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被抓

    汽车在马路当中的行人丛中忽急忽慢的前行，陈汉坤急得直跺脚。

    驾车者不停的按喇叭，轰轰的踩油门，试图惊吓行人，让他们躲开。有人回头看一眼，让开了路，更多的人根本就是不理不睬。

    陈汉坤要司机将车驶向马路边，在前面转弯，那条路的行人少一些。司机按他的要求，转进了另一条马路。

    这里的行人确实少了很多，但陈汉坤仍显速度不够快。他的身子更加的往下滑，向着司机低声催促，“快点，再快点，越快越好。”他想，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离这里越远越好，过了洲苏河，人会更少一些，这样速度可以加快。

    司机问道，“你要去哪儿啊？先说好了，你这点钱我只能载你十五公里。”

    “什么？十五公里？我给你的钱最起码能出市区吧，我要出先骸，把我带出先骸。”

    驾车者向他伸出手来。

    陈汉坤叫道，“我刚才给你有一叠了，最起码六七张，足够送我出市区了，你先开出市区吧，到时候再说。”

    “十五公里，你自己看表，我这表还能用。”驾车者缩回欲要拿钱的手，坚持说。

    陈汉坤愤愤的又从兜里掏出钱，抽出两张，驾车人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钞票，说，“再抽两张。”

    陈汉坤看他，没说话。

    驾车人说，“那就三十公里。”

    陈汉坤摇摇头，又抽出两张，递到他手里，说，“五十公里。”

    驾车人将钱一把抓过去，“行。”

    驾车人把钞票揣进口袋，露出笑脸，说，“我看你不是被抢劫了，是你抢了别人吧。”

    陈汉坤说，“你别管这么多了，开你的车吧，快点，越快越好。”

    汽车过了洲苏河，走在马路当中的行人明显的减少，驾车者的脚踩上了油门。

    路边的超高建筑物仍是成排成排的，它们巨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遮挡了天空，大楼底下狭窄的道路都被阴影所覆盖，偶尔的会有一缕细长的阳光仿佛刀锋一般的劈过高楼之间的一条缝隙。

    来往的人流就如同蚂蚁一般的在大楼底下移动。

    突然在前方横马路的两边各冲出一辆管制局的飞车，它们呼啸着，凶猛地急转弯而来，车顶上的灯光在闪烁，啸声尖利。。

    驾车者猛然踩刹车，大惊失色，他慌乱快速的转动方向盘，将车往边上靠。

    陈汉坤大叫，“别停，倒退，掉头，快，回去，快。”

    驾车者对陈汉坤的惊慌感到好奇，他瞥他一眼，目光再去注意前方的飞车，说，“这是蓝盔人，又去抓什么人了，我们躲一躲。”

    汽车减速，往路边靠。

    陈汉坤叫得更响，“不，不要，不要停，掉头，回走，快，转到别的路上去。”他脸色煞白，眼睛直瞪瞪得看着前方两辆飞车并排的向着他们疾驰而来。

    “为什么？怕他们来抓你啊，他们才不会管你这种事呢。”

    “快，回去，快跑，倒车，他们就是来抓我的。”陈汉坤声嘶力竭。

    驾车者疑惑奇怪的表情还没有从他的脸上褪去，但他似乎意识到了前面蓝盔人的飞车是冲着他们来的，他意识到自己几分钟一不小心让灾难上了他的车。

    驾车人刹住车，他像是要倒退，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叫道，“后面也有他们，妈的，他们要干什么？”他不得已将车向路边开去，嘴里说道，“他们真是冲着你来的？来抓你的？你干了什么？”

    前面两辆飞车直冲着他们而来，陈汉坤大吼，“快，快，快开，我把口袋里的钱都给你。”

    后面又传来另一辆飞车的轰鸣吼叫，陈汉坤回头去看，此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驾车人像是完全明白过来了，他脸色大变，惊恐万状，他失声说道，“他们是来抓你的，真的是来抓你的，你下去，快下去。”

    陈汉坤一时慌了手脚，他往座椅底下钻，暗中祈祷这前后三辆飞车不是冲他而来的。

    驾车人真急了，大叫，“你下去，滚下去，你这傻×，害我呀。”他按开锁，伸手来推陈汉坤，他的声音转成了哀求，“快下去吧，我求你了。”

    前方的两辆飞车已经到了眼前，一辆堵在了车前，一辆急停在边上，后面的也到了，它的车头顶上了陈汉坤这辆车的车尾，汽车被顶得往前一冲，陈汉坤浑身软瘫，完了。

    三辆造型奇特、车身灰暗的飞车围住了他们的车，这些形体庞大强悍、却又灵活轻巧的飞车将他们这辆小车挤在了当中。

    陈汉坤看着车外近在眼前的飞车车身，还有正在从舱室里下来的蓝盔人，他第一次离它们这么近，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蓝盔人，那些蓝盔人的头盔发出幽幽的光芒，还有他们端着的枪，矩形的枪身，两个枪口一左一右的对准了他们的车内。

    陈汉坤浑身不自觉的发抖，边上的车主一动不动，泥塑了一般。

    倏忽间，他们的车顶上传来“砰砰”的巨响，车身晃动，有蓝盔人踩上了车顶。

    陈汉坤推开门，他只有冲出去了，看看能不能逃进人群中，再往小道里钻。

    他的脚还没有伸出车门，一双大手从被撕裂的车顶盖上伸进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和衣领，他被拽了上去，蓝盔人把他提起来，递给另一边站在车旁的两个蓝盔人，他们一个人抓住他的腰，把他放到地下，另一个人上来抓住他的臂膀，陈汉坤明白，此时反抗就等于自杀，他乖乖的被他们拖着走向飞车。

    四周的人们往后退，有人跑开，有人远远的观望。

    他回头瞥了一眼车里的驾车者，这人正瑟瑟发抖，眼睛不敢抬起来看窗外。

    这时停在汽车前方的一辆飞车吼叫起来，车身抖动，它突然往前冲，后面的一辆飞车发出轰鸣，陈汉坤一回头，看到两辆飞车相差那么半秒，同时向前，瞬间，那辆黑色的、出厂历史悠久的先骸造美国汽车被挤压，挤成一团，“嘁哩喀喳”的金属折断碎裂声接连传来，当中夹杂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从驾驶座这边的挤压缝隙里立刻有鲜血喷洒出来，溅滴在污浊的水泥地上。

    不远处观望的人群寂静无声。

    陈汉坤被蓝盔人推着爬上飞车，恐惧、歉疚和愤怒交杂着在他心里翻腾。

    蓝盔人把他按到在车厢里的座椅上，他们在他的面前坐下来，他们那造型奇异的矩形盒式枪卧躺在他们的大腿上，手指握着抢把，他们戴着护目镜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陈汉坤抬眼看着他们，他看不到他们的眼睛，看不到他们的脸，陈汉坤知道他们的脸就和大街上无数的脸一样，这是他们身上仅剩的几样没有被改变的东西，可这张脸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呢，或者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在乎。

    他马上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飞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陈汉坤被蓝盔人一边一个架住跳下飞车，他抬头仰望矗立在眼前的建筑物——管制局先骸总部，这栋大楼比起其它地方的超高建筑来说，它并不算高，二百多层楼，但占地面积超大，在空间资源如此紧缺的地球人居住区，也只有他们能够占据这样奢侈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