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离二
“你那天看到的,是闻名江湖的鬼医。此人性格乖张疯癫,医术高明,毒术更甚,所以杀的人反比救的多。”孟冬怕妙戈伤到自己,示意他放下发簪,又继续道:“王爷自出生就身带顽疾,御医都诊断说活不过弱冠之年,不过你放心,经过鬼医暗中诊治,王爷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眼看这期限近在眼前,朝中以二皇子为首的党羽无不虎视眈眈。二皇子前些时日盛邀众亲王入府参加初一家宴,无非就是想借着传言除掉王爷,若王爷病毙不能参加也就罢了,若出席必然会想尽办法借人力除之。而......当初买下你也是为了这一仗,二皇子狂妄霸道、偏好男色。所以王爷的计划原来是要......将你送给......二皇子。” 说到这儿,孟冬不觉停下,担忧地望向妙戈观察他的神情。妙戈知他所想,无碍地笑笑,只是觉得鬼医这个名号好像在哪听过。 “明面上是讨二皇子欢心求一线生机,实际上是在其身边安插个细作......危难之刻也可行行刺之事,可现在......” 可现在他却放自己走了? “那现在王爷打算怎么办?” 孟冬无言,思考一番,还是如实说了:“王爷打算让府内的舞姬寒衣姑娘代你去。” 妙戈听名字很是陌生,但他想到了那日在畅音阁看到的红衣女子。“那......胜算有多少?” 似乎问到了关键,孟冬不禁皱起了眉:“其实你去把握定是大些,毕竟......”看了眼妙戈,那句话却没有说全,“可风险也很大,最怕莫过于二皇子撕破脸硬来,置道德伦理不顾,毕竟这天下大权的诱惑太大。所以王爷也是在赌,如若赌输了......你去不去都没差。” 真没想到,兄弟间可以残忍无情到这个地步!那..... “那十皇子不也会有危险。”离洛他还那么缺心眼,只怕都不知道自保。 “不会。”孟冬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十皇子生母宣华妃乃皇上此生最疼爱的妃子,十三年前难产而亡。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兴是已经料到了这日后种种纷争,求皇上许诺让十皇子一生只做个闲散王爷,不得为帝。而皇上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许下誓言,怎可返悔。” 妙戈想到了离洛的天真单纯,不得不佩服宣华妃母爱之伟大,没有她十三年前的临终一誓,便断不可能有今天的离洛。但这样说来,当今圣上并非无情之人啊。 “二皇子如此狠毒,难道皇上就不管,任他们手足相残。皇上不是很器重王爷的吗?” 孟冬闻言只是一笑,笑容里尽是讽刺和冷漠。“历届君王的宝座下哪个不是白骨森森,当年皇上登位时,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少。在成为一个慈爱的父亲之前,他先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他需要的是能继承他辉煌的一代霸主,不是一个毫无手段谋略、快病死的继承人!” 妙戈知道孟冬有些失控了,可是谁听到这些话不寒心。妙戈从未想过身份尊贵的离洛竟然如此可悲,面对着那么肮脏的阴谋。 “那.....王爷不能不去吗?”妙戈一急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觉得很傻。计划那么久,下定决心让你活不过初一,怎可轻松收手。果然,孟冬幽幽叹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经孟冬一分析,妙戈深知此次凶险异常,他就更不会置离潇于不顾了。直直地迎上孟冬的眼睛,妙戈异常坚定:“孟冬,我要献舞,我要帮他。也请你帮帮我。” 孟冬面色冰冷,不留余地的直接说不行。先不说王爷的命令,既然他出来了,又怎能再放他回去涉险。妙戈早猜到会是这样,他举举还握在手中的发簪,睨着孟冬:“呵呵,难道又要我重演刚才一幕。”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我若寻死,你想拦也拦不住,左右是死,何不让我死得有价值些。还是说,你一点也不担心你们王爷安危。” “你——”孟冬被他气得无话可说。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拿他的牙尖嘴利毫无办法。看着妙戈坚定生动、不见惧意的脸庞,孟冬心中无从抉择。两边都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如果可以选,他会选从不曾认识妙戈。 “好,我答应你!”孟冬无力轻叹,转身唤道:“孟春、仲秋进来。” 话音一落,两个利落的身影飞身而入,恰是护送妙戈的那两个面具男子,他们规矩的站在孟冬身后,静候差遣。
“这是孟春、仲秋,王爷本意是要他们送你安全出府,现在......就让他们留下来保护你吧,这王府,估计暂时你也回不了。”王爷一心想护他周全,孟冬心里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孟春、仲秋,他们是你兄弟?”妙戈听他们都以季节命名,便有此一问,哪想正触碰到了孟冬,后者涩然一笑:“公子想错了。我们都属于王爷的十二月影卫,从小就跟着王爷了,都是孤儿。” 十二月影卫?想来各个武功都不凡。 “就是你们,也无法保王爷安全过关吗?”独自垂首默默呓语,妙戈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对妙戈的举止了然于心,孟冬自动答疑解惑:“我们十二人都各有分工,远距离者甚至塞外,很难聚集的,平常只有我随行左右。” 如果这般,该如何保离潇脱险?妙戈茫然,二皇子处心积虑,想必计划周全。 “......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妙戈走到床头坐下,双目失焦。孟冬知他心中难受,留下铁面二人好生照料就急急奔回了王府。 出府之前,他再三向鬼医确认王爷无碍,可始终还是不放心。赶到南风阁时,屋内依旧炉火旺盛,将寒气丝丝溶解。可是,房内空无一人! “来人!” “孟......孟爷。”离潇的贴身小厮慌慌张张进屋,对眼前满身怒气的男人很是害怕。 “大胆,要你们好好伺候王爷休养,现在,王爷人呢!”该死的奴才,如此大意,服侍主子都不上心,留着有何用。 小厮被他嗜血的寒意吓得浑身哆嗦,扑腾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孟爷饶命,王爷醒后执意要去桃花居,也不让人跟,我......我.....” 听他我我半天也说不完整,知道也是委屈他了,便令他退下。随手取了厚斗篷向桃花居行进。 不过,在匆忙之间,孟冬算是笃定,这两个人只怕是此生注定牵扯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