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道 裙雄逐鲍
下班的时候，浪三踩着铃声走出了办公室，一分钟也没有耽误。他知道坐电梯下楼还需要时间。果然，电梯门口已经站了人，浪三静静地站在后面，电椄来了，是往上走的，很多人为了能挤上电梯，上下按钮都按亮，不管是上是下，先挤进去再说，往往顶层的人们等到电梯来是，已经塞得满满堂堂了。 浪三是第二个到达聚会餐馆的，小李子已经坐在那里挨个打手机寻问大家的位置。 “吃饭你比谁都积极，你就不能给大家做一个表率，客气一下，等大家吃得差不多再来。”浪三对小李子一点都不客气。 “跟你们这帮人客气就是吃亏，我吃的亏还少啊。他们都在路上，服务员，快点菜，一会儿有狼来，还不止一只。” “咱能注意点形象吗？都四十多的人了。” “跟你们在一起还需要形象，再有形象，什么都没了。” “别跟我说两天没吃饭，吃饭的时候注意谦让。” “让谁也不让你。” 两人贫了十分钟，倪四、申五和郭小七都到了。 “胡二呢？敢放我鸽子，小李子，你赶紧起草一个处罚决定，一会当着大家面宣布一下。” “坏事都我干，让郭小七起草，我还吃呢。” “小六子，你现在一点不担责任，自私到家了。” “我自私，再自私，菜就没了。倪四，你说说浪三，天天混吃混喝，还总有理。” “浪三就这样，白天数狗毛，晚上数星星的主儿，谁玩得过他，还是交给你吧。” “我什么时候数过狗毛？倪四，看来你是想喝酒了？一会儿你们谁也别拦着我，今天就跟倪四拼了。” “浪三，我们保准不拦，酒都归你们俩，菜归我们。” “胡二来不来啊，把我们都匡来，真不像话，关键他说买单的。” “申五，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胡二最后来是有原因的，人家现在是教练了，那女学员，女徒弟的，快把他给叫晕了吧，自然最后来。” “天天看着泳装出场，他也不眼晕。” “胡二在水里都能睁着眼，通过灯光的折射，腿上几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学员不会都是女的吧。” “男的谁看，女学员下水，他才下水，男的下水，他在一边抽烟。” “电话来了。”小李子拿起了手机，“到那里？” “你们都下楼，我刚到楼下。” “你上来不就行了，还让我们都去接你啊。” “下来吧，给你们一个惊喜。” “不会把女学员带来吧？太神奇了。” “也许是女朋友，胡二也该有女朋友了，这也很正常，让咱们给他一个面。” “快去吧，我饿死了。” 大家在楼下见到了胡二，他身边什么也没有。 “你让我们下楼干什么？” “看看，这是我的新摩托车，怎么样？我也开始玩摩托了。”胡二指了指身边的一辆摩托车。 “你要疯啊。什么岁数了还骑摩托，咱还没儿子呢。” “它比儿子好，”胡二把嘴都裂到耳朵边，“刚学的摩托本，这辆车一万三呢，先让你们瞧瞧，吃完饭玩牌啊。” “你不会今天想把一万三赢回去吧，胡二，你太不仗义了。” “嘿嘿，嘿嘿，你们一人赞助两千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餐桌上，胡二一直聊他的摩托如何如何好，就是不说摩托的来历，说到关键处他就“嘿嘿”地笑，大家看着实在问不出来，只好打住。浪三心里明白这辆摩托一定有一个故事，而且故事还很精彩，胡二也许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 “你以后开车要小心点，注意安全。”浪三不时提醒胡二。 “我知道，我开得不快，平时也不怎么开。”胡二边吃边说。他的眼里不时泛出甜蜜的光芒，“浪三，你不是要出差吗？什么时候走？” “下周吧，去一趟内蒙采访。” “又去蒙吃蒙喝，小心给你灌倒了。” “上辈子一定是饿死鬼，这辈子给我找回来了，倪四，你的酒还没满上呢。” “我怎么又挨着你坐了，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家吃完饭接着去玩捉黑枪，浪三难得赢点钱，胡二却输得挺惨，大家心里都明白，赌场失意，情场肯定得意。胡二因为开摩托没有喝酒，但他把也饮料喝得有滋有味。 玩牌的时候，大家总想从胡二的嘴里探听点什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话题往女人身上引，但胡二此时除了“嘿嘿”傻笑以外，什么也不说。大家的兴致没有放在玩牌上，桌子底下也不见有几条腿缠在一起。快到十一点多的时候，胡二的手机响了，这下可把大家给惊着了，因为胡二没有成家，也没有女朋友，最不该响的手机就是他的。但现在偏偏胡二的手机发出了一阵令人心醉的声音，纸牌活动顿时停了下来，大家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胡二，尽量竖起耳朵，听着手机里能传出什么样动听的话语。 “你先接电话，我们不急，”小李子把手里的纸牌扔在桌上，“明天还要上班呢，要不咱们散了算了。” “行，行，行。” “我这把臭牌，正不想玩呢。” “快回家吧，一会儿有人的手机肯定响。” 浪三知道大家在说自己，他没有表现出异样，反而心里多了一些轻松，如果能早一点回到地下室，女人也许不会再埋怨什么，没准还会给予肯定，下次再出来就方便了。今天的主角也不是浪三，而是胡二。 胡二慢慢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轻声说着，他没有起身离开，也不避讳大家，直截了当地说：“喂，还没睡呢？这么晚还打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很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没事，和同学玩牌呢。”胡二听了一会接着说。 电话那边仿佛故意压低了声音。 胡二接着说：“放心吧，我没喝酒，不会有事的，你快睡吧，到家给你发短信，拜拜。” 大家自动起身，胡二有点不高兴，“别走啊，我这手牌肯定能赢，还是双份。” “就因为你牌好，我们才不玩呢，快回家吧，你自己骑车小心点。” “就是，别总让人惦记着，多不好。” 胡二不再坚持了，他拿起头盔，把手中的摩托车钥匙抛向空中，又稳稳地接住，这才跟着大家走了出来。 胡二骑着大摩托走了，马达声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得很远很远。 “散！”小李子一声号令，大家如影子一样淹没在黑黑的夜色里。 浪三回到家的时候，女人还在看电视。女人用怀疑的目光和口气同时发问：“今天回来得真早，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大家都累了，想早点休息，以后有时间再聚。”浪三说着，外衣也没脱，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他想着胡二回到家会干什么呢？一定在打电话，那个电话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