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峰圣山
呜—— 从高高的山顶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号角声吵醒了整个大地。 东方的天际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圣洁的山脉仿佛缓缓的从黑暗中脱离出来,在崇拜者的眼神中得到重生。 晨风里,大群的乌鸦聒噪着从仍然沉睡着的城池上空飞过。 年老的奴隶们被这聒噪声惊醒,早早的爬起来开始劳作,年轻的奴隶们翻一翻身,仍然没有从睡梦中逃离。 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只有沉默着的圣山知道。 这座雄伟的城池中,自从第一个英雄诞生的那天开始,号角声就陪伴着太阳,每天准时响彻在这片大地上,直到圣洁的神山整个沐浴在阳光下。 在持续的号角声中,年轻的奴隶们也不得不清醒过来。 当他们抬头看见这沐浴在晨光中的神山的山体,犹如造物之主巨大的手掌降临人间,万丈金光照耀在他的掌面上,反射进城池中。 凡是金光照耀着的地方,人们无不匍匐在地,顶礼膜拜。 刘禁与阿虎也被这雄伟的景观震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五座神峰。 “这就是五圣山?”阿虎呐呐的自言自语。 “这是五圣山,从左往右数,他们是紫金峰,青木峰,烟波峰,赤炎峰和千壑峰,”刘禁与阿虎的身后,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们两个还沉浸在这奇异的景观中,竟完全忽略了身后说话的人。 “这山为什么叫五圣山?”刘禁问道。 “传说,二百多年前吧,也就是新朝始建国元年正月初一,汉庭崩坏,王莽自立,是日天现五色异光,有流星坠于帝国西北,化为此山,其后一百多年间,渐有修仙界五使,发现此山灵力激荡,瑞气环身,遂开辟此处做个洞府,创立修仙界一大门派,号为五圣门,”那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 “是哪五个圣使?”阿虎接着问。 “这,老儿就不太清楚了,五圣使极少露面。整座五圣城中,也没有几人见过的,只有门中弟子才有缘得见。” “老儿?”他哥俩此时方才醒悟,异口同声的喊出这两字来,一齐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矮小的驮背老奴双手合十,双眼盯着远处的圣山,脸上沐浴着圣山反射下来的金色阳光,一脸慈祥。 “对不起,老人家,刚才冒犯您了,”刘禁一脸歉意。 那老奴隶把眼光移到他二人脸上,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奴在此间住了有六十来年,早年间城池还远没有这般大,老奴与五圣门中弟子也颇有来往,许多门中弟子也没有见过五圣使,他们只住在那最高的山顶上,最深的洞府内。要想得知,除非入他门中,升得高位。” “老人家,我们要怎样才能入五圣门?”刘禁迫不及待的又问道。 “有缘自会入门,无缘强求不来,或许等一会你们就会明白,”那老奴低眉顺目,分开双手转身慢吞吞的离开了。 “哎,老人家,老人家您先别走啊,”阿虎焦急的准备追上前去,却被刘禁一把拉住了。 “他不会说了,如果要说,他早说了,我们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可怎么办才好,等会可就要见分晓了,我是无所谓,等会把你这小屁孩儿分去挖山,守城,哪一样你受得了?”阿虎焦躁的走来走去,“我看你还是把你这项圈送给阎剥皮吧,兴许他能放你走。” 刘禁一脸的无奈,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走到院墙边,跳上去骑在矮墙上,连早饭也没心情吃了。 天已经大亮了,整座城市开始活泼起来,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光从衣着上看,就很容易把他们分别开来: 有那一身戎装,腰挎长刀的,那是军汉。 有那衣着光鲜,脑满肠肥的,那是商人。 有那衣衫褴褛,结队而行的,那是奴隶。 有那衣着朴实,忙忙碌碌的,那是平民。 只有一类人,他们绵衣华服,器宇轩昂,有的身后更是跟着一头巨大的猛兽,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刘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人看,冷不防一块砖头向他迎面袭来,他本能的一偏头,躲了过去。 院门外街道上,从人群里急匆匆跑来个胖大的身躯,一脸邋遢胡子,人还没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早传了过来:“小贼囚,想跑?” 刘禁轻轻一纵,落在了院内。 院门咔嚓一声被人揣开,阎剥皮胖大的身躯闯了进来。 “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都给我滚出来。” 几名恶仆闻言慌里慌张的从土屋里跑了出来。阎剥皮不由分说,抬手一通乱抽,打得那几名恶仆连连告饶。 “都是些抽了筋的懒蛇,扒了皮的死猪,弄丢了老爷的宝贝,拿你们的命填上。” “你,过来,”阎剥皮抬手以鞭指刘禁。 “你可愿将你颈中之物献给老爷?”阎剥皮斜着眼盯着他颈中的项圈。阿虎转动着眼睛示意刘禁答应他的要求,刘禁全当作没看见。 “不,”刘禁坚决的答道。 “好,好,好,好,”阎剥皮一脸的jian笑,心里却想,老爷我也不强求,只怕你到时还要求着送礼给老爷。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五圣城,这五圣山,自古除了我圣门中人,其它人都是有进无出,你们都是老爷我花钱买来的,休存着逃跑的心,进来时你们也看见了,那二百里荒冢迷宫,没有我五圣门的指引,就是神仙进去,也是有去无回。这城中,奴隶皆不可自由行走,遇着那独行的奴隶,人人皆可拿之杀之,”阎剥皮倒背着双手,拿眼环视了众奴隶,见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似乎很满意。 一转头,发现站在身旁那捡来的小孩却昂着头,直气的他七窍生烟,恶狠狠的低声骂道:“小杂种,待会叫你认识老爷。” 此时阎剥皮心中却另有盘算,五圣门中本有外番特使一万两千名,他就是其中之一,门中制度严苛,外番特使出山购买奴隶,必须有所属奴隶的卖身契约,若查出外番特使在外品行不端,逼迫平民为奴,外番特例自己将被贬为奴隶,平民更可获得自由,只是从此不可以再出五圣城。 他没有刘禁的卖身契约,在沙漠中本不打算救他,因为贪图刘禁脖子上的项圈,见刘禁又是个小毛孩子,本打算吓唬吓唬他,好叫他主动交出项圈,谁知道却碰上这么个刺头,一时骑虎难下,却又不肯就此罢休。 他冷着脸吆喝着:“阿大,阿二,你们两个把这不识好歹的小贼囚送到我府上,叫阎大好好招呼招呼他。” “是,主人,”两名恶仆走过来要拿刘禁。 “慢,慢着,”阿虎陪着笑脸急走上前来,“主人,主人您消消火儿,这小毛孩子是小人从鹰嘴里救下来的,不如让他跟着小人,让小人好好劝劝他。” “放屁,”阎剥皮抬手一鞭,正抽在阿虎向前迈出的那只脚面上,阿虎急缩了脚回去,双手抱住,连声呼痛,狠狠的在心里问候了阎剥皮十万遍。 “你这贱奴,老爷我本有心要抬举你,分你做个管事的,你倒好,一心的作人情,赔了老爷我多少粮米,是你救下他不假,他须吃的是我的米面,喝的是我的凉水,我得把他拿回来,”阎剥皮咬牙切齿。 一众奴隶再也没有人敢吭声。两名恶仆拿了刘禁,倒绑了他双手,推推搡搡的出了院门。其它人也被另两名恶仆拿了长绳来,一串绑了双手,驱赶出门。 刘禁让那两名恶仆推搡着,沿着大街向前走了百十丈远,进了街边一座宅院,进得院门,早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老儿迎接上来。 阿大陪着笑脸,向那老儿说道:“老爷吩咐,请阎大管事好好招呼招呼这小子。” 说完jian笑几声,又附耳嘀咕了几句。 那干瘦老儿听的眼睛眯作了一条细缝,挥一挥手,叫一声跟着我来,就自顾自的进了内厅门。 阿二扯块黑布来,蒙住了刘禁的双眼,他两人左右挟持了刘禁,跟在那干瘦老儿身后,拐过一道长廊,过了数道门坎,又穿过一道弄堂,进得一间暗室内。 阿大掀开暗室正中的一块盖板,底下却是黑洞洞一条地道,这地道极狭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那干瘦老儿兀自先进去了,他两个一前一后,夹着刘禁走下去,地道两边墙洞中,一排油灯冒着黑烟,燃得正旺。 四人往前又走了百十步,转过两道弯,进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中,牢内的囚犯见有人进来,都扯着嗓子一阵阵喊冤。 那干瘦老儿让在一边,从怀内摸出一把钥匙来递在阿大手中。 阿二一把扯下蒙在刘禁脸上的黑布,恶狠狠的冲牢里叫骂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阿大一把抓住刘禁的后衣领,打开牢门将他扔了进去。 那干瘦老儿咳一咳嗓子开了口:“都给我听好了,老爷说了,都给我好好招呼这小子,谁若是能把他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献给老爷,老爷就放他出去。” 说完随即“嘿嘿”jian笑了两声,摆一摆手领着阿大阿二出去了。 牢内,刘禁双手反绑匍匐在地上,努力挣扎着翻转身坐了起来。 眼前靠墙或坐或躺着一溜乞丐模样的囚徒,都瞪着毫无生气的黑眼珠瞧着他。 忽然,中间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激动的哭泣起来,抖擞着双手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嘴里欣喜的喊叫着:“禁哥?你是刘禁,你真的是刘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