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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雪上加霜

    第三十章

    雪上加霜

    车宏轩进去之后,立即引来很多麻烦。其他的都好说,最重要的是和谢芬芳的感情,这是维继家庭的基础。现在的车宏轩,还需要家庭,还特别需要谢芬芳的支持,因为企业和家里的钱都在谢芬芳手里,所以,他真的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里出毛病。可事与愿违,恰恰就在这个问题上出了严重问题。

    实际上,谢芬芳对待家庭的态度比较倾向于上班一族,平平淡淡的才好,有钱了最多是个小康之家,这样家庭才能稳定。这些年钱一多事情就麻烦了。车宏轩家在农村,全是穷亲戚,这些亲戚整天没事了专门研究哪里会借到光,占点便宜。从常大哥、汪大哥还有jiejie弟弟这些人就可以看出来,有困难了想都不想立马来找车宏轩,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应该应份的。谢芬芳家虽然在市里,也不过是工薪阶层,亲戚朋友、兄弟姊妹也都要沾点光。谢厂长买房子,儿子装修,jiejiemeimei换房子这些事都没少得到谢芬芳的“关照”。这些事有的告诉了车宏轩,有的没告诉。车宏轩心知肚明,不过不想过问罢了。谢芬芳知道车宏轩不少往老家搭钱,反正你搭一毛,我也不能搭九分。怀着这种心境,两人对家庭不是相向而行,而是背道而驰。而车宏轩给家里办的事,无论大小,都背着谢芬芳。如果车宏轩不被抓进去,也可能事情不会这么快露陷,惊慌失措的车老三竟然办出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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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事,使这个本来就同床异梦的婚姻加速瓦解,使得在狱中的车宏轩雪上加霜。

    车宏轩被带走的那天,打更的聋子在公司。别看他聋,人并不糊涂,最近他好像也知道情况不对。他见车宏轩上了警车,慌了,拿起电话也没拨号,对着电话一个劲狂喊,喊了半天才知道没拨号,冷静一下拨了号,对谢厂长依旧拼命地喊:“不好啦!经理被带走了,你快来呀!”

    谢厂长在家过节,听到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有点懵,马上给谢芬芳打电话,扔下电话毫无目的一路小跑来到公司。

    谢芬芳接到电话也很震惊,后来一想觉得不会有太大问题。她了解丈夫——那是一个走路都不靠墙的人,树叶落下来都怕砸了脑袋,他会有什么事?可又一想不对,前些日子车宏轩说过保险公司的事,如果给了回扣,那叫经济犯罪。她马上给女儿打电话,让他们两口子立即去古城市找陈义军救人。又给车老三和崔律师打电话,也把老史叫来。

    崔律师说已经和车老板研究过,请她不要担心,他要立即赶到古城市检察院去。

    谢芬芳同意了。

    车老三来的时候,把伯父家的老丫头带来看妇科病。这老丫头今年三十多岁,胖乎乎的憨头憨脑,有人说她就七分心眼,说话嘴无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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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如果不是人忙无智,按车老三的精明劲不会把老丫头带到谢芬芳这里;如果车宏轩不进去,老丫头会直接找到车宏轩,绝不会来找

    谢芬芳。

    中午,谢芬芳家里坐着谢厂长、老史还有车老三和老丫头。

    谢厂长急了,面色通红,可能是血压高了,说话的时候有些拌拌磕磕:“有人---出人,有钱---出钱,赶快救人!”

    谢芬芳毕竟见过一些世面,拦住父亲,问车老三和老史:“你们看怎么办?”

    老史很为难,看着她说:“不了解情况就无法下决心。前几天宏轩曾经找过我说了这件事,他说没什么大事。”

    车老三很紧张,接过话茬:“我哥的电话一直是通的,接电话的是检察院一个姓田的人。我和古明远、张大华都通话了,他们都说不会有大事。我看这都是官话、屁话,都是不想上前的鬼话!”

    谢芬芳说:“车茜和他老公已经去古城市了,不知道好不好使。”

    “绝对好使。”老史很肯定。

    车老三急了,腾地站起来:“那也不一定!按一般的规律,有好事了亲戚朋友都像苍蝇似的呼过来,有了难事都会绕着走!我们在这里瞎嘞嘞没有用,我要马上赶到古城市去,找张大华救人。我哥做了一辈子人上人,哪里遭受得了这份罪?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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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过去。”老史也站起来。

    谢芬芳也站起来:“钱是他挣的,花多少我都认,尽快把人弄出来。我早就对他说过,走下海这一步会终身后悔,他就是不信,死爹哭妈犟眼子!我们前头后头都没人照着,干不了。当时省市好多部门都要他,平调当处长,现在最少应该当局长了,他就是不干,能气死你!这下可好,坐了大牢了。该!活该!我看我们都不管他算了!”嘴上虽然怎么说,她还是从挎包里拿出两万元递给车老三,“在古城市包个房间,你哥哥在里边蹲大牢,你在外边呆着,什么时候你哥哥出来了你再离开古城市,需要打点的和我说。”

    车老三接过钱:“嫂子你放心,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我哥救出来!”

    “上什么刀山下火海?你能耐心点就行啦!”谢芬芳白了他一眼。

    老史想想说:“目前不要乱花钱,可能用处不大,花不是地方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厂长也说要过去。

    三人开着车老三的车火速赶往古城市。

    老丫头便住在谢芬芳家里。

    吃完晚饭,两人都很闹心的坐着。

    谢芬芳和女儿通了会话,又给张大华家里打了电话。见事情没有什么进展,就生气地坐在那里,抬头看见老丫头,想起了婆婆去世后家里财产的事,问:“我婆婆去世后,家里财产的事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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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丫头不假思索地说:“房子归大姐了,我二婶有十多万存款归老三了。你不知道?大姐和老三都干起来了,最后还是大哥说的话呢,告诉大姐欠你们的二十万不要了大姐才吐口答应的。房子值八万,三哥拿了十二万,大姐当然有意见。三哥说要是大哥不拿办事情(丧

    事)的三万多块钱,去掉了也就是八万多,没什么亏了香了的。”

    谢芬芳一听气得眼睛冒火,面上却没有反应出来,沉住气又问:“我婆婆办丧事的钱是你大哥拿的?”

    老丫头惊讶地问:“你不知道?满古城镇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都竖大拇指。”

    谢芬芳假笑一下说:“知道,我还能不让他尽孝啊!你知道那

    二十万有几年了?”

    “我在大姐家干活,我知道,有四五年了。”老丫头还在没心没肺地说着。

    谢芬芳没有再说什么,告诉老丫头早些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万万没有想到,和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丈夫竟然背着她干出这种事。她简直要气疯了,拿起电话给车老三打过去:“车老三,你要和我说实话,家里的财产你们背着我都分了对吗?”

    车老三一惊,知道不好,想了想说:“都是我哥定的呀,我以为你们俩商量好了。嫂子你不知道?我哥这办的叫什么事呀!”

    谢芬芳又问:“办事情的钱也是你哥拿的?”

    “你别听老丫头胡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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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们老车家人吗?都是儿女,你哥定了你们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推六二五,把事情都推到你哥身上!我告诉你,这件事不行。现在你哥贪事了急用钱,赶快把办事情的三万五千元给我拿回来,剩下的财产三一三十一平均分,否则我们法院见!”

    “我好说,我姐不一定好说。再说得先把我哥救出来,他不说话办不了。”

    谢芬芳真的气死了:“能办就办,不能办以后你们老车家人就别蹬我家门坎!”说完,她一下把手机摔在床上,趴在床上哭起来,这一夜她就是这么睡的。

    车宏轩进去这些天,谢芬芳在班上面色不好,原先每天刻意梳理的头型也变得很随便了,上班披上白大褂,头上戴个白帽子,动不动就和谁发火。大家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说这两天不舒服,应付一句了事。

    高明把车宏轩送进看守所,两天后和一个同志来沈阳,先到刘斌家,找到他老婆核实情况,然后到医院找谢芬芳。

    谢芬芳见两个陌生人,估计出是什么来头,有点怕,把门关上问:“你们找谁?你们是哪里的?什么事?”

    高明递上工作证,坐在对面看了她一眼,心想车宏轩的老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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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一定比他小不少,车宏轩有这样一个气质优雅而高贵的夫人够幸福的。

    “我们是古城市反贪局的,”高明压低声音,但不失威严地说,“来查一下车宏轩的公司和我市保险公司的往来帐,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知道您是她的妻子,也是公司的会计,你要从会计的角度对公司的财务账目负责,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把你带走。”

    谢芬芳心里有些发慌,她看看递过来的工作证,故作平静:“我不是会计,只是平时帮他记账。我爱人在你们手里?”

    高明还是压低声音说:“是的,他涉嫌经济犯罪,我们正在侦查。你有责任必须配合好,这样对你没什么坏处。”

    谢芬芳给他们倒杯水,问:“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高明想了想说:“可以。”

    另一个人出去了。

    谢芬芳问:“你认识你们市委书记陈义君吗?”

    “电视里见过,怎么了?”

    “他是车宏轩的大学同学,是我女儿的老公公,你明白这种关系吗?”

    高明有些惊讶,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说假话。但是,车宏轩没有说这件事,老板也没说过,要么就是不知道,他平静一下说:“这和办案没有关系,再说车宏轩没有说过这件事。”

    谢芬芳冷笑一下:“你太不了解他了,我和他过了一辈子都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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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高明明白了,因为自从车宏轩进来,老板就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他问:“你们找过陈书记吗?”

    “当然。你的领导叫张大华吧?”

    “什么意思?找到他了?”

    “他是车宏轩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亲如手足,我可以当你面

    给他打电话。”

    高明忙摆手:“没必要!”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原来老板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他觉得这件事很复杂,必须给老板打个电话,就站起来问:“谢院长,厕所在哪里?麻烦你等我一下。”

    谢芬芳轻松了很多,猜出了高明的举动。

    高明去了厕所,又找个避静处给张大华打电话:“老板吗?我是小高,说话方便吗?”

    “你说。”

    “我在沈阳车宏轩爱人的医院,她说了车宏轩和你还有陈书记的关系,我想------”

    “不要影响办案!严格保密,必须做到。”

    “明白。”

    “要把握好分寸。”

    “明白,请老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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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完电话,高明回来坐在原来的椅子上。谢芬芳给他加了点水,然后坐下来很轻松的样子,看着高明说:“如果你想结交陈书记,有个很好的机会,我家孩子已经登记结婚了,但喜事还没办,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来喝喜酒。”

    高明反感地冷笑一下,摆摆手:“我们不谈这个!”

    谢芬芳脸红了,知道自己的话很不合时宜,想了想又说:“我是他妻子,可不可以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把案情透漏一下,我好心里有个底。”

    “刘斌给保险公司的经理送钱你不知道?”

    “不可能啊?哪来的钱?我一点都不知道。”

    “刘斌从保险公司拿走四十万不是你办的手续吗?”

    “没有,我没办过这件事。”

    谢芬芳心里一震,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呼”地站起来,又慢慢坐下,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直冲脑皮,仿佛麻木了,自言自语地说:“这真是活该!活该!”

    高明没有再问下去。他简单的把案情介绍一下说:“经查实,刘斌从保险公司以给工人开资的名义拿走工程款四十万,在古城市提现,以送回扣的名义留下二十万,给你丈夫二十万。刘斌这二十万自己留下十万,给保险公司十万,要进度款的时候给十万,办尾款的时候给十万。我们确定车宏轩的企业为私企,不存在贪污问题。但行贿数额巨大,会进入司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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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我都不关心了!我和他伤透了心,老婆孩子省吃俭用的,

    他在外边大把大把的把钱给别人花,养活别人家的老婆孩子,哪有这样的败家老爷们!”

    谢芬芳气得直咬牙,但面对文文静静的检察官,她控制住了暴怒,请了一会假,和他们一起去公司查账。

    打更的聋子见高明又来了,惊慌地给谢厂长打电话,拖着难以掩饰的娘娘腔:“厂长,不好了!抓经理的那个坏小子又来了,和会计进屋了,你赶快来吧!”

    谢厂长一路小跑赶到公司。

    查账的时候谢芬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生怕弄出什么问题。查了几个小时,中午连饭都没吃,把那些陈年老账都搬腾出来,就连批准成立公司的批文和承包合同都被拍照了。她最担心的是自己提了那么多现金会不会被查出来,她现在看这些账本和会计凭证,仿佛看到了一堆定时炸弹,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根除这个祸根。

    查账后,高明坐下来和谢芬芳告别:“我们准备回去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谢芬芳恳切地说:“我毕竟和车宏轩过了一辈子,希望他在里边能少遭罪,求您帮个忙。”

    高明扶扶眼镜:“他是纳税人,我们处理的时候会有分寸的。”

    谢芬芳小心地问:“你觉得我们的账目问题大吗?”

    高明淡笑了一下,考虑种种关系,很有分寸地说:“我不是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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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觉得你们不能光知道赚钱,要懂法,用人也要慎重。我查案子的时候发现刘斌去年在古城市连吃再赌,没有二十万不够,这些都应该反映在财务账上,可是没有。还有保险公司的四十万,你们也没有进账。现在管理越来越严格了,你们应该从古城市这件事上吸取教训,更加严格地管理企业。”

    谢芬芳点点头。她明白,要想自己不出事,首先帐不能出问题;其次是车宏轩在里边不能把自己也给招供出去。

    又谈一会,高明和一起来的人告辞走了。

    这天晚上,谢芬芳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朝夕相伴的丈夫会背着她干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她无法理解,丈夫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变了,变得那么可恶,简直就是骗子!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清楚,车宏轩现在不能得罪,如果他把自己出卖了,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十点的时候,金香兰来电话,问车宏轩怎么样了。这两天金香兰给她发了好多信息,她都没理。

    她气愤的对着电话喊了一嗓子“死了”,喊完就摔了电话。

    这天晚上,她在暴怒之下作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第二天她花两千五百元请一家咨询公司,把车宏轩的二级施工企业给吊销了,又安排谢厂长,把账本、设备和材料装了两大车,拉到山上,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把账本和凭证一把火烧了。又告诉父亲:通知体育场年底终止租房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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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的这些做法,谢厂长持反对态度。

    她问父亲:“你是要人哪还是要厂子?车宏轩会被判刑。我说了算,一切后果我负责。你不了解内情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能和你说得太明白,你就办吧!”

    “太可惜了,怎么也应该等等,和宏轩见了面再说。”

    可是,暴怒之下的谢芬芳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劝解。

    就这样,一个二级企业几天内关门了,车宏轩半生的心血,瞬间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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