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开膛手术
枪阵，各种各样早已销声匿迹的防御性枪刺布置，此刻的战机就好似中世纪那披着厚重盔甲向着那些枪刺之后的荣誉和死亡无畏冲锋的骑士，冰冷的石枪逐渐变得密集，细小的个体扭曲交织在一起，硬生生的将脆弱的石灰岩结构强行整合成一面固若金汤的壁垒，引擎咆哮着，无数石枪之上震落的尘埃飘扬着，闪烁着引擎喷口的刺眼光芒：“没有路了！” “洛克希德！热感侦测！如果没有错误的话。” fenix沉着的看着眼前那已然没有通路的绝对死地，尖锐的枪尖越来越近，脑内的精密传感器一次又一次的强迫着它朝着那看似必死的死胡同俯冲：“什么？！你一定是疯了！这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的热信号了！fenix！现在掉头还来得及！” “相信我，以凤凰军团，以主宰的名义相信我！海德薇莉！发射！” “明白。”fenix的战机悄然间升起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几乎是同时，它的机身凶狠的抬起，像是蓄势待发的眼镜蛇一般狠狠地仰起身子，在它身下的是海德薇莉，和它战机机腹旋转而出的三枚锁喉导弹：“洛克希德！注意规避弹片！” 轰！ 像是地震一般，陡然的爆炸让这被枪刺围的水泄不通的狭小空间震颤不已，激起的尘埃遮盖了几乎所有的视线，伴随着暴起尘埃的，还有那经受不住爆炸波动纷纷坠落的石笋：“护盾受到重创，警告，预警雷达发现你正在处于一个崩塌的山洞中。” “你到底是被那个猴子下了什么命令fenix？这太疯狂了，这不是你的风格！”洛克希德扭转着战机的机体，在那宛若暴雨的石雨中穿梭着，大大小小的碎片打在它战斗机的护盾上，护盾痛苦地爆闪着刺眼的蓝光：“不可能击穿你的护盾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唯一能弄死我们的就是自己撞上去！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出手的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它叫骂着，fenix突然的“不理智”彻底激怒了蜂王，一连串的机炮声响起，挡在它面前的一根巨型石枪瞬间被撕成两半，尘埃中，只有那机炮弹药的橙色极光：“准备好了吗？蜂王。” “不！不要控制我的脑子！”洛克希德抵抗着大脑中突然袭来的大量数据流冲击，那个高傲的杀人蜂眼前，一只远远大于自己的凤凰正在向着自己袭来，战机短暂的失去控制，在空中漫无目的地翻滚着，即将撞上枪刺的瞬间，刺蜂停住了，狠狠地抬起身，做了个流利的180度调转，转而冲向的，是先前三枚导弹冲向的方向：“不！我说过我会誓死效忠你，但不代表我可以随便的为你送命！” “洛克希德，安静。” “海德薇莉？你这个混蛋！” “警告，洛克希德的情绪不稳定，数据流受到冲击。”fenix微笑了下，脑海中，那个蜂王依旧在反抗着，前方的未知阻碍了它的步伐，就连敏锐的感知设备都无法探测到那尚未散尽的尘埃之后隐藏着的是什么，也许是枪刺，也许是墙壁，但绝对不是…… “尤利西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fenix，洛克希德即将通过‘平衡点’，它的战机尚未发出撞击警告，正在生成全息构造。” “fenix！你就是一个混蛋！”洛克希德的喊声依旧在持续，刺蜂战机一股脑的扎进了漫天的灰尘中，没有撞到墙壁的爆炸，就连引擎声都变得朦胧：“全息构造完成，重力不稳定。” fenix呆住了，绝对理智的大脑被那世间只存在于实验室的奇景完全吸引，那战机驾驶舱内亮起的，是一个隧道，类似于一个无尽黑暗的出口，闪烁着微微的紫色光芒，洛克希德的战斗机就那么安然无恙的穿了过去，彻底消失在了尘埃之中：“信号丢失……战术数据网，正在生成洛克希德的备份身体……” “不，涅槃网络，不要关闭正在运行的洛克希德，海德薇莉！准备护盾。” “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那个枪阵后面到底藏着什么？我的传感器都显示……那个下面，是死胡同……” “这个血族很擅长隐藏，但是……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找到？找到了什么？还有洛克希德那个怪物去哪里了？”海德薇莉的战机悄悄地靠近fenix的身边，墨色舱室内满满的疑惑直接浮现在fenix的眼前：“这次作战的最后一部分，可能会献出生命。”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奇点坐标确认，对方正在封闭奇点通路。数据链上传完毕。” “fenix？这是什么？” “锚点。”战机陡然发力，引擎咆哮着推开周遭冰冷死寂的空气，fenix的战机瞬间化作一枚亮蓝色的光球，护盾柔和的包裹着它，带着那沉重的战争机器猛的扎进尘埃之中，跟随着fenix的尾烟，海德薇莉的双眼终于看到了，那个不存在的入口：“锚点？这……通向哪儿……” “我不知道……但是主宰要我们进去，准备好身体和意识的备份了吗？我们得赶快，锚点很快就会关闭，下一次……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海德薇莉闭着眼，战机顺着最后视觉看到的那个锚点呼啸着扑了出去，与现实隔断的瞬间，无数熟悉的气味瞬间将其拥抱，引擎熄灭了，在突破锚点的一瞬间熄灭了，但是战机却没有因此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向大地，相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托住了似的，顺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漂流着：“fenix？” “警告，严重反物质污染！警告！侦测到强烈电磁干扰！” “这是……哪儿？！”意识逐渐和躯体剥离，海德薇莉朦胧的看着自己那逐渐长起紫色晶体的身躯，被机械化改造的躯体隐隐让它作呕，冰冷但高效的钛合金手臂长起了厚厚的一层紫色水晶，海德薇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fenix？” “保持呼吸，孩子，把你的仇恨压制下去，相信我，如果你不想变成这里的一部分。” “这里是哪里？” “恶魔的肚子里。” 噗！ 机舱陡然爆开，弹射座椅呼啸着，拖着海德薇莉的身体一同离开那好似牢笼的机舱，意识像是被拉扯住了似的，猛的回到那具即将变为晶体雕塑的躯壳中。 咔……咔咔…… 晶体碎裂了，伴随着早已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意识战胜了晶状物的禁锢，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支配权，重新运动的机械臂蛮横的扯碎关节处的晶体，伴随着弹射座椅的硬着陆，迎接着形似涅槃的新生的，是一次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它打着滚，浑身上下的人造皮肤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伤口，那是先前长出晶簇的地方，此刻爆碎的晶簇遗留下来的，是满目疮痍的外壳：“稳住你的呼吸！不要叫嚷！” “唔……” “洛克希德！准备释放强固节点！海德薇莉！看着我，那是你的记忆，还有你的信仰……”一只机械臂凶狠的按住了海德薇莉的额头，全身上下的剧痛就像是被移除了似的，伴随着机械臂和大脑的连接，痛苦消散了，眼前的昏黑也被那突然涌入的画面冲的一干二净，挣扎着翻滚着身体的海德薇莉渐渐放松了下来，洛克希德同时抵达，坠落的瞬间，一根枪状物狠狠地插进了不知由何种物质构成的平坦地面：“你在干什么！要把这个女人的记忆还有过去全部都还给她吗？！人类的仇恨会让这个家伙拖累我们！”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的父亲把唯一能够穿透反物质的通讯发射器给了这个女人，如果海德薇莉醒来杀了我们，那这就是命运。” “你是个疯子，fenix！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凤凰军团不能落在吸血鬼的手里！还有我们为之战斗，甚至不惜成为世界公敌为之战斗的自由！” “记忆同调完成。”fenix冰冷的看着洛克希德，面前的这个机器人已经握紧了武器：“有这个功夫，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注意你自己的脚下。” “什么？！” 洛克希德呆呆的向着自己脚下踩着的大地看去，不知何时，空无一物的坚硬地面渐渐的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细小紫芒，甚至连洛克希德的光感传感器都很难感受到这地表产生的微妙波动，光亮在酝酿，似乎是正在准备迎接到来的不速之客似的，细微的震颤逐渐交织在一起，在洛克希德被fenix提醒之后，这种暗中鹅蠢蠢欲动渐渐变得大胆了起来：“震颤……难道这个空间是行星？地震？不可能……啊……” “咳咳……咳咳……” “这里是……什么情况……传感器……失灵了？”洛克希德好奇的观望着周遭的一切，战机的残骸早已熄灭了火焰，但是灰烬之上升起的烟尘却并没有像正常情况那样冉冉升起，相反，像是被凝固了似的，黑烟被定格了，好似一张相片：“重力？不应该啊……如果是失重……” “别动！” “怎么了？”洛克希德的双腿顺势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节点能联系到沧龙吗？” “通讯已经完成，但是，无法突破反物质电离层的封锁。” 咔！ “通讯建立完毕。” “你……”洛克希德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苏醒的海德薇莉挣脱了fenix的手臂，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那把造型怪异的狙击步枪一把插进了洛克希德先前放置的枪状物上，刹那间，枪与底座触碰的一瞬间，一道紫色的光柱霎时升腾，刺穿天空之后又瞬间消失，伴随着这道突然出现的光柱的，是fenix爆发刺眼光芒的双眼：“fenix？！你搞什么鬼？！” “神经上传……正在进行……洛克希德，你为我献上生命的时候到了！” “什么？现在？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鬼地方！这里的能量波动很奇怪，我没有把握能为你取得胜利。”装甲内隐藏的机械蜂被全数唤醒，纷纷扰扰的围在洛克希德的身边，形成一堵固若金汤的金属防护墙，洛克希德紧张的环视着四周，除了寂静之外，也就只有脚下那逐渐变得强大的异动。 “这里是……恶魔的胃……” “你说什么？！恶魔的胃？莫伽洛的身体里？！” “神经上传完成，正在同调fenix与尤利西斯的记忆，真银之剑定位完成，桃丽丝的任务下达完毕，战术数据网关于开膛的战斗计划最后一步，执行。” “什么？开膛？fenix？为什么你都瞒着老子！我们的数据链里根本就没……” 轰！ 洛克希德本能的调集机械蜂群挡在爆破声来袭的方向，节点装置趁其不备朝天再次发射了一道脉冲，紧接而来的，便是那直接落在洛克希德面前的不明物体，掀起的冲击波一下子将挡在洛克希德面前的机械蜂群撕扯的粉碎，数不清的反物质污染物和晶状碎片像是战场上袭来的弹雨似的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洛克希德，你做的很好，现在……你的工作，结束了。” “这……什么鬼……怎么是……公主？！” 烟雾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紫色的光芒和它手中那完全不相称的巨剑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开膛计划最后一步，武器已经送达。” 桃丽丝！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惊讶，在湮灭中和平原位面一起消失在空气中的桃丽丝此刻竟手持着尤利西斯的巨剑，像是一枚炮弹一般就那么空降在洛克希德的跟前，明明没有完成临死前的数据上传，却在湮灭之后活生生的站在它的面前：“怎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湮灭……” “一个，和恶魔的小小的交易。”手臂的装甲顺势展开，露出了隐藏在一小块钛合金装甲板下不起眼的一连串字符，那串像极了英文的暗号的意思是：虚数国度。 “吾名为桃丽丝，吾乃侍奉安图拉姆王朝之主伊西里斯之人。” 桃丽丝像是一座塑像一般，就那么笔直的高高举起真银之剑，剑刃狠狠地刺穿了脚下的大地，瞬间，天空哭泣了，大地开始痛苦地挣扎扭曲，坚硬的磐石被汹涌的江流替代，整个空间都开始咆哮，都开始发了疯似的哀嚎：“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恶魔的胃啊！该死的玩笑！” “这不是什么拙劣的玩笑，这里就莫伽洛的身体，也是虚数国度计划想要触及的东西。开膛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手术，交给你了，尤利。醒来吧……然后，为了自由，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