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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承诺的代价

    第五十四章

    承诺的代价

    接到秦新明电话,车宏轩当即决定去哈尔滨。就是没有这个电话,他也有去哈尔滨的安排,其主要目的是抓一下国际超市工程,使双方保持一个良好关系,不能被老袁这些人办砸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那些关系虽然都保持着,可都把握在刘斌手里。刘斌在不怕短时间内没活干,可刘斌跑了,这些关系认人不认企业,没有办法再办事。车宏轩现在明白了,自己在这方面犯了严重错误。在目前情况下,和这些生意伙伴保持良好关系是今后长期发展的必由之路。

    玻璃厂的范老板是他多年朋友,就是不谋面也不会有问题,安排老史和谢厂长去他是放心的。

    要去哈尔滨,不可能回避的问题就是香兰。自从和娇娇确定了关系,他和香兰的联系从断断续续到现在已经断了。这其中主要是在心里承诺了娇娇,不想从感情上背叛她。还有就是谢芬芳也明确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这很重要。再有就是香兰多次拒绝了自己,谢天谢地,现在还没有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想就此罢手,不再影响一个美丽姑娘将来的美好生活。他已经好长时间不接香兰电话,也不回复短信。他知道她会很难过,可长痛不如短痛,将来对谁都好。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了香兰的相恋之情,他决心报答这份感情,把香兰哥哥的事摆平。前些日子忙于工程,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现在大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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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他决心办理此事。

    老史和谢厂长走后,他没有离开,独自坐在车里思考,感到很内疚,觉得对不起香兰。在家庭和事业上出现挫折的时候,自己思想产生了混乱,在这种混乱思想支配下,轻举妄动,冒犯了纯洁的香兰。如果就这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断然抛弃,会对她的身心产生极坏的影响。她楚楚动人的身姿,灿烂笑脸上的明眸皓齿,阿娜多姿的舞,清甜的歌声,都浮现在眼前。想起这些他感到憾然,这不像自己做的事,太绝情了,就是不作红颜知己也决不能这样。还有就是,香兰哥哥那双期盼的眼睛不时地浮现在眼前,那么无助,必须想办法救他与水火之中,以这件事来了结这段浪漫的故事,算是给香兰一个美满的交代。

    大概是在三月末四月初那段时间,车宏轩开始不接香兰电话,也不回复短信。可天知道,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把香兰发来的几条重要短信删除。

    为了最大限度保密,他与谢芬芳和娇娇在一起的时候,电话都是静音或关机状态,只是在晚上十点后才可能简单地看看短信,然后关机。

    他索性拿出电话,找出香兰的短信,一条条看起来。

    这是三月底发来的:“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冷漠?是破镜重圆了吗?如果那样我会替你高兴的,我可以做出牺牲。我知道你不会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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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新欢,因为我相信你是位头脑清醒、定律很高的优秀男人。我也更相信自己,知道我拥有你所喜欢的一切。不要怪我还没有答应你,说句脸红的话,我愿意接受你的亲吻、接受你的爱抚,你已经占据了我纯洁的心灵,会给你的。你会问我,跟你交往我有什么私心吗?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私心,靠在你宽大的肩膀上,我会感到很踏实。当然,哥哥的事属于没办法,我不靠你又能靠谁呢?前几天哥哥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他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繁重劳动,重要的是他对前途丧失了信心,他已经绝望了。所以,跟你交往不能说没有这个原因。希望你尽快回话,我太闹心了!”

    还是三月底:“怎么还不回话?我生气了!不理你了!”

    四月初:“昨天晚上失眠了,想你了,这是真的。在失去你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喜欢你,多么不愿离开你。我哭了,很伤心了,泪水洗面。我后悔了,后悔没在古城市第一次相见我们就相爱,后悔没在山里那些漆黑的夜里、那些阳光爬满窗上的时候我们相爱,后悔海南已经醉酒的我还能保持清醒。失去太多的机会了,我只能怪罪自己。”

    还是四月初:“我想哥哥了,他就两个亲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他太绝望了,即使你不能娶我,我也希望你把哥哥的事办了,就是不能办出来,至少要在生活区给他安排个好点的工作,点燃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哪怕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我也希望你办一下,算是我求你了!!!”

    之后,香兰几乎没断了类似的信息。到了四月下旬,短信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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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很少了。五一节那天,她又突然发来短信:“千万回话,有大事。如果再不回话,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那时候他正和谢芬芳、娇娇在旅游,当时根本没有看到,事后看到也没有回复。

    “罪孽!”看了一会,他皱起眉头自责地说了两个字,又长叹一声。

    他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知道办这件事必须用钱。他目前还不能也没有条件拿出更多的钱,以前没考虑这件事主要也是因为钱。去古城市谈工程,那是强装的老大,没有人知道他的实际情况。好多事都在等待,等待工程落笔,等待预付款到账,等待这个翻身得解放的辉煌时刻的到来。现在,这个令他鼓舞的时刻终于在期盼中如期而至,他总算可以咸鱼翻身了,也可以考虑类似香兰哥哥的事了。可现在实际情况跟以前想的并不一样,钱到手并不是一切迎刃而解。原来手中没有钱,企业也不具备施工所需要的必要资金保证,想把工程干上去,必须完全靠预付款,所以这钱是不能动的,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经过分析,他确定只能先把香兰哥哥安排个俏活,让他不至于太累,点燃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待工程结束,工程款全部到位,或许还有其他入账,资金确实宽裕、有条件可以献爱心的时候,他可能拿出十万八万办这件事。

    他清楚香兰哥哥一定会误解自己,就是把他捞出来,内心深处也会存有怨恨。可为了给香兰一个完整的交代,他宁愿背负这种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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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愿没有任何回报。

    头绪理清后,他拿出电话,给崔律师打过去。因为以前他曾经委托过崔律师过问过这个案子,并且请他找一位有经验的打刑事案的律师介入案子。他需要了解情况,更希望通过这条渠道把关系打通。

    “在哪里?”他问。

    “你好你好,车老板!单位。”崔律师像以往一样,声音压得很低但特别热情。

    “我过去方便吗?”车宏轩见过太多的这种热情,他其实最不愿意接触的人群,除了戴大盖帽的,就是这些人。除非没办法,他不会主动见他们,更不用说过多的交往。

    “劳你大驾,随时随地。”

    “原来跟你説古城(市)监狱有个亲戚,请你帮忙找的刑事案律师能找过来吗?晚上我想请请你们。”

    “没问题,他在,和我在一个楼。”

    车宏轩回答一声,开车过去,在挨着检察院的一栋写字楼前停下车,夹着包进了大门,和一堆人等了会电梯,到十六楼找到崔律师的房间。这是崔律师新的办公地点,车宏轩不知道这位老哥是跳槽了还是自立门户,反正这都没什么关系。门开着,里边崔律师正满脸认真地向另外两人讲解什么。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却非常严肃,令人感到一种难以接受但却没办法躲避的威严。尽管他不吸烟,却并没有阻止另外两人的喷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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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律师还是那样,穿灰色夹克衫,打领带,白净的脸上一副近视镜后边有双不大但却很有神的两眼。

    房间很小,有十一二平米。只有、也只能放一张办公桌,一台用了多年的电脑联着一台打印机,一个旧铁皮卷柜,两张看似红木的老旧沙发。

    房间里滚出呛人的低档的烟草味。

    车宏轩虽然以前也吸烟,可从来就特别讨厌这种味道。他没想到,这样一位大律师,竟然在这么个小破地方办公,并且能容忍另外两人的“烟熏火燎”,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你们手续不全,在款项不到位的情况下继续施工,所以这个官司很难打。要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崔律师讲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车宏轩听得很清楚。

    崔律师看到了车宏轩,停止讲话,摆手打招呼,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进来没地方,在外边等又不好意思。

    车宏轩理解地笑笑,示意在外边等。半个小时后,他见另外两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夹包进去。

    “不好意思!这地方又小又脏。新办公室马上就租好了,搬家的时候请你喝乔迁喜酒。”崔律师正在清理烟灰。

    “自挑门户啦?”车宏轩坐在沙发上问。

    “和几个朋友一起干,面上是股份制,实际是各干各的,业务上互通有无,这样比较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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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点点头,将夹包随意放在茶几上,见崔律师也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忙我也忙,不绕圈子了,以前跟你说过的古城(市)监狱那件事,还记得吗?”

    “记得,后来你没再过问,我手头案子又凑到一起了,就没来得及打扰您,想忙过这阵子再去见你。再说,有事您来个电话就可以了,哪敢劳驾亲自光临!”

    “没关系!说正事。”

    “按照你的意思,我找个专门搞刑事案的朋友,委托他了解一下情况。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人,虽然半路出家,可能力强、道行深,办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成功案例。我把你的情况讲给他,他表示愿意为你出力,也想结交你这位大哥。他前前后后跑了很多部门,什么法院、公安局、检察院,甚至还去过古城(市)监狱。虽然还没什么结果,但确实很卖力,做了大量细致工作。一会叫他来说说情况,然后你好决定怎么往下走。”

    车宏轩虽然平静地点点头,可心里一惊,知道自己随便想问问情况,竟然惹出这么多事来。这是直奔钱来的,哪里还有什么朋友情、哥们义?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看来对这些人真的既不能相信又不能客气,不能惯这个毛病!他内心感慨,不是到了非打官司不可的时候,真的不能接触这些人,真黑!

    崔律师还是那副认真而淡漠的表情,看着车宏轩,仍然把声音压得很低:“还有两个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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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平静地看着他。

    “知道你古城市又有大项目了,为了给你保驾护航,可不可以考虑办个常年法律顾问,象征性收点费用,有了案子,不管是经济案子还是刑事案子,一事一议。现在很多中小企业都有常年法律顾问,这有百利无一害,最起码可以起到震慑作用。除了合作企业和个人,对很多管理部门——比如税务局、公安局等等,也能起到约束作用。有了我们做后盾任何人都不敢胡来,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车宏轩点点头:“谢谢,多谢你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这些事肯定要办,只是时间问题,请你理解。”

    “现在是关键时刻,我需要业绩,过了这段业务开展起来了,办不办意义就不大了。”

    车宏轩无奈地点点头。

    “还有,我们新组建的事务所,资金方面不太宽裕,我们准备吸收一些有实力的企业投资或者融资,不知道你能不能考虑支持一下。没有风险,回报丰厚,比把钱放在银行收益高,你如果有具体想法我们可以商量。”

    车宏轩平静地説:“这些都是好事,再说我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你?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再和你具体商量。你的那位律师朋友为了我的事有费用发生了吧?”

    “这个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你不要介意,给多给少都没事,先交个朋友吗,毕竟还有我的面子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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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给多少为好?那两千行吗?”

    崔律师扶扶眼镜,眨眨眼笑了:“这个------可能说不过去,太少了!行有行规,我们挣的不过是跑腿学舌的辛苦钱,再说都得养家糊口呀!”

    “你看看多少说得过去?别忘了,我们之间办事,一半是人情。再说,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无论企业还是个人,都想少花钱多办事。”

    “这个我明白。”

    “多少?”

    “怎么少也得八千。要么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我夹在中间一手托两家不好说话。”

    车宏轩淡淡笑一下:“我原来只是想简单问问,还没有跟东家打招呼,我会尽快联系。以后办这种事,一定要四脚落地,先把情况讲清楚,免得大家都为难!你看,我现在跟人家要钱,人家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犯嘀咕,打听打听就花那么多,要是办起来还不得倾家荡产?好了,请他过来吧,四点多了,我去楼下小海鲜定个包房,我们边吃边聊。”

    “要么就别破费了,现在钱都不好挣。”

    “酒还是要喝的,否则怎么做朋友?这是我的意思,请他吧。”

    崔律师思绪重重地点点头。

    车宏轩虽然满心不悦,可面上看不出来,自己要办事,什么苦辣酸甜都得受,不好讲什么。他下楼定个包房,点了六道小菜,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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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困苦地思考。

    不多功夫,崔律师带着一位细高个子进来,也戴眼镜,水蛇腰,拎两瓶白酒,满脸堆上开心的笑容。

    车宏轩知道遇上酒人了,这种人见酒就来劲,社会上对他们有评价:有的听说喝酒就兴奋,一般人称为酒前魔(怔);第二种人喝上酒就高兴,疯了,叫酒中魔(怔);第三种人喝完酒失态,不计后果,天老大他老二,叫酒后魔(怔);还有一种人,三点全具备,那就是嗜酒如命的酒徒了,为人所不齿。车宏轩猜度,这位老哥不知道是那种人。不管是那种人,干这行的,缺少崔律师那种稳重。

    崔律师介绍:“这位就是张律师。”

    车宏轩面带微笑地看他,等待他伸手。

    张律师“落落大方”地点点头,将两瓶“省政府”特供老白干放在面前,脱去夹克衫,老友重逢似地挨车宏轩坐下,直直地伸出手,和车宏轩手贴了一下就赶快拿开,皮笑rou不笑地说:“幸会幸会、幸会幸会!”

    车宏轩感到这人很不讲究,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张律师旁若无人地喊服务员:“上菜上菜,赶快上菜,今天好好陪车老板喝几杯。”跟着,伸手拿过车宏轩和崔律师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将三个杯子一股脑倒满,笑眯眯接着嘟囔一句:“唉,又有几天没喝了!见到老哥这样既有实力又敞亮的大老板,老弟我高兴!”

    车宏轩没想到在这些人眼里做生意的原来被看成这样,感到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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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更不理解这样人也能在法律界混。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见到领导或有求与人的时候,这种人会变得像哈巴狗。

    “就现在还没喝酒,说正事,免得喝多了说话不算数。”张律师点上烟,把酒杯分给车宏轩和崔律师,洋洋自得地说,“车老板,你说的那件事没问题,包在老弟我身上!我找个哥们阅过卷,也去过法院和古城(市)监狱,这个案子确实有瑕疵,疑问很多,证据链没有形成,有缺失。可两审判定,牵涉公检法一大帮人,不可能翻案。要办出这个人,只能从监狱里捞。”

    车宏轩看着他:“如果判错了,那不是冤案吗?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人,在里边呆到快五十,一生就完了。”

    张律师“哈哈哈”笑起来:“谁能改变这些?跟你讲个事,五爱街有哥俩做莫斯科生意,莫斯科大市场突然被强行关闭,这是头两年的事,你听说过吧?”

    车宏轩点点头。

    “这哥俩都赔了两百多万,欠了很多债。老大听我的,勇敢地面对,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带着老婆孩子去看看,淌眼抹泪,最后人家没办法,理解了,允许慢慢还;老二却换了电话躲起来,后来被以诈骗罪叛了十年。所以,一样的事,结果却千差万别。如果都像你理解那样,把程序设定好,犯罪事实往网里一输,还用什么法官?”

    车宏轩沉吟一会,问:“那不太冤枉了吗?”

    “没别的办法,现在只能从监狱里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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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办吗?”

    “钱必须到位。”

    “求我办事的人倒是有点实力。”

    “有点实力不行!告诉你老哥,半年内需要盖五十一个章子,盖不完别的章子都白忙活了,过半年作废,想办从头再来。举个例子吧,正规办理监外就医的,没有活过半年的。监狱是什么地方?你早来一天进不去,晚走一天不留。不过你放心,如果我办,快则一个星期,慢也不超过半个月。假如这个案子当初找到我,十万就拿下,现在没别的办法,就得靠钱,没钱就别想。一般地讲,两万一年,你这案子还需要摆平被害方,钱少办不了。”

    车宏轩问:“那要多少?”

    张律师伸出一巴掌。

    车宏轩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这是在大刀阔斧地宰,显然这条路走不通,必须找到更近的关系,他只好应付一下:“我会尽快联系。”

    “如果同意了,先拿百分之五十给我,余下百分之五十放在崔律师手,事办利索了交给我。如果办不利索一文不少,完璧归赵。”

    “明白。你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先少花费点在里边找个俏活?”

    “这种偷鸡摸狗似的小捅咕我不办,动用那么多关系,要多了说不过去,要少了答对不起。老哥我告诉你,我给你两天时间,从现在起四十八小时内如果还没定死就不要找我了。”

    车宏轩一歪头微笑一下:“要有个过程,不能cao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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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律师摆摆手:“办事要看机会,机会没了有钱也没用。”

    车宏轩点点头。

    一直没开口的崔律师见两人谈得差不多了,歪头看车宏轩说:“刚刚我跟你讲的两件事,如果可行,最好十天半个月就定下来,不能无休止地拖下去。”

    “明白。”车宏轩内心不高兴地敷衍一句。

    菜上来,张律师拿起杯请车宏轩和崔律师喝酒,就好像他是买单的,和车宏轩碰杯后声称要打样,一仰头竟然把二两半酒干了。

    车宏轩感到厌恶,跟这种人喝酒还有什么意思?摆摆手:“对不起,我晚上要去哈尔滨,今天不能陪你们大喝,以后有的是机会。”

    崔律师喝了一小口。

    车宏轩拿出电话,告诉他们去回个电话。这话是真的,有谢芬芳的接电话,他清楚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这位老哥像个大神,能办事吗?”张律师因为干了一杯,压住一口气,等车宏轩走了才缓过这口气,满脸憋得通红,一手掐腰一手抹嘴,不高兴地问。

    “这个---车老板是学校门口出来的,又在航宇集团下属企业当过领导,很稳重。”

    “不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吗?”

    车宏轩走到饭店外给谢芳芳回话。他不愿意让谢芳芳知道自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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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边喝酒,也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去哈尔滨,便告诉去工地了,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他没有再回去喝酒,想想,感到很难,况且目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就是将来工程干完有点钱,也不可能拿出五十万来办这种没有回报的事。他清醒地认识到,可以办这件事的有三个人:古明远,张大华,还有一位是省里高检的同学。古明远他不好轻易开口,因为今后还有很多大事要办,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舍弃这张脸。高检的同学没有过多交往,显然不靠谱。那就只有张大华这条路可以走,尽管此人原则性很强,可问一下不会有什么后果。

    车宏轩给张大华打电话,没想到很顺利,电话通了,他问:“在哪里?”

    “在沈阳。”

    车宏轩好高兴:“怎么不打个电话?”

    “白天晚上学习,离不开,再说我也不愿意喝酒。难得接到你电话,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不是那个意思,你平时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开发区的合同是不是签了?”

    “是。”

    “大好事,可千万要干好。”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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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我倒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孩子今年八月份警校毕业要去大连工作。去就去吧,还交个女同学一起去。你说他妈的,别的不行,搞对象还挺积极的!这两天老伴一直和我嘀咕,别的什么都好说,就是大连的房子太贵,六七千一平米,就是把我现在住的房子卖了,也还不够。我考虑一下,等你工程干完了,怎么也得临时帮个忙,借点钱给我。”

    “工程结束了可以。你还用卖房子吗?”

    “用。”

    “别卖了,缺多少我们共同来想办法。”

    “不不,卖房子是一定的。我们老两口好办,过三过五的再说。缺不了多少钱,不会给你找太大麻烦。我不会给他们买太大的,有个五六十平足够了。我和老伴每月从工资里打给你,需要几年才能还清,你要心里有数。用不用我和嫂子打个招呼?”

    “不用。看来你真是个清官,就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

    “除了安排好孩子,也没有别的事了。”

    “我有件事,有个亲戚在古城(市)监狱,想找人关照一下。”

    “我可没办法!”

    “随便问问,你或许能有熟人。”

    “没有。”

    “那好吧。”

    两人不欢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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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觉得就凭自己的关系这点事都办不成,太不服气了,又开始盘算关系网。他明白,如果不和王玉田闹僵,也许这位老哥能办,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比张律师好不了多少;如果杨晓红能找到,也许可以,可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除了这两个人,那就只有古明远了。还记得,第一次在海鲜酒楼喝酒的时候古明远曾经说过,在古城市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可这种事实在难以开口,怕古明远不高兴,也怕知道这个关系。不过,从另一方面考虑,如果找古明远,说明自己没拿他当外人。最后还是下决心给古明远打个电话。

    “什么事?”古明远平静地问。

    “古城(市)监狱有没有关系?”

    “是不是要办金小姐那件事?”

    车宏轩心里一震,脸发热,做了肯定回答。

    古明远想想:“和这些人打交道要有心理准备。”

    “明白。”

    “我知道你曾经给杨晓红哥哥办到省行了,现在是不是没什么结果?所以,下决心办这种事和金小姐关系必须牢不可破,这个要有把握,不能被耍了,人财两空,成为笑话。”

    “都只是举手之劳,尽点朋友之意。”

    “这事可不一般,你可能没办过类似的事,不像找你同学那样一句话就办了。”

    “我明白。不过我只是想在里边找个关系小小关照一下,不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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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干戈。”

    “我可以办,但可能事倍功半。你最好找张大华,我知道他能办。”

    “找过他,感觉没意思。”

    “不用低三下四的求他!他怎么混成个人样自己还不明白?有些话你不好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最好现在打,他在沈阳。晚上我要去哈尔滨,如果可能,临走见见他。”

    “等我。”

    车宏轩在夕阳下、在轻轻吹来的晚风里拿着电话踱步,知道事情很可能有了眉目,感到很惬意。

    过了几分钟,张大华电话过来:“非办不可吗?”

    “是!”

    “不会是那些狐朋狗友吧?”

    “不会。”

    “说你也不相信,我没有这个力度。”

    “我只是想让他在里边有个好点的工作。”

    “进去多长时间了?年龄多大?”

    “进去不到一年,年龄三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年龄,又进去那么几天,在里边好好改造改造有什么坏处?不是敢惹事吗?那就让他自己扛!”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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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很敏感,适可而止,别有了几个钱就忘乎所以,搞出什么乱子不好收场!”

    “我会很谨慎。”

    “你把姓名、警区给我发来,等我电话。”

    “我去你那里吧。”

    “不必。”

    车宏轩把情况发给他。

    仅仅几分钟,张大华电话过来:“我给你找的人姓尤,晚上班,如果急你现在就过去。”

    “你不出面好吗?”

    “我电话过去了。”

    “把联系电话、姓名给我。”

    “好。”

    车宏轩接到信息马上把电话打过去,顺利约好晚上六点钟见面。这令他兴奋不已,马上到吧台扔下三百元,又拿出钱包数出两千交给张律师。尽管张律师疯了似地不依不饶,车宏轩还是耐心地解释一番,告诉他没办法,单位买了去哈尔滨的车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脱身后,他找个提款机,提出两万,又学香兰到超市买了些小食品,开车直奔古城(市)监狱。

    差十几分钟六点,车宏轩来到监狱门口。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边留下一抹彩云,头顶飞过一群乌鸦,监狱生产水泥的大烟囱,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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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灰白色烟雾。

    六点多了,车宏轩见一直没消息,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姓尤的告诉他再等等。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很不是滋味,心想人呐可别惹事,太难了!再说,这些破乱事真是轻易不能管。没办法,求人办事只能等。快到八点了,再不见面哈尔滨就去不成了,只好又打电话过去。

    “嗨,忙乎忘了!”姓尤的接过电话说,“你要不要请他吃饭?”

    “是,给他买了点小食品,还想给他存两千。”

    “饭的事我安排,你买单就可以了,钱和东西交给我。”

    “谢谢你!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你等着,我让人去接你。这里不像别的地方,不那么随便。”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

    不一会,车宏轩被接进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见到姓尤的。这人大高个,白净的大脸盘子上那双凸起的金鱼眼睛令人过目不忘。虽然没有跟车宏轩握手,但很热情地让座,声音压得很低带有神秘感地问:“你是张检什么人?”

    “我和大华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我们又一起考学离开古城镇,他在古城市我在沈阳,莫逆之交。跟你说句额外的别介意,我大学同学来古城市当市委书记后,大华当的检查长。”说完,车宏轩见屋里没有外人,把一个信封和两千元交给姓尤的。

    姓尤的连句感谢话都没说,坦然地把信封揣进里怀,满脸笑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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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听说过有这层关系,原来就是你?”

    车宏轩点点头。

    “你放心,姐夫交代的事一定办好!他说句话值几十万!”他想想,“看你一表人才和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人,办过大事,以后尽管找我,交你这个朋友。这件事你想办到什么程度?”

    “先麻烦您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过段时间想花钱办出来,这里面的规矩我明白。”

    “大哥你放心,有事你就找我,我认你!明天先让他去锅炉房,那里有个看锅炉房的,让他伺候好。后边事我等你,不要再乱找人,直接找我!”

    “太感谢你啦!”

    “你找对人了。”

    “能不能见他一下?”

    “必须的!我了解一下,你的亲属表现还好,就是思想负担比较重,你们家属要配合我们做工作。”

    车宏轩点点头。

    姓尤的拿起电话打过去,不多功夫,香兰哥哥被带进来。从那张苍白脸上露出的惊喜,车宏轩感到一种满足。同时,他也和每次陪同香兰到这里来一样,似乎感到了某种尴尬。他确信香兰哥哥会有那种想法。

    “家里人都很挂念你,希望你能在这里安心。”车宏轩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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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你们不要挂念。”

    “你meimei很好,今年还要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学习之余还有演出,收入不错,你不要挂念,她不需要家里负担什么。我现在很忙,很少见到你家里人。不过你放心,我们经常有通话。”

    “我知道。我每个月都会打个电话。”

    “还有这个方便?”

    他点点头。

    这时候有人进来,在茶几上摆了四道菜,一碟花生米,一碟木须rou,一碟木耳烧白菜,一碟红烧刺鲅鱼。

    “要不要酒?”摆菜的人问车宏轩。

    车宏轩问香兰哥哥:“喝一点吗?”

    香兰哥哥摆摆手:“不不不,听说过,五十元一两,太贵了!这菜也是,五十元一盘,以后千万别买。”

    “没事。”车宏轩要了一塑料杯白酒,又看看那巴掌大的盘子,心想,这四道菜在快餐店也就五元一盘。

    “我晚上要去哈尔滨,不陪你喝酒了。”车宏轩对站着的香兰哥哥说,说完拍误解,又解释说,“那里有工地,工地上有急事,处理一下明天马上就得回来。”

    “古城市的工程怎么样了?”

    “落笔了。”

    “真了不起!有朝一日我出去,给你牵马坠蹬!不会嫌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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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等你出去的时候,就跟我一起干!”

    “谢谢你!在这里几乎天天盼你好,你好了我就心里踏实了。”

    车宏轩深深理解,无言地诚恳地点点头。

    “你坐下吧!有这么好亲戚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将来一步登天了别忘了常来看我。”姓尤的变得满脸严肃,对香兰哥哥说。

    “假如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的。”香兰哥哥真诚地回答一句,坐在车宏轩对面。想想,又站起来看着姓尤的问:“报告,可以打个电话吗?”

    姓尤的点点头。

    车宏轩拿出手机交给香兰哥哥。

    “有事吗?”香兰在电话里生硬地问了一句。

    香兰哥哥愣了一下,感到不可理解。

    车宏轩听得清清楚楚,知道香兰这次可真的动气了。

    “是我,香兰。”

    “啊!哥哥,怎么会是你?”

    香兰哥哥打了几分钟,两眼含泪。因为身边有人,不方便讲得太多,通话结束后把手机交给车宏轩。

    车宏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行!”香兰声音很小。

    “很忙。”

    “说明你还有良心!是不是工程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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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车宏轩很反感这个问话,“秦新明出来了,晚上可能过去。”

    “是不是很担心有人会去抢钱?”

    “不要这样。”

    “十点多有个航班,还来得及吗?”

    “差不多。”

    “我在家里准备吃的,不去接你了。”

    “明天吧。”

    “为啥呀?不跟你说了!”

    车宏轩放下电话,心想能见一下香兰还是感到宽慰的。

    香兰哥哥吃完饭,车宏轩热情地告别尤警官,尽管很累,还是心情不错地离开监狱,加速开车到桃仙机场,顺利地买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机票,十一点半到达哈尔滨机场,坐大巴到市内。想想这么晚了,还是不去为好,并且已经很疲惫。不仅因为白天的劳累,还有这些日子和娇娇的缠绵,感到身体空虚,想好好休息一下,干脆跑到桑拿浴洗澡。洗后来到包房,想想不妥,又回到更衣间,拿出电话看看有没有香兰的电话,一见有,便打过去。

    “我住下了,明天去看你。”

    “怎么了?”

    “很累。明天和(秦)新明一起吃饭吧?”

    “过来再说。”香兰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了,不过还是没等他再说什么就放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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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要了一双新袜子,十多分钟后在香兰门外打电话。

    香兰轻轻打开门,两眼放出喜悦,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伸手接过夹包。

    车宏轩穿上已经准备好的拖鞋,跟香兰来到卧室,眼前突然一亮。屋内灯光明亮,照在崭新的白色的窗纱和白色的床罩上,高雅洁净,加上美丽和清纯得令人生畏的香兰,立即在他脑海里浮现“可望而不可及”几个大字。床头柜上,摆有一盆茉莉花,绿叶肥厚,繁茂成伞状,满是半开或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活生生像美丽的少女想诉说什么。车宏轩明白,能把茉莉花养成这样,不是专业水平是不可能的,显然是新买来的。茉莉花的清香,溢满小屋,增添了令人遐想的氛围。电视机前摆放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英语讲座。地上塑料地板块不见了,铺上了米色地毯,这可能是为了平时练舞方便。地毯上放的还是那张小饭桌,饭桌上摆好诱人的酒菜。香兰披散着一头乌黑的湿漉漉的头发,上身穿一件红色紧身内衣,下身穿一条白色短裙,光着洁白的大腿。整个人曲线分明,凸凹清晰,不能不说这才是屋里美的灵魂所在。

    车宏轩没想到房间会搞得这么干净,再看看香兰那明眸皓齿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感到她有了什么好事。人在这种心情下会显得年轻,何况是漂亮的香兰。他不敢正视香兰,而是环顾着充满温馨、恬静的小屋,很惬意,觉得奔跑了半天的疲劳和那些见了面需要解释的负担和顾虑都跑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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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喜事吗?”他问。

    “你来了还不是喜事?”香兰把他的包放在电视机前,关掉笔记本电脑,“还要不要洗洗手?”

    “刚洗过澡。”

    香兰过来在对面坐下,感觉两腿不好放,笑了说:“是不是把桌子搬到床上?”

    “随便吃一口吧,半夜三更的我也不想喝酒了。再说,你的床那么干净,我手足无措。要么你去换一条长裤子,也比把桌子搬到床上方便。”

    “那就这样吧!”

    “看你很高兴。”

    “你工程签了我怎么能不高兴?不过真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

    车宏轩不知道怎样说才好,只是后悔以前把话说得太大了,这当然会有后果。

    香兰给车宏轩倒酒:“你先吃一会,别饿坏了。”

    车宏轩点点头,吃了几口,并没有喝酒。

    “预付款也到了吧?”香兰看着他问。

    “没有想象的那样多,很少,就给百分之十,这还是靠古明远的关系,连启动都困难。”

    “那也没必要躲起来吧?会不会是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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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来有点头脑发热,话说大了,对不起人,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不怕你笑话,就连去古城市监狱办你哥哥的事,用的钱都是我个人小金库。”

    “不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这次能拿到百分之五十,力度可能会更大一些。”

    “是不是也有别的原因?心里不平衡?其实我不想也不会拿我自己来做交易,如果你以前勉强那样做了,我也绝不会因此而对你不依不饶。现在虽然我们还是干干净净的朋友,可我还是希望你来帮我,真的希望。在海南你和古明远通话的时候我听到一些,从那时起我就相信你了!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一定不顾一切后果地为我办事,我没有那么自私。现在你力所能及,已经做到了,我不敢、也没有理由不感谢你!”

    “确实张罗不到钱,请你理解,只好再等等了。”

    香兰当然不相信这话是真的,可还是点点头:“不管怎样,你在走向成功,我没有理由不分享你的快乐!你成功了我高兴,这样我和哥哥就都有盼头了,可以这样说吗?”

    “这样说我很高兴。”车宏轩在吃菜。

    “我以为这辈子没机会见面了。真的,如果你今天不去监狱看我哥,穷死也不会去找你。”

    “感到很惶恐,纠结,不该冒犯你,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那都是我愿意的。你慢慢吃,也要喝酒,一瓶白酒五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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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酒要喝完,啤酒随便,我们边喝边聊。”

    “喝不了那么多!要是那样,你可危险了!”车宏轩仍然低头吃菜,他不好意思抬头看她,因为那样目光会经过她微微张开的两条雪白的大腿。

    “监狱那边关系绝对可靠吗?”

    “没问题。关系摆平了,你哥哥明天就会去锅炉房。刚才我给他买了不少东西,还请他吃了饭,买了一杯白酒,你放心好了。”

    “有可能办出来吗?”

    “能。”

    “需要多少钱?”

    “怎么也得三十万。”

    “能不能先替我拿一下?一定还你。”

    “不能,现在肯定不能。”

    香兰长叹一口,想想,看着车宏轩问:“什么时候可以?”

    “等我工程干完款项全到位了,也就是资金宽裕的时候。”

    “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也得两年,前提是这个关系还在。”

    屋里空气紧张起来,两人都在沉默。

    “说你拿不出那点钱,打死我也不相信!不就差在我这儿吗?好说,你少喝点!”

    “你理解错了,就是以前我们那样了现在也只能说声对不起,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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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拿不出这个钱。”

    香兰苦笑一下:“不难为你了!要是我给你拿钱呢?有绝对把握吗?不会被骗了吧?”

    “你?”车宏轩感到惊讶,“这是三十万,不是三万两万的!你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像你想的那样,肯定给你拿钱。”

    车宏轩知道这是真的了,看来面前的小妹不可小看,他看着她说:“钱不会被骗,如果办不成,完璧归赵,一分都不会损失。这个行当也有这个行当的规矩。”

    “说跟你借钱,是在看看你的态度,看看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失望!寒心!自卑!”

    车宏轩诚恳地说:“你不知道我的实际情况,如果不能把古城市工程签了,我除了有座只有使用权的山,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住房都没有。这是我从古城市认识你到我们海南之行这一段时间跟你保持距离的主要原因。海南回来我基本就放弃了这种过于虚无缥缈的幻想,终于知道了这种幸福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你太年轻了,太优秀也太美了,充满文艺细泡,不可能属于我。”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高兴!”

    “如果我不管好自己,现在你恐怕哭都找不到地方了。办你哥哥的事,绝没有任何私心杂念!”

    “你是个好人,说明我没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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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哥哥安排好了,可以稍微等等。”

    “没必要!简单跟你说说我的情况,要绝对保密。我已经退学了,准备移民韩国,然后有两个选择,一是去美国学习深造,另一个是参加一部电视剧的拍摄。这部电视剧以我家三代人的遭遇为背景,由我来主演。我选择了电视剧,今天不能陪你喝酒就是这个原因。在这部剧里,我要唱歌、拉琴还要跳舞,这就需要把身体保持好。”

    “是不是金先生------”

    “不要胡猜了!”

    “替你高兴!”车宏轩明白这香兰可不是原来的香兰了,不管是金先生还是找到了台湾的亲人,说不定日后都会有大的用处,不可小觑!

    “否则怎么会把屋子给你收拾的这么干净?告诉你,写作班子已经过来了,现在去了牡丹江深入生活,我也正配合写经历。有个难题,就是将来能不能把你写进去。如果写进去,把你写成什么样人呢?你可以说说想法吗?”

    “不要把我带进去,在你心里我不光彩,不是个龌蹉形象就满意了!”

    “我们慢慢谈,有些事我不理解,这次谈不完下次谈。知道你在很困难的情况下为我和我哥没少花钱,感谢你!”

    “真的替你高兴!喝!”车宏轩一口干了白酒,然后大口大口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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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兰给车宏轩倒酒,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再问一件事,你是破镜重圆了还是另有新欢了?”

    “破镜重圆吧!”车宏轩想想,知道这是最好的答案。

    “在海南我们不是有过约定吗?办复婚手续没有?”

    “没有。”

    “还喜欢我吗?”

    “喜欢却又不敢喜欢。”

    “唉!不管怎样,我们确实很难生活在一起!不过,如果你放弃现在的一切跟我走,我真嫁给你!

    “这来得太晚了!假如在海南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会有多高兴!可现在不可能了!”

    “是不是担心古城市工程上的事?我等你。”

    “改变不了了!没办法跟你说!看来我们没这个缘分!你还是跟你那个同学好好处吧!”

    “不要提他,早分手了!我还是喜欢你!自从办了移民,我的感情好像难以控制,经常想起山上,想起海南,想起第一次古城相见!我知道你老婆、杨晓红还有高娟这几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可她们毕竟得到了!以后这样时光不会很多了,我们心情一下,跳舞!”

    香兰站起来,打开录音机,放起温馨的小曲。

    “别了,半夜三更的,吃口饭我就走了,希望我们永远做个干干净净的好朋友,相互珍惜这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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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来,我们轻轻跳一曲。”

    车宏轩确定想和香兰保持好关系,也许将来会有大的用处。他高高兴兴地搂着香兰跳舞,试探性地在她臀部挑逗。

    “你还需要等一段不会太长的时间,等一切都安排稳妥了好吗?”

    车宏轩立即收手,陪她甜甜蜜蜜地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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