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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贪欲之苦

    第五十五章

    贪欲之苦

    车宏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窗阳光,他看看洁白窗纱上阳光的斜影,估计应该有九点了。

    香兰穿身薄薄的白色睡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估计是一夜没睡。

    透过睡衣那若隐若现的美丽rou体,加上温馨、静谧的小屋,很自然地使他产生一丝欲念,这和昨天晚上那种平静的心态迥然不同。他休息好了,也没有喝多,从很多天陪谢芬芳和娇娇的过度疲劳中挣脱出来,再加上恩施于人的自豪感,内心热烘烘的,浑身焕发着青春。他感到很兴奋,毫不在意地躺在那里翘起二郎腿欣赏她的美。

    在身边,香兰已经给他准备好内衣裤和袜子。

    香兰扭过粉脸莞尔一笑:“睡好啦?早餐准备好了,先去洗脸刷吧。”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我也不想吃。看来你太幸苦了,东跑西颠不说,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习惯了就不觉得怎么样,再说,年轻轻的不干怎么行?”

    “还是下决心跟我出国,我敢保证你会很快发展起来!”

    “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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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尽心尽力!”

    车宏轩笑了:“是不是一夜没睡?”

    “我会那么傻?”

    “你看看,我在这里有多不方便!”

    “你要是不来我会生气的。”

    “把电话给我。”

    香兰扭着屁股拿过正在充电的电话递给他,然后抱过枕头面朝下躺在床上,屁股翘起老高,轻声问:“感到你这次有变化,不冷不热,怎么了?”

    “怎么会?昨天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又喝点,累了。”车宏轩很淡然地说,然后给老史打电话:“在班上吧?”

    “是,在观察铝锭期货市场。”

    “有什么情况吗?”

    “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清楚,令人迷惑,成交量明显很少,买的不买卖的不卖,以前没碰到这种情况。据我分析,涨价的概率要大于降价的可能,我们应该尽快订货,以免价格波动太大。”

    “明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超市那边情况可能很不好。我临下山的时候跟温老板通个话,现在还没支付进度款,判断是甲方那边出了问题。”

    老史沉默一下:“我看哪,见完新明你就回来。甲方那么急,老袁又经验那么丰富,进度款没到位很不正常,绝不会因为你去了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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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我意见先不上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这样不露面好吗?这件事由我引起,不说中间还有好多朋友,就是刘老板那里将来也没办法见面。”

    “我这么想,我们的合作方靠不住,甲方也是黑白两道,我们夹在中间很难有所作为,况且到目前为止甲方还没人找到你,干脆不露面。其实是即便支付了进度款,我们也绝拿不到一分钱,就是将来结算了,温老板也不会算出什么利润给你分!这是显而易见的,你那么聪明人还用我说?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不占,还是作罢吧!”

    “我们原来的目标也不是先期工程。还有,我担心古城市工程干完了我们可能还会出现没活干的局面,那是可怕的。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假如我们没有广泛的朋友,将来的路会越走越窄。”

    “即便如此,我们也绝不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明白你的意思,我再了解一下情况,随时跟你联系。”

    “慎之又慎为好。”

    “明白。”

    两人放了电话。

    车宏轩下地去卫生间洗漱解手,香兰赶忙跟过去,帮他拿好用品,然后回来在电脑里点了首曲子津津乐道地欣赏。

    “国际超市的刘老板常去你演出那里吗?”车宏轩走回来坐在床上问。

    “去过几次,前呼后拥的横晃,不是一般人,跟这样人打交道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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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还是小心点。”

    车宏轩点点头。

    香兰坐过来瞪大眼睛说:“钱的事我已经落实,一会就汇过来,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你。”

    “不用给我,放在你手里,等四脚落地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不,给你。”

    车宏轩想想说:“好吧,办不成不会有损失。给我找个笔和纸。”

    “干什么?”

    “拿过来。”

    香兰找个本子还有签字笔,不解地递给车宏轩。

    车宏轩拿过笔和纸,随便躺在床上写借条和自己建行卡号,然后签上大名,写上身份证号码。

    香兰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挨着趴下看,见车宏轩写完,蹙起眉头问:“什么意思?”

    “有备无患,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说这钱是你借给我的。”

    “有这么可怕吗?”

    “应该没有这么可怕,但水没来先叠坝,一旦出了问题不能把你也牵进去。”

    “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早上我又落实一下你的事,也把你的情况和我俩的关系讲了,都表示欢迎。假如你没有别的意见,哥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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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我和他先走,干完古城市工程你再走,我们在韩国或是台湾定居。”

    车宏轩感到好笑,把欠条扯下来递给她:“要是哥哥的事办不好呢?”

    “如果有你的努力仍然不能办成,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再说,哥哥的事是哥哥的事,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相互没有影响,我的态度永远都不会变!”

    车宏轩感到心里热烘烘的,想想问:“在海南高娟给你买的睡衣怎么没见你穿?”

    “还没到穿给你的时候!”

    车宏轩笑了,感到她真可爱,但想起娇娇,还是理智地坐起来,拿过电话给秦新明打过去,然后准备出去。

    “不用我陪你去?”香兰也坐起来问。

    “他们两口子在等我,你就不用去了。”

    “知道了,晚上几点都回来。”

    “一定。”

    这是宣化北街立交桥南边的一个门市房,两层门市楼装点得典雅古朴,上书“松花江小鱼村”几个大字。车宏轩拾阶而上,来到大堂。因为还没有到饭口时间,大堂里除了几个服务员并没有他人。在服务员的陪伴下,他看看展台上菜品,然后按照秦新明说的,来到二楼。

    在一个明亮的玻璃橱窗前,秦新明和爱人小白已经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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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车宏轩,秦新明感情冲动地拥抱起来。这令车宏轩感到唐突,他心里没这个准备。他此次来看秦新明,一个是感情使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想继续在黑龙江寻找可能的项目,这基于几点考虑:一是有了古城市项目,日后自己有扩张的经济基础;二是黑龙江是个资源大省,基础建设较为滞后,有开发的潜力;三是这里的人更真诚,更好交往,答应的事一般不会食言;四是只有在这里还保留着工程预付款的做法,并且价格也高。如果今后要在这里有谁作为,秦新明当然是块不可替代的跳板。车宏轩没少盘算这件事,所以思想集中在生意上,没想到秦新明会这样释放自己的委屈。

    秦新明掉下泪水。他瘦了很多,带个灰白色鸭舌帽,面色苍白并且有些浮肿,两眼充血,目光躲闪,神情不稳。

    两人情绪稍微平稳些,分开坐下。

    秦新明长叹一口说:“这时候安静。”

    “他需要恢复一下。”小白赶忙解释说。

    车宏轩同情地点点头。

    “车哥,真不容易呀!”秦新明接着说,“钱花光了,罪也遭完了,朋友也都没了联系,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能来看我,真心感谢你!”

    “我们是经过考验的朋友,既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有着相同的经历,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过来看你理所应该。我出来的时候也一样,感情脆弱,不平衡,可很快就过去了!坚强会过去,不坚强也会过去,只是这个过程的长短。想开了,很快过去;想不开,可能需要时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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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世上没有遇不到困难的人,就像山峦有起伏、河流有弯曲、道路不会永远笔直,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客观存在,我们只能把这个经历作为宝贵的财富珍藏起来,以后力戒之!”这是车宏轩早就想好的劝解语言,所以说起来有板有眼。

    秦新明点点头,仍然沮丧地说:“也算倒霉吧!如果不是刘斌和设计院周所长串拢,可能不会招此劫难!我这么说不是埋怨谁,就是该着吧!在里边呆了七个多月,出来就像傻子一样,什么都感到陌生。”

    “这个很快就会过去。”

    小白插一句:“你过来秦新明格外高兴,状态好多了,这我看得出来。”

    车宏轩向小白点点头,又看着秦新明问:“最后怎么定的?还有尾巴吗?”

    “答应判三缓四,要经过法院。贪着了没办法,一步一个坎,那道坎都得过,你不想过都不行,你不过人家没办法,推着你过。”看来秦新明不仅烦恼,也有怨恨。

    “原则定了就不会再有太多麻烦,只不过是个过程而已。这应该庆祝一下,毕竟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今年已经过去快半年了,缓解一下,明年再说,轻装上阵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车宏轩勉励地说。

    “倒是没那个必要,现在自由了,什么事都不耽误。”秦新明说到这里停一下,拿起菜单递给车宏轩,“知道你爱吃鱼,特意来这家。别看店面不大,还算小有名声。你来点,我陪你坐坐,现在还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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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

    “没关系!今天我是特意来给你压惊的,即使你不喝,我也要连干三杯!无论如何,说明国家还是保护我们这些纳税人的!”

    秦新明看着车宏轩没做任何反应,想想问:“刘斌还没联上?”

    “没有。”

    “唉,亡命天涯!老史呢?”

    “在沈阳,我给你打过去吗?”

    秦新明点点头。

    车宏轩拿出电话打过去,然后把电话交给秦新明,自己叫来服务员点菜。

    “楼下的鱼哪种是松花江里的?”车宏轩问。

    “今天有鲤鱼、鲫鱼和船钉子,其他的都是三江口的野生鱼,要比必松花江里的好吃,但贵一些。”

    “是吗?”

    服务员笑了,清亮的嗓子如数家珍:“什么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种杂鱼,不说都有可也差不多,满哈尔滨找不到第二家!就拿黄鱼籽来说吧,不是五星级酒店见不到,比黄金还贵呢,一般人谁吃得起?而在我们店,价格不贵,货真价实,吃了不会后悔。”

    车宏轩不太相信:“这个黄鱼籽和大马哈鱼籽我都吃过,要是假了可别怪我们退货!”

    “这个老板你放心,假一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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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又问:“什么是三花五罗十八子?我从海边吃到湖边,倒是第一次听说,可以解释一下吗?”

    服务员脸一红:“我只是知道一些,说不完全。但我们老板清楚,要么我把老板叫来?”

    车宏轩摆摆手:“今天算了,吃好了改天再来,一定会问个清楚。这样,做一道松花江里的鲫鱼,再来一盘黄鱼子。”他把菜牌交给小白,“其余你来点,新明爱吃什么你比我清楚。”

    小白翻着菜牌挑挑拣拣地点了几道。

    待小白点完菜,车宏轩要了一瓶剑南春。

    秦新明和老史聊了一会,走回来把电话交给车宏轩,看着酒说:“要这么贵的酒干什么?要地产的,我俩在一起没必要喝这么贵的。”

    车宏轩点点头。

    秦新明点了酒,想起件事,看着车宏轩问:“你在里边呆了多少天?”

    “来回都算二十二天。”

    “这边人过去的时候我知道,那时候情况已经变了,他们都在为我办事,要不,麻烦真就大了。”

    车宏轩信服地点点头。

    “这话只能跟你说,起初那些人想在我身上立功,准备把你也抓过来,要搞出点名堂。脚镣子都给我戴上了,三两天换个地方,弄得你神魂颠倒,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后来各种关系都上来了,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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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行长的关系,起了决定性作用。”秦新明把声音放得很小。

    车宏轩深深理解每句话的分量。

    “少说这些破事!”小白很严厉,“还不长点记性?隔墙有耳!秦新明你记住,今后把这些事全忘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别再让人家杀个回马枪,搞你个二进宫!”

    秦新明满脸憋得通红,不再说什么。

    车宏轩也只好静静地坐着。

    小白感到了很尴尬,主动找话,看着车宏轩问:“对了大哥,你今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还不错,古城市刚刚落笔个项目,一千三百多万。不过也够闹心的,启动资金困难,我正愁呢!”

    “你?大哥,我没听错吧?”

    “真是这样。”

    “还是大哥办事厉害,风雨不透!”

    车宏轩感到这话太尖刻,可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笑。

    “没什么可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样这都是天大的好

    事!如果秦新明不出事,去年和今年我们也不能空转!嗨,妈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说了,越说越上火!这么一闹腾,耽误好几年不说,抬不起头啊!”小白很有些激动。

    这话令秦新明很反感,可也不好讲什么,只是咽了口吐沫,皱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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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祥装没在意,一边喝茶一边老道地说:“不用急,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工程没预付款吗?”小白问。

    “给了点定金,还要交履约保证金,相当于没有预付款。我们那边环境不好,甲方都学坏了,不干到一定程度不付款,按形象进度来,不像你们这里。”

    小白看了眼车宏轩,似乎不解,没再说什么。

    大家沉默一会。

    “对了大哥,”小白看着车宏轩,“国际超市的工程被我停了,好像你们还在干。”

    “我下午去看看。”

    “去他妈的!原来说好的什么剩余材料都可以用,干起来挑三捡四的!说道多了也可以,谁让我们挣人家钱呢?可进度款拿不出来,就给那十万,还是从你那里克扣下来的,坚决不能再往下干了!大哥我提醒你,赶快打道回府,不能再往里陷了!那是个大坑,无底洞!”

    “我下午去看看。”

    “看是一块肥rou,其实是鱼饵!”

    “我感觉刘老板这人还不错。”车宏轩看着小白。

    “错不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给钱就干,没钱就停,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不信,干的时候就没钱干完了就会有钱?干活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什么都敢答应,等工程干完了就不是他了,找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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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说不上跑到哪里去了!到时候,我们夹个包到处找人,当三孙子不说,什么时候能要回钱?现在这年头,赖账没办法,打不得杀不得,急死你!适可而止吧,宁可有点损失。”

    车宏轩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活不多,还是要慎重,多了解一下。”

    小白冷笑一下。

    秦新明想想,看着小白问:“现在超市的工程有投入吗?”

    “没有,用的都是工程剩料,人工费大概花了两万多,合起来也不过十来万。”

    “总价多少?”

    “不到三十万。”

    秦新明想了想说:“哈尔滨也好,黑龙江也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圈子里的事就这么多人。想想过去我们干的工程,多数都是靠设计院介绍的。关键是设计院也需要投标揽活,也需要找关系,也需要脸面,我们应该考虑这些因素。”

    小白很生气,一摆手拦住秦新明的话:“行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反正这件事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介入!”

    秦新明虽然不满,可并没有再说什么。

    菜上来两道,车宏轩给秦新明倒酒,然后给自己倒上,看着秦新明说:“话不多说了,都在酒里,我们哥俩心照不宣。”车宏轩看着小白:“弟妹你喝杯啤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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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摆摆手:“不,我从来不喝酒!”

    车宏轩端起杯敬秦新明喝酒,两人放下酒杯吃了会菜。

    小白好像气哼哼地又来一句:“鸡西跟刘斌上了回当,这次不能再吃亏了!------当然,大哥我不是说你。”

    秦新明摆摆手:“我的事即怪不着刘斌也怪不着周所长,是我找的他们,责任在我。至于超市工程,我们放弃就放弃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活。像地砖、大白还有天花,土建都能干,内装去掉这些还有什么?个人买卖不像公家的,能算到骨头里去,怎么省钱怎么干,不会一下都包给我们。所以,我赞成撤出。车哥你和我们不一样,要慎重,那片大楼多数都是幕墙,怎么也得有几千万,满哈尔滨大街看看,没有再比它大的工地,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车宏轩点点头。

    小白反感地瞥他一眼。

    菜陆续上来,几人边吃边聊。

    “你说大哥,”小白想起件事,四下看看见并没外人,才压下声音奇怪地问,“给秦新明办案的人答应给我们要银行的工程欠款,能是真的吗?”

    “这些人办事肯定好使,尤其在那个地方。”车宏轩也感到这是件很不寻常的事,他肯定地回答说。

    “还妈帮着联系个项目,江北开发区的,秦新明还没出来我就介入了,情况不错。一个培训中心,说穿了就是疗养院。如果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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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还真就差点启动资金,看看大哥能不能帮一把,也就几十万,不会超过三个月。如果可能,我俩同意给你拿三分利!”小白看着车宏轩毫不含糊地说。

    秦新明马上摆摆手:“别这样,让我们哥们没法处!再说,银行的两百多万不超过半个月肯定到位。”

    小白冷笑一下:“我还是不相信会那么快!如果钱不能及时到位,江北的工程就不干了!大哥不是外人,我们互相有个支持也是正常的,这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我宁愿相信大哥也不相信他们!”

    车宏轩老着脸皮解释说:“按我目前的情况,如果你们生活上有困难,随时说话,不会让你们难着,而要干工程,我眼下确实没办法!”

    秦新明解释说:“给我要钱的人,也是给行长办事的,差不了!再说,好几个人都捏在手里,哪有办不了的可能?”

    “替你高兴!来,敬你!”车宏轩借机举起杯。

    秦新明也举起杯:“还有,已经明确告诉我,江北工程资金上不会难为我,企业打个履约保函预付款就可以拿到,不用启动资金。”

    两人碰杯。

    “那也要先进去干活,没有说等预付款到了再动弹的!对了大哥,还有件事,”小白一直没动筷,很严肃,不顾及情面,“江北的工程有外装,这次我想自己干,希望大哥在技术上、施工队伍上帮忙,有困难吗?这件事我和秦新明说过,他也是这个意思。”

    车宏轩心里一震,没想到有外装工程没给自己,沉稳一下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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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任何问题!从投标到交工,我全力支持,你们只要把钱管好就行!”

    “我以水代酒敬大哥一杯!”小白端起杯。

    “你怎么不吃菜?”车宏轩端起杯问。

    “没关系!”小白和车宏轩碰杯干了。

    车宏轩放下酒杯看着秦新明说:“我签的古城市工程挂靠到永丰铝业,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在东北排名第二,在全国属于前十名,老板是我哥们,关系很好。我想在哈尔滨设个办事处或者分公司,我们一起干,小项目谁谈谁干,大项目一起cao作,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几个点?有抵押金吗?”小白接过话,很严肃地问。

    “这些事都好谈。”车宏轩回答。

    “南方1.5个点,抵押金二十万,如果是这个条件可以考虑。”小白很内行地说。

    “她说的有道理。”秦新明表示赞同。

    “这个我来谈,抵押金也用不着你们考虑。”车宏轩显得很大方,“我门还是努力把生意做大!”

    “我认为可以cao作。”秦新明高兴地再次举起杯。

    车宏轩虽然想多喝点,可秦新明状态不好,不便太过于放开,也就只喝了几杯。

    饭后,车宏轩打车来到国际超市。因为他存有戒心,没敢贸然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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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在工地对面的马路上下了车,夹着包观察情况。工地很安静,除了超市门前有一伙人往里搬东西,并没有其他人干活。力挺已经安装完毕,刷了防锈漆,氟碳漆没上,也没安装驳接爪,玻璃更是没有踪影。尽管如此,这确实已经达到了第一个重要节点,具备了付进度款的条件。如果甲方不能按时支付款项,施工单位延误工期或是停工都是有依据的。

    车宏轩抬手看看表,也才不到十一点半,这个时候没人干活很不正常。他索性走到工地偏僻一隅,摸摸已经落满灰尘的钢立柱,知道已经很长时间没人碰过了。他隐隐约约感到不妙,可能是由于甲方没付进度款乙方停工了。如果这样,双方将处于僵持状态,往后的事就很难办了。

    车宏轩静静地离开工地,心想如果是怠工,力挺装完应该安排少量人员上面漆,装驳接爪,这没多大投入。应该在这个过程中边干边等,款到了马上要形象,款不来慢慢干,怎么会一下彻底停了?难道是温老板下过决心了?

    车宏轩没做任何反应,在对面马路上来回转了一个多小时,他要看看下午会不会有人来干活。到了一点多钟,工地上来了几个工人,穿得干干净净,坐在那里有的摆弄手机,有的闲聊。

    坏了,可以确定停工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当初他曾经毫不犹豫地答应过刘老板,即使工程款不到位也要把西立面这点活干完,以确保超市开业。他也确确实实希望温老板能把先期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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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完,那样自己才有机会在后续的工程中有所作为。现在完了,关系僵了,老史说的局面出现了:哈尔滨的刘老板不好惹,沈阳的温老板更难缠。

    车宏轩走过路西几十米的小松林,来到修建得非常美丽的运河边上,无精打采地挪动脚步。艳阳高照,春光明媚,脚下的河水缓缓流动。虽然还没到夏季,甬道上也已经散落下凋零的花和败叶。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哈尔滨,他明白,一旦这样背信弃义地离开,再回来就难了,说不定是那年那月,因为只有在这里干下去设计院和原来的朋友们才可能给张罗事。

    过了很长时间,秦新明突然打来电话:“超市的工地是不是给扔下了?”

    “是,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据我判断,甲方没有按时支付进度款,施工方也没客气,看来是僵在哪里了。”

    “施工方不是你安排的吗?”

    “错就错在这了,一言难尽!如果没有我,情况可能会好些。”

    “刚刚得到一个准确消息,刘老板那边出事了,他开户那家银行的老板被抓了,不过他没有牵扯进去。即便如此,他想贷款大概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跟你说一声,心里有个数,别认人钓进去。”

    “明白了!”

    “刚刚设计院的几个朋友来看我,病病歪歪的周所长也来了。”

    “有没有说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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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这次没有见他们的安排,主要是考虑周所长的身体,喝出点事不好交代。”

    “周所长说刘老板前两天找他了,希望他能出面跟你谈谈。周所长把你出事的情况讲了,告诉刘老板即使你想帮他,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刘老板表示理解。”

    “我说甲方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

    “水太深,淌不过去。”

    “可是,如果西立面不能完工,超市将无法开业,刘老板怎么办?”

    “刘老板曾经害苦了一批合作厂家。”

    “这个我知道一些。”

    “晚上走吗?”

    “如果超市那边没事了,应该走。”

    “晚上我和设计院的几个朋友吃饭,你吃完再走吧!”

    “不了。”

    “好吧。”

    车宏轩收起电话,找个阴凉处蹲下,想想又拿出电话给老史打过去,把情况介绍一下,想再听听他的意见。

    老史沉默一会说:“这件事我们压根就没处理好,把rou藏到狗窝里,那还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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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二十万预付款?”

    “主要是合同。”

    “这个不可能改变了。”

    “嫁出的女泼出的水,还有什么办法?我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是稳一点为好。有了古城市开发区工程,不仅使我们可以养家糊口,也能让公司正常运转起来,以后会有活干的。”

    “很惋惜。”

    “我不这样想!”

    “我们应该做深层次的思考,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大概估算过,这个工地外立面最少有三千万。你想想,普通投个这么大的标也得十几万。刘老板那块地值几个亿,并且建筑已经完成,最终不会没有作为。现在力挺已经安装完毕,如果我们接手,从附件商店赊点驳接爪,让玻璃厂发点玻璃都不会有问题。我们有古城市工程摆在那里,办起来没有难度。我认为如果一两年内确实能拿到工程款,我们就不放过这个机会。”

    “这是如意算盘,闹不好会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你比我更清楚,十个挣钱工程扛不住一个赔钱工程。挣的是少数,赔的是无底洞。尽管能赊出材料,早晚都得还,并且不能太久。当然,这可以巧妙地利用,问题是值不值得。这种事办一回可以,第二次都不行。如果看准了一定要干,必须把合同签过来,可你怎么才能跟刘老板说清楚呢?一张嘴伸不出两个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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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难,以办事为主。”

    “不能一厢情愿,再怎么说也有瑕疵。”

    “理是这么个理。”

    “把活干完最少还需要四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很容易打水漂,血本无归。现在要是拿钱出去干活,有得是,这些个体户和开发商没人敢投。关键是我们才刚刚起步,没有几个四十万,经不起这样打击。”

    “四十万存到银行每年也就两万多利息,十年不过二十万,去掉贬值因素就没了。可我们再花四十万,加上给温老板的二十万,不过六十万,还有五十多万利润,我不相信十年内拿不到钱!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帮刘老板一把,后边的工程就搞定了。”

    老史沉吟好一会,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再坚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说:“如果你确实有这个想法,必须搞明白甲方确切的付款时间,还要搞明白原来签订合同的两家会不会打官司。”

    “这个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压根就是我们签的合同,处理起来会容易多了。”

    “如果我们拿钱干,这是必须的条件,不可能跟别人搅在一起。”

    “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明确要求拖延期间支付相当于银行贷款的利息。”

    “这些都是合理要求,不难办到。如果办不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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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确实能达到这个结果,我支持你的意见。”

    “我们俩统一了认识很重要!先不要跟谢厂长他们讲,严格保密。”

    “明白!”

    放下老史电话,车宏轩毫不犹豫地给基建办付经理打电话。

    “你出现啦?别人都躲了,你还敢往前凑?”副经理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很不客气。

    车宏轩想想,语气温和地说:“你看是不是尽快解决进度款问题,以免影响工程进度。”

    “笑话!别说现在没钱,就是有钱也不可能给!我看你是个拎包的骗子,像个幽灵,干活的时候看不见,要钱的时候来了!要不是设计院介绍,不可能把工程交给你们!”

    “出了什么情况?”

    “你们这伙人真是要了命了,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家里有个姓温的,还有个福建姓吴的,加上你和油头滑面的老袁,工人管不了进度说不清,把工地搞得一塌糊涂!已经停工几天了,没什么好说的,等着索赔吧!”

    “老袁抓工地还是很有经验的。”

    “屁!早跑回去了!工人说在等工资,每天在工地一坐,罢工呢!”

    “怎么会这样?”

    “你还有脸问我?我连续给你们发了三份《工作联系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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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进度的,一份比一份严厉,甚至连走法律程序都上去了,可你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据老袁讲,玻璃还没考虑呢!”

    “按合同规定,是到了应该付进度款的时候了。”

    “你就不用想了!”

    车宏轩沉默一会,说:“我在工地外面,想跟你见个面。”

    “随便,我在办公室。”

    “不方便过去。”

    付经理想想说:“如果是我去见你,必须要请示一下,看看上边同不同意,能不能见你。”

    “一定要控制范围,我不想让老袁他们知道。”

    “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一定要做到,否则工程就不会有转机!”

    “行啊,答应你!”

    几分钟后,付经理电话过来:“请示完了,同意我们接触一下。我们去地下室,边喝边聊。”

    车宏轩知道那是歌厅,很反感地说:“不去!我在马路对面的树底下等你!”

    “怕花钱怎么的?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那就算了,不谈了!”说完,付经理竟然放下电话。

    车宏轩感到很生气,想想是不是干脆给刘老板打电话,可又觉得冒失,没了回旋余地。正犹豫间,付经理电话又过来了,嘿嘿笑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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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跟你开玩笑呢!马上过去。”

    其实是刘老板很重视这件事,又给付经理打了电话,进一步明确了谈话要点。

    不多功夫,付经理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工作服,理着背头,一步一蹿地走过马路。

    车宏轩知道这是因为个子矮,总希望走路往上使劲,好像能把个子走高些。

    “你好!看你满面红光的,有什么好事吧?”车宏轩迎上去微笑着说。

    “好事?哪里还有什么好事?两手都是刺!”付经理伸手过来,“我跟着犯愁没有用!中午喝了两杯。”

    两人站在树下,付经理点上烟,四下看看,见并无外人,压低声音说:“长话短说,按老板安排,我把绝密情况讲给你,希望你不要外传。”付经理吸口烟,“能允许把这种情况讲给你,说明老板很信任你,也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这几句话令车宏轩感到毛骨悚然。

    “出大事了!老板通过关系找到的开发区那家银行,给一家开发商贷款八个亿,开发商老板和北京说话的人已经携款外逃,行长被抓了。所以,原定五月初进账的八千万贷款已经泡汤,无法给你们进度款。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七一之前不能把幕墙装上,超市就没办法开业,牵涉索赔上千万。如果出现这种局面,刘老板就真成咸鱼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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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再翻身了。他请我把实际情况转告你,并希望你在关键时刻帮一把。”

    “刘老板呢?”车宏轩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完全陷入紧张之中。

    “和土建尹老板都躺在医院里。”

    “还有没有其他预案?”

    “寸步难行!老板有个口头语,一分钱憋到英雄好汉!看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温老板的态度已经明确了?”

    “你没看到工地的情况么?”

    “不能及时支付进度款,也就是没有履行合同,任何施工单位都会有反应。”

    “关键是工程等不下去啦,超市那边已经找到我们啦!”

    车宏轩点点头。

    “真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如果老板去年听我的,把钱拿到手,哪里会出现这么个巨大笑话?从外边招聘个什么学管理的博士后,说多拿半年利息不值得!他是个书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险恶?钱不到手是你的?现在怎么样,官司不断,债务满身,臭名远扬,没有任何办法!我现在也是两手准备,如果超市不能如期开业,没办法,脚底板抹油——溜吧!回家养老,省得在这里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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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听得心里发怵,知道麻烦大了。

    “也还算拣着,如果去年把钱贷下来,说不定会有大笔回扣,麻烦就更大了。现在钱没拿到,也没了牢狱之灾。”付经理苦笑一下,“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是接着谈还是各奔东西?”

    “谈谈。”车宏轩很坚定。

    “说说我的看法。按着老板交代,我负有给你做工作的责任,那我就敞开心怀说几句心里话,万一你将来因为今天的行为发了,也许不会忘记我。”

    车宏轩微微点点头。

    付经理扔了烟头,又四下看看说:“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刘老板不是一般战士,有强大的政治靠山,这没有必要一一给你介绍,这是其一。其二,刘老板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他有钱的时候宁可自己不吃不穿也不会对不起朋友。我们这艘航空母舰如果起动起来,外装修怎么也得有几千万,够你干几年的。并且以后还要搞项目,搞地产,你的滴水之恩老板定会涌泉相报。如果你能把幕墙干了,确保超市开业,功在千秋,仅这一块每年就有几百万入帐。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启动了我们就活起来了,就有人敢跟我们办事了,就可以招商引资了,就可以陆续盘活地上其余十多万平米的建筑。否则,一臭再臭,谁还敢来办事?就连政府部门、银行部门都不敢靠前。说了你可能不信,这超市项目是市政府出头搞的招商引资,满黑龙江省都宣传开了,到时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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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业,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你想想就明白了。”

    “问一下,刘老板确实没有牵涉到银行的案子里?”

    “除了吃喝,还没有进行经济往来。换句话说,就是想先送点钱客观上也没有可能,他拿不出钱。家里的房子还有单位的车都做了抵押。去年孩子从澳大利亚回来,现在还呆在家里,没有路费。另外,涉案人员死的死逃的逃,在国内的,早都归拢进去了,没有人能够逍遥法外。”

    车宏轩点点头:“准确地说,完工后什么时间能付款?”

    “我只能跟你谈这么多,如果你认为可以继续谈,我跟老板联系。我的权限就这么大,老板也是这么安排的。”

    “有确实证据温老板他们不会往下干了吗?”

    “这个你还不清楚?”

    “不清楚。”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们继续谈下去,你必须拿到温老板他们停工的证据。如果经过努力他们能把工程干上去,还是请他们干完为好,避免出现更复杂情况。”

    “拿不到进度款就停工,话都说死了。”

    车宏轩考虑一下,认为还是有必要让付经理把这件事落到实处,便说:“我想在见刘老板前,你和温老板再做最后通一次话,把事情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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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必要!”

    “我需要这个!打个电话还这么难吗?”

    “白费口舌!”

    “一定要落实!”

    “好好好,我打你听。”

    “不要说我们见面或者联系过!”

    付经理点点头,给温老板打电话:“还能不能干了?给句痛快话!”

    “没钱怎么干?”

    “你听清楚,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说说你想怎么办?”

    “进度款到了我答应把工程干完。考虑到你们的难处,剩余款项可以缓一步,春节前结清。”

    “你是不是中国人?听不明白中国话?”

    “你看看合同是怎么规定的?如果不能支付进度款,首先是你们违约!”

    “那就是说没有商量余地了?给钱就干没钱就停?”

    “我现在确实没钱,上半年职工连工资都没发,没办法。”

    “行了,明白了!”付经理放下电话,对车宏轩苦笑一下。

    温老板接电话的时候,正和老袁、吴老板在研究这件事。按照老袁的谋划,温老板还是准备动员吴老板把工程干完。可吃了亏的吴老板根本不同意,要求温老板必须付款。其实吴老板要求的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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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五万元,已经干到二十多万了,还不包括工人工资。所以,他已经多次向温老板提出,如果再不给钱,他的工人将会闹起来。

    老袁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对温老板说:“是不是给车老板打个电话?”

    “没用!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你看这样好不好,请车老板出头,让玻璃厂和附件商店先垫一步,我们写欠条让车老板担保。我知道他出面肯定好使,否则这样停下来不是事呀!工资的事争取甲方先付点或是吴老板先垫一下。”

    “我不能垫!”吴老板明确表态。

    “那不还是垫款吗?不又被甲方圈拢进去了吗?至于车宏轩担保,他一个个体户,不可能替我们拿钱。”温老板态度很明确,“老吴,让你的工人把工地看住,谁他妈胆敢在我们的力挺上装玻璃,全部砸碎!坐等,必须逼出钱来!”

    “可工程等不下去啦!”老袁还是很焦急地说。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温老板夹包走了。

    老袁和老吴相互看看,谁也没办法。

    车宏轩见事情明确了,准备和付经理去见刘老板。

    “老板已经派车过来。”付经理得意洋洋地说。

    十多分钟后,车宏轩和付经理上了那台崭新的加长宝马,穿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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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过了松花江大桥,在美丽的太阳岛附近,进到一座风景秀丽的疗养院。院内甬道光滑,草坪绒绒,古木参天,真乃仙境。院内深处有很大的水面,车停在一颗老柳树下。刘老板正坐在茶桌前悠闲地喝茶,还是那样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平头,戴付太阳镜,一身黑色休闲服,满脸透红,并无病态。在水塘边,一位年轻人在钓鱼,车宏轩明白那是刘老板的人。

    见车宏轩过来,刘老板站起身慢步迎过来,摘下太阳镜,客气地和他握手。

    车宏轩看不出刘老板有什么变化,轻声问:“身体还好吧?”

    刘老板笑了:“还好还好!住在这里只不过是需要,还有就是跟几个老爷子方便沟通。谢谢你过来看我!快请坐。”

    车宏轩和付经理坐在茶桌前。

    茶桌和藤条椅都很讲究,特别是那框摆放整齐的新鲜水果和精美的写有几句古诗的老旧紫砂茶壶,显得很不一般。

    车宏轩知道刘老板有糖尿病,不会吃水果,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

    刘老板一边给车宏轩倒茶一边问:“平时爱钓鱼吗?”

    “不喜欢,从来不玩这个。”车宏轩客气地接过茶碗。

    刘老板请车宏轩品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俩一样,不喜欢这个游戏。”

    车宏轩看着他,似乎听出点味道。

    “我们这里跟沈阳可能不一样,原来有好多朋友,一定要来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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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由于款项不到位,到处骂我钓鱼。”

    车宏轩点点头笑了。

    “不知道你怕不怕?”

    “当然,做生意的都怕这个。”车宏轩毫不掩饰地回答。

    “怕又怎样?做生意还有没风险的?”

    “其实正经人做生意不存在钓鱼,只不过是遇到困难而已,我这样理解。”

    “你能这么看我很难得,不管今后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最少我们都是实在人。来,吃点水果。”

    “这茶很好,就喝点茶吧。”

    “怎么说呢?中午接了周所长电话,知道你签个大项目。想来想去,决定在这里吃点水果喝点茶,看看我手下的钓鱼,算是给你提个醒吧。”

    车宏轩摆摆手笑了一下,说:“我曾经答应过你,就是进度款不到位也要把这点活干完,可现在确实出了点问题,似乎是爱莫能助。”

    “哥们之间要想交往,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遮遮掩掩的长久不了。”

    “我也这样认为。”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贪了官事,关了公司,把我那点活兑给别人了。按说这是不可理解的,说句实话,如果不遇到困难,即使周所长说了,我也不会再见你。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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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当时确实没别的办法,请你理解。”

    “说开了就好。这些事都过去了,我表示同情和理解。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不能在七一之前完成玻璃幕墙和几个门脸的装修,超市就没办法开业,除了租赁方索赔,这里将会出现更加严重的局面,一片冷冷清清、死气沉沉。我可能要做城下之盟,割地赔款,把一个完整的建筑搞得支离破碎,大伤元气。不知道老付有没有跟你讲,现在的超市用的是地下室一半,一万五千平米,另外一半明年要开家电商场,地上南边和东边是五星级酒店,西边和北边准备搞鞋类批发。当然,要达到这样目的可能需要点时间,但第一步必须走出去。如果超市能如期开业,我就不可能把那一万五千平米地下室割让出去,也会带动其他产业逐步起来。这样吧,响鼓不用重锤,你能不能不怕我钓鱼,从手里的工程给我挤兑点,把这块幕墙立起来。实在不行用单片玻璃糊弄上,等有了转机再加上一层。”

    车宏轩晃晃头说:“如果干就不差那一层,将来麻烦太大了。”

    “病急乱投医嘛,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瞎想!”

    付经理插句话:“老板就是接待市委书记,也不会这样考虑再三。”

    车宏轩信服地点点头:“我可以把这块幕墙干完,兑现当初对你的承诺。但你需要和现在的施工单位解除合同,不能让他们既不施工也不撤离,一旦再打起官事,我没办法帮你!”

    “打什么官司?这不是难事。”刘老板说得很坚定,很显然,他高兴起来了,“我很尊敬周所长,他前两天就跟我说,如果车老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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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力把工程干下去,决不会撒手不管。今天又特意打来电话,让我跟你联系,看来你们关系很好,令我羡慕。”

    “还有就是工程款问题,准确地说什么时候可以支付?”

    “今年肯定没有指望。既然做了朋友,实话实说,弟弟希望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别难为弟弟。就是给你挤出十万八万的,你不觉得怎样,可我难死了。不怕你笑话,超市这点钱大伙都眼巴巴看着呢,我以你的名义压下点,那是给老婆、孩子出国用的买路钱。我答应你明年年底解决一点,全部工程款不压过后年年底。工程总价不到一百一十万,已经付了二十万,还有九十几万,两年时间,我按一分利给你,不白用你的钱。这是我最理想的解决方案,一旦临时出现问题,还请你理解。有一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你投里的钱,一分也瞎不了。”

    “我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

    “还有,那几道门你也得想办法,不行弄点铝塑板给我封上。”

    “那可不行!”付经理接过话,“那是消防通道。”

    “如果这样,你还真要给我挤出点钱。”车宏轩知道那几个门洞没个十万八万的干不下来,这不是计划内的。

    刘老板端起茶碗喝茶,好半天不讲话,脸和脖子渐渐泛红。

    车宏轩接着说:“我是小门小户的,确实拿不出太多钱来。”

    “那就那样,等超市开业了,我想办法给你解决十万。”

    车宏轩点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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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板看着付经理说:“看看原来内装合同签了多少,去掉十万,连同幕墙剩的九十几万一起签给车老板,差一不二的就这样吧。”

    “不过,我可没有内装资质。”车宏轩马上解释说。

    “不理那个!有人来检查就说是我们自己干的。”刘老板扭头看着付经理,“你去做两件事,给温老板打电话,如果明天七点不复工,七点半必须撤出工地,派人来算账,二十万多退少补。我可告诉你,超过二十万,没我的话不许签字认账!第二件事,马上去趟派出所,让他们派人把工地人员清理一遍,把情况讲清楚,准备明天上午赶出去!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付经理点点头。

    刘老板看着车宏轩说:“后天把工地交给你。能做个哥们帮一把,刻骨铭心,没齿难忘。话就说这么多,也不留你吃饭了。”

    车宏轩说:“六月十五号我将把玻璃幕墙干完,二十五号把那几道门封闭完,确保超市开业。”

    “我确实有困难,要么也不会在这里钓鱼和你谈生意,请你理解。以后不管在那里贪了什么事,一定要言语一声。”刘老板站起来紧紧地和车宏轩握手。

    “行了,你收杆跟我走吧!”付经理对钓鱼的那位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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