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社卷001、无法维持的平静

    桂儿走下车来，站在喧闹的学校门口，看到闹的校园，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水娃识趣，没有把车开进校园，他把行李放下来后，便呼的一声把车开走了。只剩下措那一个苦力，对着三个女生堆成小山似的行李发呆。

    各年级学生都在这两天陆续到学校报到。几个月不见的同学们兴奋地彼此大声打着招呼，桂儿跟偶尔经过的同班同学含笑点头，没有人象苗寨胞民一样对她又敬又畏，她心里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朱颜看陆芙蓉东张西望地找人，有些奇怪，问道：“找谁呢？小兔应该在宿舍里等我们吧？”

    陆芙蓉笑嘻嘻地说道：“让我看看学校门口有没有某人也等了三天。”朱颜知道她的意思，捂着嘴笑着看桂桂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了她们一眼，正说话，却听见后有个熟悉声音笑问道：“陆芙蓉说的某人，是指我吗？”

    桂儿惊喜的回过头去，顾丹那张俊秀面孔出现在眼前，一个寒假不见，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变化，原先稚气的顾丹上多了种决断果敢的气质，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大概是假期在家族企业里锻炼的结果。

    桂儿心中喜悦溢得满满的，却又不善言辞，只是咬着下唇对着顾丹微笑，羞得连耳根都红了。措那上去一拳捶在顾丹肩膀上，嘿嘿直乐。

    陆芙蓉故意跟措那摇摇头叹道：“你高兴个什么劲？看来这些行李要你一个人搬回去了。让这对小人找个地方演绎久别重逢的戏码吧。”

    顾丹深脉脉地看桂儿一眼，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他顺手舀起地上一个最大的背包背有上，再左右提起两个，笑着说道：“只不过一个寒假而已。陆芙蓉怎么就变成林小兔了？少说废话，咱们先回宿舍吧。”说完便大跨步往女生宿舍方面走去。

    措那连忙也舀着几个沉沉大背包跟在后面，几个女生把剩下的小行李轻轻拎在手里。朱颜两人看到桂儿满心欢喜地走在后面。她们掩嘴笑着，倒也不再打趣她。沿着熟悉的校园小路连忙跟了上去。

    宿舍楼里乱哄哄地，欢笑声，尖叫声，女生们吱吱喳喳的招呼声响成一片。初到学校的这几天，学校是许男生帮舀行李上女生宿舍楼地。黑铁塔似的措那打头。顾丹紧跟着，小心翼翼地在接踵磨肩地女生中穿棱，俩人非常谨慎地尽量不碰着女生们，还以被她们放肆的目光打量，短短几层楼路程，两人窘得满头是汗。

    终于上到六楼，宿舍门大开着，显然已经有人先到。陆芙蓉兴奋地一步冲进宿舍，大叫一声：“林小兔！”宿舍里便传来了林小兔和陆芙蓉高分贝的兴奋尖叫声。随后走来的桂儿与朱颜也进了宿舍。圆圆脸庞圆圆眼睛的林小兔一下就扑了上来，抱着她们俩又叫又跳。任是朱颜桂儿平素比较含蓄，也高兴得尖叫起来。

    措那顾丹两人自上楼后耳边便不断听到从各宿舍传来地女孩尖叫声。好似有十七八个人拼命在耳朵里敲锣一般。两人对视一下，苦着脸。脚下意识往外挪。这时从宿舍里慢慢晃出来一个人，平和安静地憨笑着。。有种让人心定的安全感。措那眼晴一亮，哈哈大笑着上前打了他一拳：“赵达！果然是你！”这几名男生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但之前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早已经成为了默契的好朋友。

    赵达笑地拍拍他们肩膀：“走，我已经跟小兔打了招呼，咱们先喝酒去。让她们几个人高兴高兴。”措那顾丹见宿舍里几个女生兴奋地吱吱喳喳说个不停，看样子一会儿也停不下来，便把行李放到宿舍里面，三个搭着肩膀到学校外的小馆子喝酒去了。

    宿舍里小兔与桂儿三人久别重逢，一直兴奋地拉着她们问些苗寨里的事，不等询问，又急急交待了自己去赵达家的况。几个友谊深厚的女生一直开心地聊到深夜不提。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了半月有余，桂儿手里捧着一叠仍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书，含笑行走于散发着甜腻桂花香气地校园里。

    在校园里，桂儿过着一种与苗寨截然不同地生活。这里没有恭敬的族人，没有对手，没的毒虫，没有重峦叠障地大山，却有码头的同学，博学地讲师，有时时打电话来关怀地父母，友谊深厚的朱颜陆芙蓉林小兔，还有体贴窝心地顾丹，生活中充满简单的小快乐，每一次细微发现也叫人惊喜。

    桂儿只希望一直过着这样平淡快乐的子，直到毕业，直到走上工作岗位，直到结婚、生子，老去。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啊，像大多数人一样普通琐碎平静地度过时光，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当看到由远及近走来的陈月莱时，桂儿叹了口气，知道一切只不过只能是自己的美好愿望而已。

    陈月莱着便装，秀眉如剑，大跨步走过来，驻足在桂儿的面前。与以前的沉寡言不同，现在的她生机勃勃，上有股掩饰不了的英气。站在那里的时候气势bī)人，叫路人侧目。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呢？还是婚姻？陈月莱整个人的气质能有这样的变化，曾虎进入她的生活中，功劳不少吧。桂儿心里猜道。

    她看着陈月莱，轻声说道：“若是私事咱们还可以聊聊，若是公事，就算了。请离开吧。”

    陈月莱对桂儿的冷淡态度不以为然，笑笑说道：“也算公事，也算是私事，咱们找个地方仔细说说？”

    桂儿见她神，便知道轻易打发不了她。桂儿叹口气。引着陈月莱走到图书馆后榕树下石凳前坐着。

    陈月莱也不客气，坐下来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你知道上面对你上次做出的三瘟蛊之类的研究一直很感兴趣。如果能再研制出一招致命地药物，对我们的战斗力提高会有惊人的帮助。”

    桂儿一口回绝：“你知道这不可能。上次帮你做三瘟蛊，已经是我地极限。苗家蛊术施行的目地是保护自己不被外人伤害。而非用于战事主动伤害他人。这是天神所不充许的。”

    “你如果能帮助国家研制出厉害的生化武器，便能威慑别国，他们若妄想伤害我国人民时也要慎重考虑一下先。你要知道，我们研制生化武器的目的是用来保护我国民民，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用来主动攻击他人。”陈月莱努力想要说服桂

    桂儿坚定地摇摇头，再次轻声说道：“你们地保护，我不相信。”

    虽然桂儿的拒绝是意料中事，陈月莱还是忍不住失望地跌坐回石凳上。过了会儿，她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曾虎就要被降职了。”

    桂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陈月莱自顾自说下去：“曾虎一向工作都很认真努力。他表现突出，成绩惊人，不足处是耿直，不屑于无良之辈为伍。懒怠与人应酬。这次因些小事被人所害，背地里串通好了设计挖坑给他好看。象他这样的人，哪里知道处许多弯弯道道。若不是我一直暗中帮助。他早就中了许多次暗算了。但这次看样子好象顶不过去了，可能会被别人弄他下马。象个普通士兵一样复员退伍回家。连工作推荐的机会都没有。”

    桂儿挑挑眉头，问道：“所以？”

    “所以我需要帮他找一件大功劳让他留在军中并巩固他的地位。不求他飞黄腾达。只愿能够有这件功劳撑着，他便可安立命。

    桂儿摇摇头说道：“或许曾虎自己愿意回家去，对这些所谓的地位并不感兴趣呢？”

    陈月莱平静地看着桂儿，说道：“你想得一点也没错，他一向对自己的地位职位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对升官发财也没有兴趣。但现在他不得不努力向上爬……因为……”

    陈月莱摸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偏着头，温柔满足地说道：“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家，有了责任。他要让他的妻子和孩子过得更好。“

    桂儿顺着陈月莱地手势，看到了她微凸的肚子，心里明白了几分。她默默把手里的书垫到陈月莱坐着地石凳上，偏过头去，有些惘然地看着不远处风吹起涟漪的水池。陈月莱静静坐着，也没说话。

    桂儿思付良久，轻声说道：“主动用于攻击人人，或导致大面积传染死亡地生化武器我不能帮你研究。但我可在跟你一些弄些止血镇痛地方子出来。若有一种药，连大动脉被截断也能马上止住血；或者是有种药，短时间内让已经受伤的士兵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并能延迟或阻止伤势回重，让士兵坚持到后方医院救治，这些药应该会军药也很有帮助吧？另外我还记得其他一些方子，各有妙处，到时可以一并给你。”

    陈月莱眼睛一亮，高兴地站了起来：“我代表曾虎谢谢你，也代表那些有可能被这些药物治好的士兵们谢谢你。代表军方与国家谢谢你。”

    桂儿转看着她，目光有些凌厉：“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咱们心里都清楚，你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

    陈月莱坦然地回视桂儿：“为了我，也为了曾虎。为了我肚里的孩子，为了高高在上的生活着不再被人践踏，我愿意做一切事，直至爬到顶端。”

    桂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月莱能够如此坦然的直面自己的**，带着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努力攀爬，倒也叫人欣赏。

    桂儿看着陈月莱坚忍无畏的眼睛里，有沉重的**隐藏其间。她心里冷笑一声，终于明白了，让陈月莱改变的，应该不是或者婚姻甚至不是孩子，应该是陈月莱因为三瘟蛊研究成功后拥有的权势吧。象她这样从小就被忽视的人，因了那次机遇，从卑小的位置上上云宵，从不被众人关注的角落走入人群中央被仰视赞美，这种自得与荣耀，才是陈月莱现在拥有这种果敢狠戏的原因。

    只是，只是她心目中所想拥有的一切，曾虎未必想拥有啊。

    桂儿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还是在小白楼里做研究吧，大家对那个地方都熟悉，我有空便会过去，你就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陈月莱嫣然一笑，站了起来冲桂儿点点头，很干脆的转就走。

    三年之后，毕业前夕的某一天，火车站台上。

    桂儿看着巫刚与陈月，依依不舍。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间到学校看望自己，也没有想到只相聚了短短半月时间，他们便会离开自己，远赴偏僻贫苦的异乡。

    “是我们主动要去的。”巫桂儿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巫刚初初跟她说起这件事时的安静表：“还有两年就到退休年龄了，几家大学偏巧今年大合并。教职岗位僧多粥少，学校建议快到退休年纪的老教师在自愿的基础上内退，把岗位让给年青人。我们一群老同志内退了之后没有事做闲得慌，商量着成立了一个老年支教志愿者协会，自愿到边远贫穷地方去给小孩子们教书。他们给我联系到的学校是广西省内靠近越南边境一个叫宁明的小地方，这次特意来看看你，马上就去学校报到了。”

    “你父亲去哪里，我自然也去哪里。反正跟公司合同是每年一签的，不碍什么事。”巫桂儿也记得当时陈月的样子，她微笑着自然地接过巫刚的话头，眼睛坚定，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桂儿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巫刚陈月两人显然早已经打字了主意，他们的行李已经托运到将去的宁明，家中物品收拾妥定，空屋租给一个熟识的亲戚做二房东，两人轻前来，只不过为了知会桂儿一声，看女儿一眼而已。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过上舒服子，你们便要云这么远的地方，这叫我怎么舍得？”火车轰鸣着驶进车站，桂儿心中万般不舍，依依地望着两老。

    “傻孩子，我们又不是再不回来了。这次去宁明，心里其实是非常高兴的。我们还带着学校一些老校友和慈善人士的捐款过去。你知道，能够让那些失学的离们重新走进教室学习，这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巫刚笑笑拂起桂儿额边一丝乱发，欣慰地看着站在她边的顾丹：“这次来看到你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们也放心了。”

    火车徐徐开运，在轰鸣声中，巫桂儿贪恋地看着父母的面容消失在视线里，线角微微有些湿润。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