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犯桃花
听母亲大人说，我生于阳春三月，那时百花争艳，蝶恋蜂狂，空气中都弥漫着醉人的花香，这一日西林镇第一人民医院整个妇产科共接生了九个婴儿，其中八个都是丫头片子，唯独我一个是带把儿的胖头小子，当时负责接生的医生半开玩笑地对我父母言说，将来这孩子必定艳福不浅，桃运不断。 又一日父母将我的生辰八字说给了一位走江湖算命的瞎先生，瞎先生捋着花白胡须，掐指一算说我命里犯了桃花，是妥妥的咸池星下凡，将来必是享尽“骑人”之福，且三十岁之后能有一番大的作为，财不谋而自致，又说我鬼点子甚多，打小就是个鬼精灵，父母听了悲喜参半。 我生长在蓝水县西林镇柳园村一个穷山窝窝里，八十年代的农村，还是相当贫穷的，村里十之七八的村民还都住着茅草屋，好一些的人家住得是用石头盖得瓦房，穿得是粗衣麻布，吃得是五谷杂粮，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信息传播就是两片嘴。 好了，闲言少叙，且说在我七岁那年，硬着头皮被父母拖拽到了村里小学上了一年级，对于上学读书，我打心底就抵触，但很快，我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当时班里有一位女生名叫牡丹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特别是她穿得那件白色的碎花裙子十分漂亮，有几次调皮捣蛋的我，就冷不防地掀开她的裙子往里面瞧，后来她报告了老师，老师狠狠地训斥了我，说我自小就不学好，将来必是个采花败类，当时我一脸懵逼，不以为然。 至此以后，我就不敢再掀牡丹的裙子了，一是怕老师打屁股，二是怕招她厌烦，于是我开始对她实行了怀柔政策，隔三差五家里有好吃的，我便带到学校，在她还没有到来之前，便偷偷放进她的书桌抽洞里，等她发现之时，左右询问是谁放得？我假装不知道，这时候只听“扑通”一声，坐在教室后墙角的二蛋子放了一个响臭屁，于是其他的同学都站起来，异口同声指着二蛋子对她嗤嗤笑说：“是二蛋子放得！” 二蛋子是他的外号，因他下身长了一对气蛋，俗称蛤蟆蛋，这个病是不能生气的，只要一生气，那两个气蛋就会瞬间胀大，最后能胀到像流星锤一般庞大，我曾亲眼目睹过，当时惊诧不已，暗道这花花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等他心情转寰的时候，气蛋就会自行缩小到原来的大小，或许就是因为他长了两个气蛋的缘故吧！所以他才会常常放臭屁，臭屁一放，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臭，简直能把方圆十里的蚊虫跳蚤都给熏死，于是没人愿意和他同桌，没办法老师只能将他安排到教室最后面的旮旯里，并且特意为他在墙上造了一个洞，便于空气流通。 尽管上学时，可以常常看到牡丹，一解相思，但每逢寒暑两假，我就很少见到她了，因为我住在村东头，而她却住在村西南，相距颇远，但为了能够天天和她在一起玩耍，我便常常吃了饭，丢下碗筷就直奔她家而去。 她家喂了一条很凶的狼狗，我不敢溜进她家，也不敢敲门，怕惊动了她的父母，所以只能徘徊在她家门外，有时候等得太久了，就会在她家门前的大青石板上睡着了。 那时候即便是漫长的等待，我都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心里有一个可等可盼的人，见到她时，我就会拉着她的手，跑到村外的小河边去玩耍，那里有大片的温柔的草地，有清清的河水，有垂柳，有晓风，有数不尽的可以玩耍的游戏。 记得我和她常常玩得游戏就是模仿大人结婚拜堂，我扮新郎，她扮新娘，我还会用事先采来的野花为她编成一个好看的花环戴在头上，拜完天地之后，新郎和新娘就会在一群小伙伴的簇拥下送进洞房了，至于洞房的过程，我们也会模仿大人，褪掉各自的裤子，然后赤条条地压在一起，但那时并不懂何为入洞房？ 二蛋子看到我和牡丹只是赤条条压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动作，于是着急地喊道：“你们会不会入洞房啊？男的要把尿尿的地方放进女的尿尿的地方才行啊！” 于是我就听信了二蛋子的话，开始依照他说的去做，可是不论怎么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始终放不进去，便大骂二蛋子胡吊八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二蛋子挺了挺胸脯，很不服气地说：“我明明偷看了我爹和我姨娘就是那样做得，大人那样做，就一定是对的。” 在这里解释一下，二蛋口中的姨娘也就是他现在的后娘，他的亲娘在他出生时，因为难产流血过多，不幸去世了。 后来，他爹就给他找了一个后娘，那时候他已经四五岁，初懂人事，又听信了其他村民婆娘的闲言碎语，说他爹给他找了一个狐狸精回来，所以他对爹的女人甚是厌恶，不仅如此，还常常当着他爹的面，喊那女人狐狸精。 他爹就打他逼他，让他改口喊娘，可他性子倔，死活不肯，最后勉为其难，只是不情愿地喊了那女人为姨娘。 现在他说他曾偷看过他爹和他姨娘洞房之事，我也颇为好奇，总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定要偷看一次才行。 小学三年级那年，我被老师安排和班里一个名叫翠翠的女生同桌，我大大的不高兴起来，便故意三天两头找翠翠的麻烦，或者找茬骂她，或者无端生出是非吵她，有一次她还口骂我是野孩子，说我的母亲和野男人上了床才生下的我，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说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气急了，随手把削好的铅笔头插在了她的脸上，她脸上顿时流出了鲜血，哇哇大哭起来，当时我也吓哭了，事后被老师和父母狠狠责罚了一顿。 当天翠翠的父母还兴师问罪找到我家，扬言说如果他们的宝贝女儿脸上留了疤痕，被毁了容，将来嫁不出去的话，就要我娶她为妻，这对我而言更是大大的坏消息，要知道她长相并不咋地，虽然能看，但并不耐看，而且常常流鼻涕，头发也总是乱糟糟的，像是鸡窝，脏死了，难看死了，在我心目中牡丹要比她好千倍万倍。 如果将来我要娶谁为妻的话，也一定非牡丹莫属，换了别人，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会屈服的，更别说是我厌恶的翠翠之流了。 然而翠翠骂我的话，时常言犹在耳，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于是我就常常问母亲：“娘，我是不是你和爹亲生的？” 母亲每每听到这话，脸上异常震惊，然后抚摸着我的头，将我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回说：“傻孩子，你当然是我们亲生的。” 我不死心，便又问：“那为什么翠翠总骂我是野孩子？她还说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你和爹亲生的呢？” 母亲便不再说话，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还泛着潮潮的泪水，终于有一晚，我从梦中醒来，看到一个男人从我母亲的床上悄悄地溜下了床，黑暗中，我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但从身影里，我可以确定，那不是我的父亲。 后来我又多次在夜晚时分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依旧模糊不清，他看到母亲时，就会像狗一样地扑到母亲身上，又抓又啃起来，让我想起课本里学过的狼吃小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