只是听从指挥罢了。” 马成指了指许默，心里也很高兴，更喜欢许默这个属下了。 这时，向云过来道：“火长，已经收拾好了。” 马成点了点头，问许默道：“小默，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许默想了想，道：“茫茫草原，一马平川，不好埋伏，我们人手少，我建议我们先吃东西，把突厥人的尸体埋了，然后押着俘虏回去吧，先到赵庄，找懂突厥语的人先审审俘虏，问明白他们来干什么，然后再禀报队正，由队正来处理。” 马成点点头，对向云道：“就按小默说得来办，先吃东西，然后我们就先回赵庄。” 向云看了许默一眼，眼神有些羡慕、崇拜，还有些嫉妒，然后应道：“是。”接着便去通知其他士兵。 许默等人在河边洗了手，也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拿出在赵庄买的酒rou，许默拿起酒囊，刚要喝，想起了躺在一边的钟启富，站起来来到钟启富的遗体面前，把酒倒在地上，低声道：“兄弟，安心上路吧！” 马成等人也默默来到遗体前，低声说了句“安心上路”，后来这成为了大部分唐军的追悼仪式，每人来到阵亡的弟兄面前敬酒，说一句安心上路，具体视时间和人数而定，级别最高的活动是在每年的清明节，由大唐皇帝在忠烈碑前献酒，告慰为大唐牺牲的英雄，成为了所有唐军将士的最高追求，这都是后话。 也许是刚才的仪式太过悲情庄重，吃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每个人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酒rou，又动手埋了二十多个突厥人的尸体，便驱赶了俘虏和马匹回赵庄。 他们还没走出一里地，东边来了一队人马，许默仔细看了看，约三十人，穿着皮甲，披头散发的，应该是突厥人，马成等人也发现了，士兵们都看着马成，等着马成下令，撤退或者迎战。 马成也在权衡，要是撤退的话，对方可能会追过来，但如果迎战，己方完好的人只有六个，远远少于对方，打起来也是凶多吉少，怎么办？ 看到对方越来越近，只剩几里地的距离，许默道：“火长，迎战吧，我们可以把马一起赶过去，先让马冲散他们的队形，然后再射箭。” 马成猛一点头，喝道：“好，拼了，受伤的人留下，看着突厥人，别让他们跑了，其他人随我来，把马拢起来，我们冲过去！” 众士兵也知道此战凶险，不敢怠慢，此时他们还是突厥人的打扮，呼喝着把三十余匹马赶向东面。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看样子对面的突厥人也没有防备，但看到有马群过来，速度也慢了下来。 相距二十来步时，一个大胡子突厥人指着许默等人说了一番突厥语，可惜没人听得懂，看到没有回答，大胡子拔出弯刀，策马想避开马群，同时下令后面的突厥人戒备，但马群速度太快，立刻冲到了他们中间，突厥人都忙着避开马群，竟没有看到赶马的六个人已经弯弓搭箭。 “咻咻咻”，不断有箭矢射向突厥人，中箭的突厥人死都没有想到对方会放箭，不一会儿，已经有五六人倒下，幸好只有三十多匹马，要是再多一些，扰乱的时间再长一些，突厥人就被杀光了。 大胡子终于发现了唐军，他率先摆脱马群，呼喝着举刀杀向唐军，唐军也扔掉弓箭，把刀冲向突厥人。 马成冲向大胡子，其他突厥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刚摆脱马群，定下神来，就发现唐军已经杀到了他们中间，刚一照面就被砍下数人。 双方开始短兵相接，许默连砍两人，又和几个突厥人纠缠在一起，马成还和大胡子胶着，双方互有攻守，打得难解难分。 突厥人毕竟有数量优势，经过短暂的冲击后，人数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他们几个人围住一个唐军，很快占据了上风。 许默刚解决身边的两个突厥人，想要去救同袍，就听到“啊！”一声惨叫，只见陈新掉下马来，许默大急，突厥人还有十多人，唐军陷于重围，他插刀入鞘，从背上接下军弩，连续射出三箭，为老刘头和马成解了围，最后一箭射伤了大胡子，他还想再射，但已经有四五个突厥人扑过来，许默只好扔了军弩，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也豁出去了，大喊一声拔出横刀迎了上去。 “嚯，嚯”，刚一照面，他就把两个突厥人砍于马下，但他也被一个突厥人在肋部划了一刀，尽管他尽力避开，同时应用以前练的硬气功，但还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剧痛让许默更加暴戾，又是一个突厥人挥刀砍来，他快速劈出一刀，突厥人的刀竟然飞走了，许默再一刀，将他砍于马下。 等许默解决了身边的敌人，却发现除了马成和向云外，其他人都落马了，老刘头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他倒在地上，但还活着，正在往前爬，身上流着血，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许默大喝一声，策马过去救他，但又有突厥人过来拦截，就在这个危急时刻，旁边又传来了马蹄声，许默砍倒一个突厥人，向马蹄声处看去，只见一队唐军正快速赶来，应该是队正赵全率领的戍堡兄弟，许默大喜，喝道：“弟兄们，援军来了，杀啊！” 马成等人也发现了唐军，士气大增，相反的，突厥人则大惧，若被唐军合围，他们绝无生路，肩头中了一箭的大胡子用突厥话大声喊了一声，剩余的十来个突厥人纷纷与唐军脱离接触，向北边逃去，许默正要追，马成闷哼一声从马上摔下来，紧接着，向云也哎哟一声掉下马来，许默无奈，只好跳下马来看看他们。 许默扶起马成坐在地上，急切的问道：“火长，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马成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兄弟们怎么样了。” 许默点了点头，又去看老刘头，老刘头背上挨了一刀，幸好有甲胄防身，只是破了一条口子，倒是他的老腰被震伤了，稍微一动弹就疼，这时唐军也到了，赵全一马当先，跳下马来急切道：“小默，你们怎么样？” 许默站起来，牵动了肋部的伤口，闷哼一声，但还是站直了道：“禀报队正，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赵全皱了皱眉，一挥手道:“快，赶紧救人！”他带来了三个火，以及军医姚乐平，士兵们一起动手收拾战场。 不一会儿，第一火火长杨庆过来禀报道：“队正，第五火已经打残了，火长马成受伤，其余人等，五人阵亡，三人受伤，就剩下一个给我们报信的薛义还全乎。” 赵全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个结果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以九人两次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仍然主动发起进攻，杀伤敌人五十余人，缴获战马一批，自己五死四伤，已经算打得很好了，他说道：“赶紧给受伤的弟兄包扎，然后我们就回去，明天我要去云州向守捉大人禀报此事。” 杨庆抱拳道：“是，队正。”然后去打扫战场。 赵全拍了拍许默的肩膀，道：“小默，这次你立了大功，先去治伤吧，明天随我一起去云州，自有一番封赏，好好干。” 许默抱拳道：“谢队正。”接着道：“我们之前抓了三个俘虏，怀疑突厥人很快就会南下，我们应该早作防范。” 赵全点头道：“你说的是，明天就请守捉大人提高警惕，以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