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灵来袭
刘禁听这声音如此熟悉,急忙扶正那小孩儿拨开他乱蓬蓬的头发来看。 “道生,是你啊,道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刘禁惊呼一声,原来这个人正是他从小的玩伴吕道生。 “禁哥,我娘死了,”吕道生拉着刘禁的衣襟泪流满面。 “你娘怎么死的,我娘亲和欣儿可还好?”刘禁焦急的摇晃着他。 “我不知道,大娘和欣儿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你娘是怎么死的?”刘禁问。 “是大风暴,几天前,有个从巩州城逃回来的人说,整个巩州城不知道被谁一把火烧没了,死了好多人,我娘心急,因为我爹还在城里,我娘就带着我往城里去寻我爹,走到土关垭时,天已经黑了,我和娘躲在破墙下面准备过一宿再走,忽然一阵大风吹倒了土墙,娘亲一把把我推了出来,她自个被倒下来的土墙埋了,我拼命的刨土也没有用,风太大,把我吹翻在地,滚出去好远。我站不起来,一站起来风就把人吹跑了,我趴在地上哭了一晚,第二天风暴停了,我把娘亲挖出来,她已经死了,”吕道生号啕大哭起来,也不管这地牢里其它囚犯都鄙夷的看着他。 一个胡子拉碴的瘦长汉子不耐烦起来:“喂,小鬼,你哭够了没有?” 吕道生止住了哭声,哽咽着:“我一个人,准备去城里找我爹,可是我不认识路,走到一半遇到个商队,商队里面有个人说可以带我去,就把我骗到这座城里来了。昨晚进了城,骗我的那人把我卖给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胖子,是他把我关到这儿来的。” “又是阎剥皮这杂碎。” “骂的好,这话听着顺耳,阎剥皮这老贼秃,哪天要是落在爷爷手里,好歹要结果了他,”方才那个胡子拉碴的瘦长汉子愤愤的骂道。 “你问问,这牢里谁不是被那些jian商使伎俩哄骗来的。他们在这城中,还有个名叫外番特使,是专门买卖人口的,不过,好在我们都是黑户,不用天天在外面挖山,”另一人接着说。 “求你们不要难为禁哥好吗?”吕道生拱手求情道。 “放心好了,阎剥皮那老贼秃向来眼里只有钱,说过的话像放屁一般,谁能信他?”胡子拉碴的瘦长汉子坐起来环视一周,没有人敢反驳他,“话又说回来,你脖子上那玩艺太招眼,他迟早是要弄到手的。” “禁哥这项圈是从小戴着的,比头小,已经取不下来了,”吕道生说道。 众人听如此说,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只消等你死了,把头来一剁,如何就拿不下来?” “你是说阎剥皮会杀了禁哥?”吕道生紧张的看着刘禁。 “不消他动手,再过个十天半月,你们自己就去见阎王了。这可是阎剥皮的拿手好戏,若不是老子功夫高,也早死了。” 刘禁看着吕道生:“就算取得下来,也决不能便宜他,道生,大不了咱们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临死时还能见到你,也挺好了。只可惜不能再见娘亲与jiejie一面。” 那瘦长汉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小孩儿,你倒是有点意思。改天我罩着你,不一定就会死的。” 地牢里只有几盏油灯,终日昏黄,又不辨日夜,好在每天清晨都有圣山上的号角声,刘禁每听见一次号角响,都会在牢内的墙壁上划上一道杠,转眼间,墙壁上已经划上了第十三道杠,中间只有送饭的人来过,阎剥皮也从来没有派人来催逼过他。 第十四天上,一大早号角声刚响,一向清静的牢里发生了一点变化,有那几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的囚徒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这牢里,有一大半都是刚送进来的新囚徒,这些人都很好奇他们的举动。 那些老囚徒中,有的在地牢里走来走去,嘴里一个劲嘀咕着:“来了,来了,快来了,快来了……” 有的神情紧张,睁大眼睛一个劲打哆嗦,仿佛害了伤风病。 有的又摩拳擦掌,踢门砸墙,弄的到处乒乒乓乓乱响。 不过,所有人都躲着那名打坐的胡子拉碴的瘦长汉子,不敢去招惹他。 新来的囚徒们虽然好奇,也没有人敢去过问。 这牢里一天送两次饭食,前面十三天都是送些糟糠烂菜叶,偏偏今天送的全是大白馒头,好酒好rou。 新来的囚徒们都很高兴,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老囚徒们却像是想起来伤心事一般,大多数都愁眉不展,食不知味。 那瘦长的汉子这时候停止了打坐,站起来走到食物跟前:“今晚不想死的,都少吃点,天天糟糠烂菜叶,忽然吃多了酒rou,可是要拉肚子的。” 刘禁听在耳中,只吃了几个馒头。是夜,果然就有那不听劝的,拉的牢房里臭气熏天,搞的人憎鬼厌。 有些新来的囚徒早早的就睡着了。刘禁拿眼去瞧那瘦长汉子,见他也好似睡过去了,只有那几个比较亢奋的老囚徒,翻来覆去睡不着,两眼瞪的溜圆,个个抱着膀子竖起耳朵,仿佛在等什么信号。 子夜时分,当大多数人都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地面上传来惊天动地数声炸雷响,大地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紧接着,号角声动及天,战鼓隆隆,惊心动魄。 地牢通道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阎剥皮竟然下来了,只见他神色紧张,打开了牢门,咆哮着:“都给我上去,快,快点,快,都给我上去。” 那四名恶仆也跟了下来,各拿了皮鞭,把众人往地面上轰。 老囚徒们翻身爬起来,飞快的冲了上去,那瘦长的汉子从容的走到阎剥皮身前,瞪了他一眼,嘴里冷哼一声也上去了。 刘禁拉上吕道生跟在他身后,其它人都在四名恶仆的驱赶下出了地牢。 地面上天早已黑透,天空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呼啸着飞过众人的头顶,向城外掠去,众囚徒被人驱赶着跑到前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丢着一堆刀枪棍棒之类的兵器,阎剥皮站在上首训话:“今天是你们立功的机会,都选了称手的兵器,呆会跟着外面的人上到城墙上去,割十颗脑袋,本老爷就还你们自由之身。要是谁存了逃跑的心,老爷叫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他一抬手,刘禁只觉得前胸一麻,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中,他急扒开衣服去看,却发现前胸多了一个小红点。 “这叫做禁身咒,明日午时不回来,就会气血攻心而死。死贼囚们,都快给老爷上去。” 身后四名恶仆一通乱抽,众奴隶们cao起兵刃冲出了院门,门外街巷中混乱一片,满街的人哪还分什么平民奴隶,都手持兵刃向着城门口冲去,刘禁刚才混乱中在地上随手捞了一根长棍,与吕道生两个,紧跟在那瘦长汉子的身后,也向城门口冲去。 两人混在人群中冲到了城门下,却见城门紧闭,众人都向城墙上跑去,他两个也跟着爬到了城墙上。 抬眼望去,天空中无数巨大的黑影飞掠而过,卷起一阵阵腥风,盘旋在城外的野地上空,那些黑影有的如同蝙蝠,有的好似苍鹰,又的又像青龙,他们不时俯冲下去,抓击着地面,那些怪物背上,不时有电光发出,劈向地面,炸的地面尸骨横分。 再去看那地面上,遍布野地的是数以万计形容可怖的死灵。一些绵衣华服的俊美身形骑在一头头巨兽背上,手中各持了神兵宝器,在死灵堆中横冲直撞。 那地面之下与四周山体的缝隙中还在不断的钻出越来越多的死灵,乌泱泱一大片,如同乌黑的风暴一般向着城池席卷而来。 城墙上,众多奴隶与平民各执了兵器乱哄哄挤作一团。 有手持长枪的,向着墙外沿上乱戳; 有那手持弓箭的,也不用瞄准,闭着眼往下发箭,也能射中; 也有那抬着热油锅的,慌慌张张往墙下蚂蚁也似的死灵头上浇下去; 也有那放火的,抱起点着了火的油坛往那死灵堆里撇下去。 更有那胆大贪利的,弄个绳圈,一套一个准,套中了拉上城头,一刀片砍落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鎲棍槊棒,鞭锏锤爪……,千般兵器,各有招式。直打的那些死灵体们脑浆迸流,污血满墙。 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新鲜的血液气息钻进人们的鼻孔,呛的人呼吸困难,同时也刺激着那些死灵们更加疯狂。 你看他们叽叽呀呀怪叫着,拼了命往城上爬,只只双眼赤红,个个形容可怖,却是怎么个样子,打破脑袋少半个头,缺了胳膊断条腿儿,心肝脾肺全在外,脑瓜浆子满脸流,衔只白眼在嘴里,插把兵刃在头颅,依然爬的爬,跑的跑,咬的咬,走的走,都是啃铜嚼铁的主儿,那怕你十八般兵器往身上招呼,不怕热油不怕烧,不掉脑袋他魂不消。 刘禁与吕道生本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比别个要强,你看他两个上窜下跳,左挡右招,砍瓜切菜一般,将十几具死灵打落城头,那胡子拉碴的瘦长汉子见他两个有模有样,也不来管他们,自顾自杀的正欢。 一只死灵跃上墙头,跳将起来,一双利爪朝着刘禁头项插落下来,他正待要躲,耳边呼啸一声,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正射在那死灵的左眼上,将那具尸体射落城头。 刘禁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百步开外,阿虎正站在瞭望台上,冲着他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