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最恶深渊
“没人会喜欢这里的，所以我瞒着你们。” “这里是，埋葬人性最为黑暗的根源的地方，看看四周吧，那些强化玻璃背后，每一间房间，都是恶魔们肆意妄为的庇护所啊！” 咔！ 几乎是同时，所有震音都敬畏地向后退了两步，并不是因为斯雷特狰狞扭曲的脸，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个标志，那个象征着绝对不可接近之地的标志：“MetalRenaissance，萝拉尼亚分部。这里在Fenix的数据网路集群中没有任何记载，甚至连一点点这个时代的痕迹都没有。” 尤利小心翼翼地靠着其中一扇陈旧却依然闪烁着崭新光泽的装甲门，指尖掠过同时，门上被擦出一条清晰的痕迹，同样是灰烬，更像是凝固了不知许久的血液残留物：“有点奇怪，前辈，这是人血。” “……” “DNA保留的很完整，这个序列所指向的主人是……不……不！混蛋！”记忆的碎片被启动了，泼洒的未知人类的血开启了有关于某个人的记忆，深埋在大脑中的旧时代场景像是被强行撕碎又重新拼组的碎片似的一股脑涌入尤利的大脑内，以此带来的，是近乎爆炸的剧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此刻却在自己的脑子里栩栩如生地演绎着，眼前不再是惨白的灯光，而是那血腥，绝望的猩红！ “人血……到处都是……死人，满地都是……跑……不……我已经没有跑的后路了……裴诺躺在血腥之中，看着残忍的权术主义者夺走他最为骄傲的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错，血的主人，是裴诺，也是你的父亲……”斯雷特微笑着，擦拭了下被时间冲淡的几乎成为灰烬的血液：“这里是裴诺逃往格里夫兰避难时打开的第一扇门，当时的他落魄无比，就像是个从战场上逃回来的血人……” “父亲……苔原……雪地……跑……跑……”身体无意识的朝着装甲门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没有人阻挡他，只是单纯的看着这个被称为最后希望的范海辛机器人机械的重复着冲撞和退后冲刺的动作，装甲门被撞出一个个痛苦的凹痕，好似这就是一扇阻挡生路的大门，撞开就能沐浴门后的希望似的：“1991年，圣诞节当天，同样也是现在的人类口中的黑暗开始，哈哈……触碰到回忆了吧，你的父亲亲手删除了关于平安夜的痛苦回忆，也许是范海辛机器人改造手术的时候激活脑神经时重新把丢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捡了出来吧……小子，还能站起来么？”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撞击声，淡蓝色的双眼布满猩红的光点，记忆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撞愈演愈烈，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那扇沾满了死血的装甲门，门后的是血海！被称为父亲的恶魔就那么无助的倒在门后，站在他身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佣兵，和他们手中不断喷射着火苗的枪！ 血花在绽放，裴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佣兵张狂的狂笑，和**之上绽放的红色玫瑰，灯灭了，伴随着黑暗的降临，他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橘色光亮，枪口的火光，弹壳叮叮当当地坠地声夹杂着血rou被打的支离破碎的噗噗声，痛苦的哀嚎裹挟着胜利者的尖啸，尤利痛苦的抓着胸口，看着门后的一幕，尽管，那只是脑海内某一个人的真实记忆：“滚！” 嗡！ 宛若风暴来袭，从口中爆发的，是强烈到足以撕裂**的音震，深埋在尤利西斯喉咙内部的声武器突然启动，试图接近他的震音下意识的开启防护装置，但依旧无法阻挡突然爆发的能量，被冲击波直接甩飞出去，爆吼结束，紧接而来的便是那战争机器的巨剑，真银之剑狠狠洞穿装甲门，削铁如泥的刀刃轻松将厚重的大门一分为二，门扉痛苦地向后躺去，露出阴暗的室内，血海消失了，在门扉倒下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突然打开的灯光，依旧是惨白，地板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黑色，与洁白无瑕的地面格格不入，同样也是鲜血！不知凝固了多久的血！ “吼……” 沉重的低吼，地面被狠狠踏碎，空中掠过一个黑影，尤利高高跃起，朝着脑海中那个始终对着倒地的人形开枪的佣兵掷出了自己手中的重剑，剑好似投枪，精确无比的洞穿了“佣兵”的“身体”，黑影破碎的同时，心智也一并回归。 “可怕……太可怕了……” 恐惧，每一个震音脸上都书写着满满的恐惧，他所摧毁的并不是什么雇佣兵，而是一台防爆机器人，连炸药都无法摧毁的复合装甲被真银之剑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露出内部被尽数切断的线路，尤利疯狂的拽着尚未启动的防爆机器人，强悍的捅破它的伤口，一把将心脏部位连根拔起，噼啪电火花作响的背后，是那连根拔起的动力中枢：“死啊啊啊啊啊！混蛋！” “安静下来……你已经失去理智了……” “好冷……平安夜……mama死了……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很快，我也会死……我不要！！”咆哮着，手中的机器人心脏瞬间爆碎，玻璃的残渣在空气中飘散着，四溅的机油散发着独有的刺鼻气味，这一次，是凌的记忆，无数人的记忆似乎一直被深埋在他的脑海中，常年的隐藏未被激活仅仅是因为：“第一次到达遗产，很正常。这里是孕育恶魔的地方，同样也是Fenix诞生以及数据网路数以亿计节点的正中心。” 斯雷特司空见惯的笑了下，他没有进去，事实上，除了狄安娜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跟着尤利西斯进入那个final的房间，没有人是愚蠢的，已然变成一台战斗机器的范海辛是没有理智的，与其跟着他进入不知会发生什么的房间，还不如站在门外，隔着防爆玻璃等待风暴的结束：“斯雷特！这里不是与外界隔绝了么！哪里来的网络？！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个疯子真的是格里夫兰的希望么？！” “是啊！这个家伙会把我们都弄死的！” “天哪……老子可不想被范海辛机器人砍死，还不如死在对抗吸血杂种的战场上！” 阵脚大乱，没有任何信号的地壳最底层，被誉为深渊的萝拉尼亚诡异的将尤利西斯接入了final的数据网络，记忆的交织不可避免引起大脑皮层共鸣，此刻的尤利西斯无意识的朝着四周挥舞着致命的巨剑，真银之剑的使用者一旦失去了理智，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毁灭。 “damn！其他人！防御队形！尽可能拉开距离！”训练有素的震音并不是单单的分散逃窜，而是保持着紧密的倒三角形阵型，一面快速后退，一面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疯狂的尤利西斯，火花夹杂着破碎的金属四处飞溅，灯光暗了，漆黑的房间内，只有真银之剑摩擦墙壁溅起的火花和那剑刃划破空气的破风声：“当然有网络了，因为，这里就是构成Fenix的中枢啊，孩子们！当年见证Fenix初代机诞生的，除了final和汉默以及被称为开路先锋的洛克希德之外，那个从未有过名字也从未露过面的人……” 沉寂了，在斯雷特朝着尤利所在的那个房间甩手放出自己的战术无人机的同时，周遭陷入了死寂，赞美般的颂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战术无人机快速展开以及真银之剑挥舞交织在一起的机械音律：“那个从未有过记载，甚至被人认为是外界刻意杜撰出来的虚构者，见证Fenix诞生的第四人，正是在下米罗·斯雷特啊哈哈哈哈哈哈！这里就是那个怪物的真正心脏所在！凤凰第一次涅槃的地方啊！” 轰！ 话音未落，一面墙壁陡然炸裂，四散纷飞的大块金属痛苦地拖拽出一道道灰白的尾烟，笔直的向着一个方向飞去：“银爆弹！收缩防御！发现机器人！准备电磁脉冲！冲击准备！” “斯雷特！混蛋！你不要命了么！声武器共振准备完成！赶紧给我进来！” “不需要。因为，这里是……遗产所在地，一切的一切，皆为新世界的王登临王座。”无人机同时启动，在尤利西斯朝着不明机械生命发射一枚银爆弹的同时启动，强烈的电磁脉冲一视同仁的摧毁了几乎所有的设备，斯雷特起舞着，在空中迎合着袭来的碎块，尖锐如匕首的碎片划破皮肤，拽出隐藏在肌rou下的殷红鲜血，但他都无所谓，只是朝着那个挥舞着剑的少年敬着标准的军礼，不，已然不再是军礼，更像是中世纪时骑士对领主的骑士礼，他，真正的将尤利西斯当成了王，旧时代的君主，理应随着历史车轮化作尘埃的帝王。 “声武器损坏！斯雷特！你在搞什么！机械生命还没死！” “你这个混蛋！功率调节不对！我们需要第二次高能脉冲！机器人过来了！快找……”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灯光被有序的长短点射切断，明亮的殿堂瞬间变得漆黑无比，仅有黑暗中时有时无闪起的枪口火光可以略微判断方位，长点射伴随着哀嚎渐渐变为时有时无的短点射，最终变成偶尔的精确射击，弹壳清脆落地的同时夹杂着某种生物快速跑动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反抗的回应，甚至连狄安娜的护盾破碎声都没有，不……护盾压根就没有升起：“很抱歉……我没办法带着不是纯粹忠诚的伙伴进入遗产……你们应该选择相信，但……最终你们还是选择了人类的本能。”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主宰会在吾沉眠之所？不……你是……他？” “米罗·斯雷特，前金属复兴范海辛机器人计划创始人之一，final少数幸存的同事，同样也是你的缔造者，不，仅仅设计了你的武器。”后脑传来的冰冷，那是Fenix的电磁步枪，灯光渐渐恢复，那是萝拉尼亚内部所特有的生物灯，隐藏在后槽的生物光源此刻恰到好处的拍挤掉被杀死的同伴充当起新一任光亮，殿堂再次恢复光亮，但，不再是先前的洁白，到处都是弹孔和鲜血，和外界战场唯一不同的仅仅只有一点：每一处弹孔下方，必有一具颅骨炸裂的尸体。 黑暗中的每一枪都精确无比的洞穿了一个人的头部，标准的行刑式屠杀，足以令任何一个世界顶尖的狙击手都为之畏惧。 “final博士安好否？”斯雷特并没有恐惧，哪怕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机器人多么强悍如斯，他连一根眉毛都没有动过，相反，更像是一块石头似的，此刻的斯雷特就是死人，当然，Fenix如果想让他死，他必定会在下一秒变成尸体：“博士已经完全陷入了仇恨，按照约定……” “不，那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我也不希望你杀掉自己的创造者，这是王子继位必须经历的过程……”斯雷特缓缓站起，收起先前完全激活Fenix的战术无人机，朝着早已安静的室内指了下：“按照约定，final陷入疯狂，其子将给予其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