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恶魔之腹
“侍奉伊西里斯之人？携带生命本源之赐福者竟在此地妄想阻止全盛之日的到来？可笑至极，血族的前进好似历史滚滚向前的铁蹄……” “放眼看看这悲剧的天空吧，除了无边的黑暗以外，你们还能看到什么；除了手中紧握的染血的武器之外，你们还能拥有什么！哭泣，泪水，仇恨，血液，愤怒和恐惧，都比不过你们心中萦绕的绝望！无光的天空，猩红的面容，沉睡的小鲸鱼啊，你们在恶魔的腹中啊！这里是……血族的禁域！这里是侍奉卡冈都亚的圣庙，这里是……平原！” “桃丽丝！量子护盾！fenix？！如果你还能回应的话！该死！” 轰！ 先前被刺穿的窟窿早已消失无踪，好似昙花一现的缺口光亮一下子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完全吞没，除了自己身上和身边机器人同伴散发出的冷光以外，周遭被黑暗完全占据，好似光亮只不过是点缀那黑暗中被称为卡冈都亚的怪物的一点小小的装饰品：“挣扎吧，在那黑暗的海洋中挣扎吧，很快，你们就会沉醉在卡冈都亚的壮丽中的，很快，你们就会臣服于，特兰西瓦尼亚的真正力量！无知高傲的人类啊！面对着特兰西瓦尼亚的力量！跪伏吧！！” “洛克希德！给我你的一切！” “什么！你到底是……” “主宰。”fenix的躯体陡然从茫茫无际的黑暗中一跃而出，它身后的黑暗幻化出无数只手臂，前赴后继的扑向它，像是那集中营中那濒死的囚徒一般，咆哮着试图抓住那即将跃出包围圈的躯体，机器人怒吼着，猛的踢碎其中一只已经抓住其腿部的利爪，手臂瞬间破碎，化作一团团浓密的黑气：“机械蜂阵·谐振！” 短暂的停滞后，洛克希德的盔甲被打开了，外骨骼几乎全部展开，将内部蕴藏的无人蜂群全部释放出来，几乎是瞬间，散开的机械蜂开始狂暴的震动自己的翅膀，不存在的空气被撕裂了，与那一同向着机器人冲刺的黑气形成完全相反的行进路线，撞击的瞬间，无数只无名的利爪终于融合成一只遮天的巨爪：“桃丽丝！护盾！” “拜托了！小猫！”巨爪和蜂阵凶狠的撞在一起，剧烈光亮爆发的瞬间，一个类似穹顶的巨型护盾霎时罩住了桃丽丝的周遭，空气沸腾了，被点燃的黑暗化作一条火龙，呼啸着冲散蜂群的封锁正面撞上桃丽丝的量子护盾，紫色的障壁痛苦地显出一条条裂纹，火焰熄灭了，但黑暗依旧没有减弱冲击，它咆哮着，被撕裂的魔爪再次凝聚，幻化成那不知名的巨型实体，比先前更强悍的正面重击一下砸在穹顶的正中心，裂纹好似那完成的蛛网似的，瞬间布满整个穹顶：“唔……好大的力量……这到底……” “撤退！” “什么？” “没有时间给你思考了！桃丽丝！撤退！” fenix的身体像是脱兔一般轻盈的越过摇摇欲坠的护盾，反应过来的桃丽丝紧跟其后，脚尖刚刚脱离护盾，重整旗鼓的利爪便袭了下来。 轰！ 无尽的反物质尘埃陡然升起，伴随着那毁天灭地的冲击波一同将桃丽丝那坚若磐石的穹顶之盾完全淹没在黑暗的海洋中，那只魔爪闪烁着星光，那是反物质纯粹到极限时才会显现的能量波动：“好强……这是我最强悍的盾墙……可是……” “fenix？你还好吗？” “协议重新校准，我是你的主宰，我借用这个混蛋的身体来到这里，结束这该死的一切！现在，我必须调用一切可以调用的力量！” “洛克希德，协议校准完成，向尤利西斯，献上忠诚！” 处于战斗状态的蜂王突然安静了下来，单膝跪在装载着尤利西斯灵魂的躯壳面前：“自由的追随者，现在不是效忠的时候。” “尤利！别忘了你的东西。”桃丽丝微笑着，她的身后浮现着巨大的幻影，沉稳的巨腕死死的抓着那和她一同从天而降的东西：“要想结束这一切，你可得带上这个哦。” “真银之剑，是时候，结束师父那个时代的一切了，还有我，以及牵扯到同伴的罪恶。”尤利冷笑着，向着那个箱子伸出了手，箱子剧烈震颤着，随后爆开，一把巨剑像是接受了什么召唤似的，宛若一枚导弹一般窜到了他的手中。 “人类的英雄，就这样淹没在，我的海洋中吧！” “保护主宰！” 噗！ “自由是不会放弃挣扎的……呲呲……蜂王的力量，你随时都可以……” “啧。原来你们……”尤利猛的抽出利剑，真银之剑感受着尤利逐渐燃起的怒火，渐渐升起和那禁域相悖的亮光，圣洁的白光逐渐逼退那无处不在的黑暗，好似群星间猛然升起的超新星：“我们是你的军队，你的父亲……想要你永远的……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而不是某些人争权夺利的武器，尤利……我们所有人，凤凰军团的任何一个机械生命……都能无条件的为你赴死……因为你，才是我们的自由！” “你是被诅咒的……和我们一样，触碰不到自由的我们，就必须继续为了触碰自由而忘我的战斗，丢掉生命，丢掉一切，然后……燃烧……重铸，继续重复这罪恶的轮回。” 啪！ 魔爪再次轰击，彻底将洛克希德的躯体吞没，黑暗中，蜂王的零部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那苍茫黑暗中的星辰，呼啸着冲出黑雾的包围精准的镶嵌进尤利西斯的背脊，fenix赐予的钛钢躯体拥抱着洛克希德的身躯，那被撕碎之后再一次重生的，是那蜂王引以为傲的鞘翅和毒针，紧接着这一切的，是那数不胜数，纷纷扰扰袭来的机械蜂群。被击碎的纳米机械蜂群在短暂的蛰伏之后，依靠生前的记忆再次重组成完好无损的群体，尤利看着眼前那模糊不清的“大军”，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畏惧：“这就是……不死之身？” “这就是洛克希德的力量，出自fenix之手的完美的杀戮机器，但……完美并不存在，不是么？”桃丽丝笑着靠着尤利全新的肩膀上，洛克希德的外骨骼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和尤利完成融合，机械蜂群就像是一面无形的盾牌一般，环绕着尤利西斯，阻挡那时不时袭来的反物质碎块。 “我们所有人也许都会死……但大家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献给你……不要犹豫，不要疑惑……因为，你是注定的……” “final……为什么？你难道不是想毁掉这个世界吗？！诅咒，圣战……”真银之剑无言的闪着寒光，黑雾逐渐聚集成型，又是一条好似巨型鱿鱼的触须呼啸着向着尤利袭来：“这是在为英雄铺平前进……” “就是为了那些过去的历史，就可以随便的牺牲掉一个可怜人的一生？” 唰！ 实体化的触须被硬生生的斩成两截，尚未死透的触须剧烈挣扎着，真银之剑的威力将它的伤口完全烧成焦炭，黑暗扭曲着，最终化为浓密的黑烟：“就可以随意的掌控一个人的命运？！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自由？” “这才够意思，范海辛……我能嗅到你那可憎的气味，来啊，在我，在卡冈都亚的面前，再一次展现你那该死的奇迹啊！” 满脸黑线的尤利死死握着手中的巨剑，它屏住了呼吸，朝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狠狠地掷出了手中的兵刃，空中只是闪过两道微弱的甚至都无法被发现的闪光，真银之剑凶狠的刺穿了空中的某个东西，话语停下了，就连那空气中咆哮着的反物质尘埃都停下了，紧随其后的，是洪流。 “我的命运，由我决定！我只是想成为枪神保护我的至亲！这种悲剧……” 黑暗化作了汹涌奔腾的潮水，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真银之剑早已被湮灭，化作了一个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细微光点，尤利的瞳孔死死盯着那逐渐逼近的洪流，那细微的光亮竟然在燃烧，像是燎原的烈火一般，最终凝聚成了灼热的海洋，光与热的浪潮随后快速坍塌，凝聚成了一个细小的光点：“这种悲剧……不可能再来一次了！莫伽洛！害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幕后黑手！死啊啊啊啊啊！” 光点终于清晰了，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的瞳孔，尤利忘我的咆哮着，面对着那袭来的潮水，他向着那个光点张开了双臂：“逃……尤利……快逃……不能……” “不能怎么样？吉尔赫拉？我不会再逃跑了……” 嗡…… “这一次……我会抓住那命运的尾巴……mama……我不会再逃跑了……不会！”朦胧中，黑暗的潮水狂暴的将尤利完全吞没，黑暗的摸索中，一个东西游到了尤利的手中，手臂反射似的死死抓住了那个机遇，光点瞬间爆发，在他的脑海中宛若复苏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你做到了，儿子……” “你……叫我儿子？” “你不是也叫我mama了吗？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 “我不会再逃跑了……我要和家人在一起！哪怕对手是枪神！” …… “真银之剑，侦测到反物质暴走……警告，尤利西斯的基因锁正在侵略核心数据，fenix……建议切断数据流，否则你会永远消失……” “消失……就是死去吗？” “你会真正的死去，尤利西斯的意识正在侵略你的数据网络，你必须……” “不，算了，涅槃，我本身，就是为了衬托这个孩子才被制造出来的东西，源代码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吧，呵呵……”意识中，那个机器人向着死死抱着美娜的小男孩挥了挥手：“因为你，才是final要我战斗的自由啊……尤利西斯……呵呵……因为你才是final失去了的东西，你是……被这个世界选中的，被这个世界诅咒的……振作吧，战斗吧……然后……涅槃吧。” “源代码解锁完毕，安全界限解除，允许尤利西斯访问并修改核心数据库……” “这就是……自由的滋味？！”fenix微笑着悄然消失在死死抱着美娜的尤利身后：“自由，是有代价的……” “不，比起这个，更后悔的是没有选择自由的自责。” 啪。 “为什么？” “我说过，我会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人类和机械的事，在我们都活下来之后。”消失停止了，fenix虚化的半边身体逐渐实体化：“我是你的敌人。” “但是现在不是。”尤利坚定的看着fenix，冰冷的面罩下，是那无神的瞳：“这就是我的选择。”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