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驹过隙
只是同样醒来的二人,精神上的疲惫虽一扫而空。但是佳珲却难掩恍惚,仿佛还未曾从梦境中醒来,但仔细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梦中究竟经历些什么。 又仿佛,临睡前,额尔赫的那番话,还停留在心底,让他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猜。可是,仔细想想,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想些什么。额尔赫的那些话在他心里,又究竟能停留多久。 只是,佳珲,心里唯一能确定的是,从此以后,额尔赫在他心里有了别样的地位。 额尔赫对自己突然就那么睡了一大觉,很是无语,看着佳珲,但瞧着一边的佳珲,也是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迟疑片刻,对着佳珲道:“那,走吧!” “哦!”佳珲低头答道,手自然而然地伸到了额尔赫的面前,只是眼睛却仍停留在,刚刚躺过地那块石头上,很想把它盯出花儿来。 就这样,额尔赫和佳珲,有些沉默地,携手而去。只是,途中,不经意间,两人仿佛多了一丝默契。 而后,尽管,很长地一段路中,佳珲仍旧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跟随额尔赫的步伐如何都没有错过。 只是,两人心中都留下了丝丝不解。而这丝异样感觉,就那样静静地埋藏在心底,直至很多年后,慢慢发酵,越酿越是深沉。 而同一时刻,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里,阿克敦和阿林阿正喜极而泣。 一旁,张嬷嬷老泪横流,正紧紧地握着觉罗氏的手,不住地颤抖。 “额娘!您醒了?”阿林阿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觉罗氏听着声音,微微转动脑袋,只是,许久,眼神儿仍旧没有焦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阿林阿,眼睛也是有一眨没一眨的。 “额娘?”阿克敦小心上前一步,对着觉罗氏轻轻地唤道。 许久,觉罗氏仍旧静静地、失神地看着阿林阿,仿佛没有听到阿克敦的呼呼。 阿克敦见状,心里急得不行,不住地搓着手,来回走动。 半晌儿,觉罗氏仍旧那副样子,呆呆地望着阿林阿的方向,可是,若是说她未曾醒来,那何至于阿林阿一动,觉罗氏的眼睛也跟着动呢?只是,若说她已然清醒,可是,为何阿克敦的久久呼唤,却丝毫得不到回应? 阿林阿和阿克敦相互对视一眼,紧了紧手,阿克敦对着一旁担忧不已的张嬷嬷道:“嬷嬷,此事儿,还是交予阿玛,方为上策。” 张嬷嬷听罢,连伤心都顾不上了,一抹眼泪,急道:“万万不可!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此事未成定局前,不可交由老爷知晓!” “为什么?”阿林阿一脸不耐,脚却如何都离不开地,“这都什么时候了?几个跳梁小丑,又如何抵得过额娘的身子要紧?” 张嬷嬷顾不上自身的狼狈,转头对着阿林阿道:“二阿哥,此事儿牵涉重大,不仅可能涉及到老夫人,而且可能与二位的身世有关。夫人严令,若不是铁证如山,如何都不能惊动老爷的!老爷他虽是能耐,但如何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语毕,张嬷嬷忍住想掌掴嘴巴的念头,心里一紧,转身跪在阿林阿的面前。 “什么?”阿林阿忍不住惊呼。 阿克敦也停下了不断游走的步伐,慢慢地停下,站在张嬷嬷面前,“你是说,咱们家里的事儿,不仅和前朝挂了钩,还是许久前就已经有所牵连的?” 张嬷嬷身子一哆嗦,有些想忍着,但是对着那张日益与费扬古相似的脸,本欲圆过去的话,就那么停在了口边。 只是不住地对着阿克敦磕头,“大阿哥,请述老奴放肆了。此事儿,若没有夫人的命令,即便是阿哥们,那也是老奴如何都是不知道的!” “好了,都停下吧!” 阿克敦和阿林阿耳边,传来一声轻轻地话语,让二人有些暴躁地心情,立马给消停了。 只见,阿克敦一个大步,重重一跪,“额娘,让您劳心了!” 阿林阿欣喜若狂地心见状,一下子打了个折扣。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仍旧跟在阿克敦边上,对着觉罗氏磕了个响头,“额娘,您终于醒来了!” 张嬷嬷赶紧松了口气,默默地对着觉罗氏磕了个头,便跪在一边,不再言语。 “额娘,我去唤阿玛前来,可好?”阿克敦见着,觉罗氏虽能言语,但是仍旧一副很是疲惫不堪地样子,小声建议道。 “大哥,你说什么呢?没听见张嬷嬷说的嘛!”阿林阿忍不住在阿克敦耳边小声嘀咕,但却只换来了阿克敦一个稍安勿躁地眼神儿。 一向为阿克敦马首是瞻的阿林阿,尽管心中仍有不解,但静静地矗立在一旁,等待觉罗氏的回答。 觉罗氏先是闭上了一直盯着阿林阿的眼睛,轻叹一口气,示意张嬷嬷起身,扶着她坐起,便对张嬷嬷点了点头,让她先出去了。 “张嬷嬷!”阿克敦忍不住叫住即将出门的张嬷嬷,但见着觉罗氏那副很是坚定的表情,临时改口道:“利落点儿,把给额娘准备的东西端进来!” 说完,待张嬷嬷出门,阿克敦便对觉罗氏道:“额娘,您?” 觉罗氏拍拍阿克敦的肩膀,“长大了!懂事儿了!只是,还是有很多事儿,先让额娘瞒着一二可好?” “额娘,您?”见着觉罗氏那番苍白却坚定的表情,阿克敦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阿林阿赶紧打圆场,拉了拉觉罗氏的胳膊,“额娘,您真的大好了吗?” 觉罗氏轻轻笑了笑,“安心吧!你们额娘我,没有那般无用!” “可是!”阿林阿不知如何是好,明明觉罗氏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怎样都让阿林阿生不起反驳的话来。 阿林阿只得先行败下阵来,“额娘,那您先行歇息,别太把额尔赫的事儿放在心上。阿玛一定会把他来回来的。府里的事儿,也有我和大哥照应着,”狠狠一握拳,“一个小人也让他们跑不了!” “好!好!咱们阿林阿也长大了,懂得如何和额娘分忧了!”觉罗氏轻笑,捏了捏阿林阿的手,再拍了拍。 就这样,觉罗氏初醒的时刻,母子三人很有默契地将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暂时抛之脑后,静静地享受着冲突前的静默。 而同一时刻,费扬古书房里,一边处理着费馨传来的文件,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当听到觉罗氏房里的话语,微微一顿,停下手中的笔。 待书房又只剩下费扬古一人时,他停下已经愣了许久,也未曾再次动笔的手,站起身来,静静地站在窗沿边。 望着窗外一片寂静,但想起府中的波涛汹涌,便烦心不已。最终,也只是,长长一叹,久久无语。 同一时刻,皇宫中。 康熙正独自一人,大发脾气,直到四周满是狼藉,才稍稍停歇。 用力踢了踢身边的东西,踹着粗气,稍歇,喝了一声,稍稍平复下心情。随后便拉了拉身边的绳头。 只见线头另一边的铃铛一响,不一会儿,康熙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三等侍卫的身影。 仿佛对眼前的狼藉很是习惯的侍卫,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对着康熙,无声地磕头,直待吩咐。 只见康熙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其身后的一点,前来的三等侍卫便起身在后面的墙边,转了几下,便从出来的柜子里拿了一个文件,揣着怀里,悄声离去。 待其离去后,康熙握了握拳头,用力捶了下墙壁,愤愤地出了口气,在出门前又拉了下身边的另一根绳头。 整理了下衣着,正了正衣装,便又是平日里那副面孔,推门而去。 待康熙出门后,房间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出来一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只见其迅速地将房间打扫干净,并不知从何搬来同样的家私,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将房间回复原样。随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另一头,额尔赫和佳珲,所陷入的天地会某一据点里。 带头大哥样儿的人儿,正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听着堂下人报告地话,阴险地一笑,便侧耳吩咐手下的人,前去布置一二。 另一边,额尔赫他们称之为看管大叔的人,从昏迷中醒来后,见着床边围了一大帮大老爷们。 七嘴八舌过后,明白自己,是被两个还未换牙地奶小子给撂倒了,看管大叔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 “二哥!你怎么了?” “二哥不是被那俩小子给迷傻了吧!” 语毕,看管大叔一巴掌,把那个乱说话的小子,给拍飞了。 随后扭扭脖子,伸了伸懒腰,便问道:“那现在,那两个小子呢?”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退后两步,最后只留下了那个被拍飞的小子,来不及反应,然后被看管大叔一把抓住,嘿嘿两声后,又是一阵乱飞。 “无用,实在是无用!一大帮大老爷们儿,就这么被两个小孩儿给耍的团团转?不像话,太不像话!” 被拍飞的众人,个个唉声叹气,却也只敢在心中腹诽道:“明明就是二哥首先被撂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