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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不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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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气不小,这个学校的名气到底怎么的一个不小法呢,打个比方说吧,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白骨精是怎么回事,它和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样一样的有名,换句话说,西游记的读者都知道白骨精,临安府的人都知道这个学校,但是,知道归知道,想上这学校可相当困难,比登天还难。提到临安府皇家学校可以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来形容。要进这所学校可以用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来形容。能够上这个学校的孩子,非富即贵。要么家里有钱,要么家里有人当官。能够上这个学校的,不是爷爷是前朝宰相,就是爸爸是当朝刺史。平头老百姓想进这个学校也可以,不过,要去找校长批条子。什么叫批条子?欧洲的、美洲的包括南美洲的朋友也许不清楚什么是批条子,东南亚、尤其朝鲜等存在特权的国家的朋友肯定不陌生批条子是什么玩意儿。条子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纸张只不过是一个载体,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个载体越来越简单。形式简单,它不是帖子,不是圣旨,而是普普通通的便条。内容不简单,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挺有分量,沉甸甸,像圣旨一样。

    就纸而已,说来话长,弄不好还会牵扯到祖宗十八代呢,弄不好会牵扯蔡伦。不扯远的,就扯眼前。即使扯得再远也要回到现实中。就现实而言,想要这个纸条,要么给校长送钱,要么给教育衙门的掌门人塞红包。除了学校的校长是非常吃香的牛人之外,教育衙门的掌门人也是吃香的喝辣的高人,还有,年级组长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即使送红包,也都是明码标价的,即使没有明码标价也是不公开的秘密,校长是3000两银子,年级组长是2000两银子。像小叶杨这样的学生,学校当然喜欢的不得了。学校是求之不得。为了小叶杨,伍德捐给学校一幢教育楼,得到教学楼的学校能不考虑伍德的孩子小叶杨的上学就读问题吗由于担心过于招摇过市,伍德没有让学校把该教育楼命名为伍德楼。这一次毕竟是在临安府,不是在临安县,临安县的桥可以叫伍德桥,临安府的教育楼不可以叫伍德楼。现在的临安府是天子呆的地方。再说伍德算初来乍到。自从皇宫搬到临安府之后,自从教育产业化之后,老师再不用为几条腊rou费神了,不要说区区几条腊rou了,即使真金白银、豪华马车也是说买就买。其实,这个皇家学校每年的升学率并不怎么样,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能够考进临安府皇家大学堂的没有几个人。这个学校的学生除了会请客送礼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学会,至于有用之才什么的,那是马尾巴串豆腐不要提了。这个学校和其他学校差不多,几乎培养不出什么有用人才。说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话,这个学校还不如孙福明老家李家村那个私塾学堂。

    那天,孙福明驱车回迅达车行,路旁,赶路的人,行色匆匆,路中间,马车疾驰。车厢里,小叶杨趴在窗户前面,数马匹,车厢前,孙福明蹲坐着,他提缰绳,挥马鞭。

    他扭头,问:小叶杨,这几天要期末考试了吧。

    小叶杨半躺着,嘴里含着出口转内销的槟榔,说:差不多。好多课都拉下了,人家学校都是提前,我们学校活动特别多

    孙福明竖起耳朵,眼眶里藏着两只受惊的山鸡,问:都有那些活动,是不是玩游戏,或者搞小发明什么的。

    小叶杨跪坐,凑近他,哈气,揪他耳朵,说:这样的话倒好了,让我们去参加大阅兵,或者欢迎将军凯旋等活动。不是喊欢迎欢迎,就是喊将军好。这个倒还好,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昨天。

    孙福明摇头,问:昨天的事情我知道,那个教育衙门的掌门人去你们学校,让你们列队欢迎,搞了什么阅兵式。是吗?这个皇家学校好不好?

    小叶杨吐掉嘴里的槟榔渣滓,说: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孙福明伸食指,挖耳朵,说:当然说真话啦。

    小叶杨握拳,捶他的背,说:学校的同学个个都有钱,比县城的人有钱。这算不算好?

    孙福明扭头,问:有钱比没有钱好。临安县令王大明的女儿王晓燕也在这个学校,你认识吗?

    小叶杨问:哪个年级的?

    孙福明说:她比你大,大多了,说不定已经毕业了。

    小叶杨眼睛射出绝望的光芒,叹气,说:哎。我毕业还早那。

    孙福明问:学校门口天天堵车,停止路旁的车子都是衙门的公车,还有军车,一辆比一辆豪华,我们的车子在临安县算那么回事,在这里,又不算什么了。

    小叶杨的眼眶里探出两个贪婪的狼脑袋,说:让伍德给我换一辆,把他们给比下去。

    孙福明微微一笑,说:没有这个必要吧,不过,你要换,我也不反对。

    吁,勒缰绳,踩刹车,他叹气,说:又开始堵车了。

    啊,小叶杨的脑袋顶上他的腰背,扑通,她掉地下,滚了几下,被门板挡住,反弹回来,在车厢里,她滚来滚去,像一球,更像鸭蛋。

    嘿,嘿,孙福明笑。

    马路中间全是车子,路旁边都停满了,这样的堵车在县城没有过。让已经习惯了堵车的孙福明长吁短叹,临安府的堵车比县城厉害,一堵不是时半会,而是大半天,孙福明想起老板说的一句话,这是临安府,不是县城。一语成谶,让老板说着了。老板火急火燎调我到这里,不是迅达业务,而是每天送接女孩,几天下来,我几乎就成了一保姆了,不知道老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除了接送小叶杨之外,没有别的事情。车行的业务没有插手半点,也没有一官半职,老板是不是吃错药了。几天来,每天隔着窗户跟车厢里的小叶杨说说话,早上晚上都说差不多同样的话。这是什么滋味,我麻木了。接送完成之后,就回迅达车行宾馆睡觉。这算哪门子事啊。他想。

    马路通了,马车动了。他回过神来。松开刹车,提缰绳,他挥舞马鞭。送小叶杨回家之后,他没有回宾馆。他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喝酒,肯定不行,现在临安府有规定,驾驶员喝酒开车罚款,醉驾拘留。不喝酒又能干什么呢,他从不逛窑子,再说,临安府的窑子都是地下的,政府不给这些窑子发牌照。地下窑子不安全。更何况,初来乍到的,即使想找窑子也找不着。他转身,杵在路旁,和马匹站在一起。要不,去麻将档吧。他牵马,掉头。

    店招从眼前闪过,他扭头,瞥一眼。走了大半条街,没有发现麻将馆,他犹豫。不远处,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他靠过去。来到临安府最大的政府给牌照的麻将档门口,太阳刚刚下山,门前广场停满了车子,清一色的豪华马车。有三驾马车,四驾马车,还有几辆八匹马拉的大马车。临安府的人真有钱。和县城不可同日而语。刚抬脚,他犹豫了。带的钱不够多,还是回去吧,正在打退堂鼓之际,服务员过来了,啪,贴一纸,并引导他停车。

    他转身回到马车上,拉门,跳上踏板,坐在驾驶室,盯着麻将档。自言自语:要不,先看看。

    到柜台开户,这是第一步。柜台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告诉他开户需要身份证。他摸一下口袋,脸上露出笑容,自言自语说:还好,带着呢,不然还开不了户呢。他掏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说:要在户头上存多少银子。

    工作人员说:我们不收银子,开户之后,自己去钱庄存钱。

    孙福明问:哪个钱庄?

    工作人员三下五除二办好手续,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孙福明,说:马路对过建设钱庄就可以。

    离开柜台,他捏着小本子。拐弯,出门,上街,他边走边想。连打麻将都这么规范,到底是省府。在好奇心驱使下,他非要试试不可,看看这省城麻将到底有怎么个不一样法。新鲜难抵挡。猛抬头,建设钱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进去之后他存了一张银票。那是一个月的薪水啊,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其实,孙福明在县城不赌博,充其量就玩一玩斗地主什么的,玩的不大。到省府,到了临时的皇城,他冲动了。冲着政府发给牌照,就得玩一把啊。这个麻将档不同于别的麻将档,至于怎么一个不一样,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相信政府,相信朝廷没有错。他想。

    回到麻将档,在柜台买了筹码,怀里揣着筹码的他走到墙边靠窗户的台子坐下。哐当,坐了空,伸手,拽桌子,扯下桌布,撂倒椅子,仰面朝天,倒地,哗啦啦,筹码散了一地,一骨碌,他爬起来,弯腰捡筹码,扶凳子,铺桌布,服务员上前整理。

    台子上已经坐有二个人,加上自己就是三个,还缺一个。怀里的筹码让他有些激动,不是没有见过市面,也不是场面大小的问题,而是自己初来乍到,有陌生感,心里没有底,有点犯怵。坐在那里,面对几个从未谋面的人,有点不自在。一会,又来了一个,人齐了,四个脑袋在一起,麻将开打了。其实,麻将还是麻将,和老家县城打法差不多,赌钱就是赌钱,没有什么规范不规范,十赌九骗。谁都痛恨出老千,对偷看底牌都恨之入骨,在牌上做手脚,那是人人得而诛之。赌钱最怕的就是不公正,不公开,不公平。他正襟危坐,出牌,摸牌,边打边和台子上的赌友聊起来。他的眼眶里像藏着两匹来自北方的狼,问:这里抽头抽多少啊?

    坐在他对面的黄部长慢吞吞地说:2%。

    当时的部长不是官位,那个时候的部长和现在的部长是两码事。因为不熟悉,只能跟着喊,他甩出去一张二万,说:黄部长,除了佣金之外,有没有别的费用啊,比如印花税什么的。

    坐在左边的红鼻子说:有,怎么可能没有呢。买进卖出都交税。

    孙福明说:刚才我买筹码的时候没有扣税嘛。

    扑哧,坐在右边的独眼龙笑出声音,说:急什么,等会就知道了,你去退筹码的时候就知道了。买筹码交一道税,退筹码的时候又交一道税,不多不少二道税。

    孙福明瞪眼,眼睛圆得吓人,像牛眼,说:那我就糊涂了,

    黄部长摸牌,问:有什么不明白,你说。

    孙福明打牌,说:一旦筹码都输光了,那用什么交税啊。

    黄部长问:你去钱庄存保证金了没有。

    孙福明问:开户保证金吗,存到马路对面建设钱庄了。

    黄部长打出一张红中,说:人家早替咱们想好了。出牌,红中要不要?

    孙福明又问:麻将档老板参与吗。

    红鼻子摸牌,说:那谁知道。坐在麻将馆里的人这么多,谁的额头上有字啊。也许你就是麻将档的人呢,或者是官府的。同志,你听了别生气啊。

    同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念一想,喊同志也没有错,不喊同志喊什么呢,孙福明抓牌在手,说: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叫孙福明,在迅达车行上班,喊我小孙吧。

    同志这个词在当时有点兄弟的意思,也不完全是那意思,但是这个同志绝对不是20世纪民国那个同志的意思,也不是21世纪那个同志的意思。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