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虏
头儿提着衙役头头的剑,走向蓝守海女儿的那间厢房,那些挑夫们拿糖哄那两个小丫头的时候,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蓝慕越,眼睛大大的,个头却没有另一个丫头高,老像是心不好似的抿着嘴,也是,呵呵,有那么多个女兵因她而死,心不好也是应该的。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长得俊的,虽还没长开,但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了,这丫头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tiǎn)tiǎn)唇,示意同伴踢开厢房的门,那人踢开门便顺势冲进去,紧跟着惊呼一声,头儿忙紧跟在后,看到屋里的状况,他不也愣住半晌,咬着牙问。“你们竟然没事?” 那个毒烟可是他花了百两银子,从一个走方郎中手里买来的。 “开着窗就散光了,不顶用。”女兵们鄙睨着他们,慕越站在众人之间,她的部属站在两侧持刀紧盯着他们两戒备着。 “头儿,现在怎么办?”他那同伴目不斜视,紧握着佩剑的柄,紧张的问道。 那头儿冷笑一声。“上啊!”话声方落,他已将同伴用力推将出去,几个女兵的刀跟着挥了出去。 “啊……”被推出来的那男人惊呼一声,手持着完全不擅的剑不知怎么使用,只能慌张的拿剑挡着众女袭来的刀,发现自己握着那柄剑,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人索将剑丢开,行动间,又被女兵的剑划伤,他忍着痛,抽出自己的弯刀。奋力抵住趁隙攻来的剑,刀剑交击铿锵声不断,跟着人被刀穿刺的闷响声交杂。 那头儿在推出同伴时,也跟着挥剑揉上前,他藉由同伴的体掩护,直接袭向慕越,慕越举剑斩向他的手,头儿的手被划了道口子。血翻了起来,他吃痛闷哼一声,另一手探向慕越的长发,却扑了个空,只揪到她的衣服,定睛细瞧,才发现她的辫子绕在颈项间。他抿着嘴利眼紧盯着慕越不放。 旁边的女兵挥剑来救援。左右各一将头儿堵住,手中的剑被挡,几次摆脱那两名女兵,皆不得法,他眯起眼,扬声朝慕越喊道:“小丫头,你别以为她们能护你一辈子。你难道还想她们替你死吗?我真替她们觉得可悲。” 慕越扬起下巴丝毫不惧,“是你可悲才是,没办法在战场上与我们一较高下。只能偷偷摸摸的下毒杀人!” 头儿闻言恼怒异常,丢下佩剑抽出自己的弯刀,击开挡住自己的剑,顺势击出之际朝那两个女兵的腹部划去。 屋中分成了两边,方才被头儿推出去当盾的男人,与数女纠缠。女兵们与他不分高下,慕越则是被头儿紧盯着,边两名女兵护着慕越,慕越则不时抽冷子攻击头儿,气得那头儿决意下狠手,他朝那两名女兵下重手后,便无视她们的攻击直指慕越,慕越虽受高师父点拨,又有前世与敌人交手的记忆,但真要她亲手杀人,不免还是有些胆怯。 她右边那名女兵一手摀着受伤的腹部,一手奋力持剑护卫着慕越,看她动作迟疑,不由急得大喊:“七姑娘,想想枉死的那几个女兵!” 慕越心头一震,定睛看向头儿时,神色清明,出手不再胆怯,起而代之的快狠准,专挑头儿的周大进攻,头儿恼怒,转出手紧攻方才出言点醒慕越的女兵,慕越见状抬脚踢向他的小腿,头儿全力攻击那名女兵,浑忘却自己后失了防备,被这一踢一踹,便扑倒在地,但他的双刀也堪堪扎进女兵的脚上,女兵吃痛,手中的刀一挥,就要划向头儿的脖颈,忽地有道人影扑了过来,立时飞瀑般的血喷了出来,漫天的血雾飞舞! ※ “啊啊啊……”惊叫声响彻天际,满林子的鸟受惊乱飞。 “鬼叫什么!”庙祝拍了小童后脑一记,小童委屈万分的摸着脑袋,嗫呶着道:“人家又不是故意乱叫的,真的好可怕啊!”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忐的没出息。”话说的强硬,老人家的话声却是一抖一抖的,显见底气不足,小童摸摸后脑,没敢开口挑刺儿。 “是见过死人,可没见过死成这样的……”小童嘟嚷着,庙祝啐他一口,赶他去最近的村子找村长来。 衙役头头揉着红红的鼻子从堂屋出来。“叫他们多带些酒来。” 正要跑出去的小童一个趄趔,“带酒?” “嗯,再叫他们喊几个脚程快的,去趟宁夏城,请人带忤作过来。啧,顺道再带棺材店的人一块来吧!” 小童看庙祝,不敢自作主的应下,庙祝朝他点点头,他才转要走,衙役头头又喊住他。“等等,木头,你跟他去吧!” 那个高壮的衙役应声从堂屋走出来,小童看到此人,浑不自主的打颤,腿肚子抽紧连站都站不住了,直接滑到地上去。 庙祝瞧着暗骂他没出息,但自己其实也怕得要死,那名衙役看了小童一眼,便伸手将人提了起来,半掖半提的将人带走了。 衙役头头皱着眉头问庙祝:“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夫?去找一个来。” 呃……庙祝为难的搔搔头,指着方才出去的两人:“您刚刚怎不叫他们顺道带一个大夫来?” 衙役头头眉头皱得更紧。“忘了!”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庙祝。 庙祝讷讷的道:“老朽,老朽去请,老朽去请个大夫来。”庙祝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黄娴淑从左侧厢房出来,其他衙役和女兵们正提着水在清理厢房,衙役头头看到她走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黄娴淑抬头看看天,天上的云厚厚的一层,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水气。“看样子要下雨了。” “不晓得他们追上了没有?”衙役头头又揉了下鼻子,黄娴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别再揉了,都要肿起来了。” 衙役头头闷声抱怨。“谁让你那时打得这么用力。” “谁让你们装醉装得过火了。连七姑娘被人掳走,还在那儿装。”黄娴淑想到那会儿况,又狠不得再打他一拳。 ※ 崎岖的山路上,头儿拖着慕越往山里走,林子因月前的大雨肆虐,山坡土块松动,不少大树的树根露了出来,山上的石块、泥块被冲刷下来。有些卡在大树的树根,有些则被树干挡住,积成小土堆,两旁的树木不少树枝被硬扯下来,与土堆块混杂在一起,有些开始腐烂,有些却出现新的生机。从山上滑落的土堆块里汲取养份滋长出嫩芽来。 山风拂面。风中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气。 “快下雨了。”那个头儿嗅了嗅,扯着慕越继续往上爬。 他挟持慕越逃出来时,上已没有什么武器,只怆慌间,将丢弃在地上的衙役佩剑抓起,抵着小丫头的脖子匆匆出行,出来到外面。他寻思着要绑缚她的双手,可无长物,最后只得拆下脖子上的领巾来绑她的双手。 他拖着慕越的手。拚命的往上爬,总算让他瞧见不远处有栋猎人弃用的小棚子,他连拖带拉的将慕越带过去。 在棚子里坐定后,慕越冷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在棚子里东摸西翻的,竟让他翻找出个久未用的炭炉子,棚子角落里有些砍好的柴。柴堆旁有个木箱,里头放了两三块木炭,他才找出个小铁壸来,雨开始淅沥沥下起来,头儿将铁壸放到棚外承接雨水,待到半满,便拿进来,放在炭炉子上煮水。 “你们早有防备了。”头儿坐在炭炉旁,拿着树枝挑了挑炭炉里的火,道。 慕越没有回答他,只抬眼看他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 “你们何时看穿的?” 慕越还是没理他,那头儿也不在意,“你们早知我们几个不是挑夫了吧?我们应该没露馅才是。” “跟你们一起离开的那些挑夫呢?”慕越问。 “他们?死啦!被土埋了。”头儿狞笑。“一出五里坡,那几个老家伙就东问西问的,烦死人了。” 他会怂恿那些挑夫提前离开,有他的目的在,人太多了,要动手,他们六个人不好得手,还可能折自个儿小命进去,只有把他们拆开来,没想到一离开五里坡,那几个老家伙竟追问他们,为何平常来的那几个挑夫没来,他们东家怎么会临时换上他们这几个没经验的来?废话太多了,听得人厌烦,他一火,就在路上将人全推下去当亡魂了。 之后他们快马加鞭回头盯梢,没想到竟让他看到衙役们与女兵们生隙,倒省了他想方设法要使他们交恶,更好的是他们竟自个儿送上门来,跑到山神庙来暂歇,正好让他们有机可趁。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该不会是个局吧? 头儿笑了下问:“你们不会是一开始就设这个局了吧?” “是啊!”慕越微眯着眼,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来。“一开始就是个局,知府根本没要送东西给五里坡。” “所以那些人看到我们去,才会那么喜出望外?你们还真是卑鄙。” 慕越冷笑。“那及得上你和你主子呢?你那个主子打仗打不赢,就跑来放火烧营,笨到被人活逮,就只会狼狈逃命,结果很不幸的负伤回营伤重而亡,他的属下却把这帐记到我头上来,笑死人了。你那个主子死了也是活该,你想为他报仇,大可堂堂正正与我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可你没有,你拿我军落单的女兵开刀,多有男子气慨啊!连正面交锋都没胆呢!只能暗夜下手,这样的人,竟然有脸说我们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