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试镜
“先生，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夏美善问的很认真。 但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差引起的视线角度问题，她的这份认真从陆希言的角度看起来很像是她用一种带着蔑视的眼光在斜视他。 “……”陆希言哑口了。 她猜的没错，他的确有强迫症。 陆希言暗自考虑一下这种情况下自己要不要生个气什么的，又担心有点小题大作。 “这还要考虑？”夏善美状似不经心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考虑？”陆希言措手不及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心脏突地提了起来。这个莫明其妙的女人竟然还有灵异功能？难道她能听到自己内心的话？！ 他谨慎表示自己没有听清。 夏美善这次倒是真的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斜眼，用一种怜悯的眼光。“你有没有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啊，原来她说的是这件事情。 闻言陆希言松了口气，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有病？谁有病？说谁呢！ 他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反驳，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什么事？”陆希言语气带上了厌烦。 “你快下三十九楼来！！！”音筒那边的男人声音很大，嚷嚷的很是兴奋。 “我刚从三十九楼上来。”陆希言冷静提醒对方。 “金菲菲、蒲明泰和韩小雨都来了！！！你快下来！！！” 听到对手的名字，陆希言皱眉。 “那小子也来了？真的？”他要再确认一下。 “来了！我刚看到他进了试镜室，我估计他是奔着男一号来着。你赶快下来，我帮你领了号码牌，就排在他后面！这下你小子有兴趣来了吧！！”对方很是得意的挂掉了通话。 蒲明泰需要拿号码牌？笑话吧！明知道损友在用激将法，陆希言挂掉手机后还是跨前一步按了三十九楼的楼层键。 叮当，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夏美善面无表情提醒他道：“强迫症先生，您的六十六楼到了。” “……” 陆希言觉得泄气。 随着电梯门再一次关闭，夏美善在心底比了个V字手。她对大白天在电梯里戴墨镜装逼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抱着这份无聊的小胜利感回到女三号候选室，一个戴着眼镜肚子凸起得像衣服下藏着一个篮球的中年男人往夏美善手中塞了一个小本子。 “这位同学，给你五分钟背台词，背好后去试镜室吧。” “我知道了。谢谢您啊。” 夏美善接过台词本，笑着跟场务人员道了谢。 她拿到的台词剧本内容截取的是作为女三号的叶婉柔在经历了和男一号多年的友情后，终于下定决心向男一号告白，结果却在下班时被心情不好的男二号疯狂驾驶的跑车惊到，躲避时崴伤了脚，等她从医院赶到与男一号约定好的饭店时，刚好看到消失多年的女一号和男一号接吻的镜头。 戏不长也不难，却藏有两个情绪爆发点。 “真有够狗血的。”夏美善打哈欠。 陆希言推开试镜室大门，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聚在一起扎堆儿正笑闹着，欢乐融洽的场面和门外愁云惨淡的低气压形成明显对比。 “瞧呀，沈导，还是您家的饭香，连号称娱乐圈第一冷漠小生的陆少都要来您这争一口饭吃呢。”戏谑的口吻出自和陆希言关系比较好的偶像派年轻女演员韩小雨口中。 沈孟扬抬头看见陆希言，随便打了个招呼。“呵呵，是小陆啊，听小方说你会来，这男一号我就不找别人了。” 小方就是陆希言的损友，也是他现在的经纪人，方棠，也是给他打电话用激将法激他过来的人，这会儿正笑着坐一边儿啃苹果。 陆希言的演技在新生代的小生里是公认第一，沈孟扬把本子给他送过去就是看好他能演好性格复杂的男一号陶东。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老。” 陆希言也不推辞，他对自己在演艺圈中今时今日的地位很清楚，既然人已经来了，总不能去争夺男二号男三号那样的位置吧。 沈孟扬点头，“菲菲已经答应了为这部剧唱主题曲，小蒲也答应了来演男二号，女一号我本来是想小雨来演的，但小雨的档期实在太满，她今天过来就是来道歉的，一会儿就要飞美国去，嗯，这下我的三个女角色一下全空出来了，你们仔细想想，有好的人选可以唯贤举荐，不用避亲。” “哎呀，沈导，外面那么多来试镜的，您可以挑一个明日之星嘛。”韩小雨对沈孟扬有些愧疚，本来她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抽出档期而拿下了女一号，结果竟然临时发现还有份好莱坞的电影合约推不掉，害得自己不得不开沈导的天窗。 沈孟扬摇头长叹，随手点起一根烟，没什么兴致道：“小雨，你坐这儿也有一会儿了吧，哪有好苗子？，老头子这次公开招募女三男三也是有心想给影坛栽培两颗新星，但你说明日之星？我可不敢奢望。咱们今天能把我的女三号男三号定下来就算有收获了！” 沈孟扬如此灰心不是没有缘由的。 自从他决定公开招募演员后，沸沸扬扬的也进行了三个月的海选，复选，第一次试镜，第二次试镜，但体制里教出来的演员大多多了分呆板少了份灵动之气，野路子上来的演员形象上又总达不到标准，符合角色形象又有潜力的人吧人家偏偏对进演艺圈没兴趣！ 连续碰了一鼻子灰的沈孟扬不得不承认现在想挑到一个好的新演员太困难了，他甚至想过放弃启用新人的计划，打几个电话叫来有交情的演员救个场就算了。最后还是在老搭档的建议下决定耐心再复选一次。 这次复选的条件放宽，没参加过海选也不要紧，形象有点瑕疵也没关系，年龄超点小点都行，哪怕只是今天路过，但凡有意来试镜，《浪漫灰姑娘》剧组的大门都是打开欢迎的！ 导演组间隙休息过后，剧务人员挥手招呼已经在试镜室外的条凳上坐着等候多时的第六百九十六号试镜人员进屋。 夏美善起身深呼吸。 很尴尬，她就是被放在冷板凳上卡在门外很久的第六百九十六号。 夏美善一踏进屋，导演组的人集体眼睛一亮，韩小雨更是兴奋地一把拉住了沈孟扬的袖子进行强烈暗示。 这种好苗子真是好久不见呀！ “咳，这位学生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沈孟扬也在刹那间恍惚了几秒，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但他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大家好，我叫夏美善，今年二十岁，我来这里是想得到女三号叶婉柔的角色。” 夏美善不慌不忙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接着大家开始了正常提问。 “会唱歌吗？” “会一点。” “舞蹈呢？” “学过。” “之前有没有过演艺经历？” “没有。”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 “摄影，旅行。” “特长呢？” “做家务。” 副导演李欣停笔笑了笑，“夏小姐的答案很标准啊。”他的言下之意是想听到一些有私人特色的答案。 “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夏美善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答的很坦诚。 既然人家不配合，李欣也只好进行下一环节。“既然这样，夏小姐先展示一下才艺吧。” “好，那我就唱一首歌神张学友的《情书》吧。” 夏美善找了找调子，调整好状态便清唱起来。 〖你瘦了憔悴的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你醉了脆弱得藏不住泪痕 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哦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 哦这样的话或许有点残酷 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 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 哦可惜爱不是忍着眼泪留着情书 哦伤口清醒要比昏迷痛楚 紧闭着双眼又拖着错误 真爱来临时你又要怎么留得住〗 陆希言早在夏美善推门进来时就一眼认出她是在电梯里和自己抬杠的那个女人，不过他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一转身出现在沈孟扬的试镜现场。 但作为拥有自己工作室的音乐人身份，影视歌三栖天王的陆希言无法否认这个能把满屋专业人士唱到心醉神怡的女人所拥有的歌唱天分。 他不着痕迹的与站在摄像机镜头后的方棠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损友的目光中得到了默契的答案。 夏美善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材！ 以新人之姿来说，她不仅相貌出众，歌喉也很出彩，他们工作室可以争取！ 当然，发现了璞玉的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李欣脸上笑出了花，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女三号，他很欣慰！ “不错不错，”他鼓掌给予肯定，“夏小姐的歌唱得很好听，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演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