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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舔犊(二十八)

    烛火萤萤的顾冰晶房里,入夜是明晃晃的灯盏照的房间里雪亮,顾冰晶坐在榻上还在生气,有心保重自己不生气,却只是想生气。

    闲筝和春轻一左一右地在劝,这气是昨天就有的了。就是昨天沈王妃亲自过来看视,说白云观里算过,安生养胎要避父母以外的血亲,顾冰晶从昨天就开始有些心里不高兴。

    总是有几个闺友,还有几个庶妹,现在是客气万分。对于闺友,有身子正是陪伴自己的时候;对于庶妹,顾冰晶是一种炫耀似的快乐,进门就有身孕,丫头们都说是嫡长孙,再就是对着庶妹,冰雪已经许亲,看着冰绫还有暇思,顾冰晶突如其来的就是快乐到每个毛孔里。

    对着两个丫头闲筝和春轻,顾冰晶把事情一一的理一遍,要从昨天婆婆说避亲戚开始。环境从来很重要,作主子的心思,有时候是与丫头的心思有关。

    闲筝还在说晴月的不是:“论理来说,冰雪三姑娘和冰绫四姑娘来说的是不中王爷王妃的心思的,有四个小王爷不是,当然世子妃是大头,可是她还没有孩子呢,夫人怀的是长孙,三姑娘和四姑娘说王妃理当多给东西,虽然是浅薄些的见识,却也是难得的一片为姑娘好的心思,人都有些闲心思,坐在一起说话不都是中听的,只是往王妃面前学话的人就不对。”

    美貌七窍心思的丫头更是要让别人头疼才行。主仆三人在房中追究,王妃为何要让避血亲,这几位姑娘来说的话都不中听,这就要让避血亲,想来是有人学话。昨天往王妃房中去的丫头只有晴月是大丫头,主仆三人胡乱猜测,居然就猜对。

    捏弄着手中一块白玉壁的顾冰晶只是道:“我只是恨她把这样话学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张得开口去请家里人来,请左姑娘来。”再看手中白玉,这是有身子以后,婆婆新给的。顾冰晶虽然没有看过书,也知道有身孕要佩美玉听悦声。对此白玉是重新觉得婆婆疼爱,只是听悦声这一句,顾冰晶就全然不管,正闲人一个,又不能出房乱走动,只盼着有人来说话才是。

    而且学话的人也影响到婆媳之间的亲近,顾冰晶垂首犹有不甘,晴月这个丫头,却是原先就服侍毅将军的人,平时勤谨并无过错之处。听着春轻也接上话来:“晴月仗着她在这房里呆的久,有时候也傲气地很。”

    这样眼药一上,顾冰晶抬起头道:“等毅将军回来,让他发落。”总是还没有弄到顾冰晶自己要寻晴月错处的事情。

    闲筝却是低声道:“夫人却是大量能容忍,只怕毅将军回来不忍心发落她才是,”顾冰晶浅浅一笑,这话就是两个丫头争宠的心上来了。

    平时服侍毅将军更衣的多是晴月,妙姐儿和朱宣给儿子贴身的,当然是可靠的丫头。晴月不管是往王爷面前说什么,或是往王妃面前说什么,也是应当的。

    此时这新嫁到王府只是数月的主仆三人这就看着不顺眼,一个带着一个,春轻也耸了一句:“如今比不得在家里,夫人现在有身子,正是立威的时候,先发落了为首的,以后吩咐事情就好办的多。”

    房里主仆自以为说话隐秘,顾冰晶并没有被丫头们一说就要动心,纤纤指尖抚弄温暖的玉壁,这是一块温玉:“家里有婆婆作主,只除了拦着我见亲戚这一件事以外,别的都待的好,就是拦着我不见亲戚,也是丫头乱学话所致。”

    在家里是长女的顾冰晶,有母亲顾夫人多方爱护,并不是象宅斗出来的姑娘一样,到哪里就要先立威,再说订亲多年来过婆家多次,婆婆当家,媳妇进门就立威,怎么听怎么不好。顾冰晶只是不喜欢晴月,在心里记下来她一笔,只是恼怒:“想来是把左姑娘说的话也说了。”左依雯也是家里没有见识的,而且话更不好:“别的公侯家世子不是长子的多的是,”用在顾冰晶身上,当然是不妥,她怀的用别人的话来说是嫡长孙,可是这话更挑唆,世子的孩子一定就是世子吗?

    这一句话顾冰晶实实在在地听了进去,我生的要是儿子,会不会是世子?皇帝现在无权,皇嗣们都各有心思,何况是顾冰晶。想到这里更是不能开罪公婆才是,只有公婆才能发话,订哪一个孩子以后是世子。顾冰晶轻叹一声:“我倒不是为这个说婆婆说的不对,只是我想着有人来陪陪我,今天门上拦了我的亲戚,让家下人看着,我也是没有面子的。”

    春轻赶快劝着道:“夫人别忧愁,明儿我回去一次,对家里人说了,或许亲自来一趟就会好些。”天大的喜事,夫人过门就有了,在谁人的家里不是百依千顺,偏偏在这王府里,倒如同软禁一样关着,房门不能出,人也不能来陪,春轻和闲筝想一想只听说过属相不合的人会冲撞,没有听说过血缘亲也会冲撞,要是冲撞,还能是血缘亲吗?

    抬眼睛有些哀怨的顾冰晶,对着房中一一的看过来,房中碧玉盏儿琥珀摆件,当然是在姐妹中头一份的,这是对着庶妹可以用来炫耀,可是比起来大嫂的房中,却还差一些什么。就是婆婆与王府里的两位婶子,平时吃穿用度跟的人也是差上许多。

    左依雯的话最扎人心,世子的孩子一定是世子吗?立嗣当立贤,要么立能干的孩子;要么立父母亲喜欢的孩子,顾冰晶眼角边哀怨更浓上一分,默然地道:“给我打水来,我想要歇着。”

    天寒地冻,最好是歇着,房中虽然温暖,手中虽然有温玉,也解不去顾冰晶心中一丝凉意,在她觉得这凉意是能化解这房中过暖的气息,却没有想到这是种下来的一块心病。

    八宝锦帐内挂的有代表安胎安神吉祥的一些东西,睡下来的顾冰晶手抚着还是平坦的腹部只是心里没有底儿,要是生个儿子,要是如祖父一样英武,要是。。。。。。。要是世子该有多好。

    锦帐内的顾冰晶只是乱想着,春轻则轻手轻脚把顾冰晶刚才脱下来的衣服拿着往熏笼上去放着明儿好穿。

    闲筝悄声笑语:“熏它做什么,明儿未必就穿这一件衣服。”夫人有了身子,衣服是左一件右一件地往这里送,看得这两个预备姨娘只是啧舌头。顾大人官员高位,家里也算是不错了。

    要象这里这样却还不行。春轻还是把手上这件妃子红色底子绣着小小五色花朵的衣服放在熏笼上,这才低语:“说了喜欢这一件,明儿还是穿这个。又说天天新衣服,浆子新新的,有些象衣服架子。”

    有身子的人都会有一时是性子不好,顾冰晶当然是还早,只是对着婆婆日常这样关切,却不能理会自己其实是想有一个人来说说话的心思不明白在闹别扭,这别扭只能这样闹,新衣服不想穿,反正也是放不坏。

    这一时房中没有可使唤的,两个丫头坐在熏笼上只是出神儿,过上一会儿又一起露出笑容来,才发现彼此的失态,齐齐问对方:“你笑什么?”却都是面红耳赤地想毅将军。如果毅将军在家里,这当口儿不能同房,当然丫头上位是姨娘。

    “春轻,你觉得二爷三爷房里的姨娘,哪一个最讨人喜欢?”这就无聊上来,两个人眼前的样板只能是朱明和朱辉房里的姨娘,闲筝此时是闲人,这就低低的问上一句。

    或许房中太暖,春轻只是想着就面颊赤红,心驰神往地道:“当然是生儿子的那一个姨娘。你看老姨娘们,叶姨娘生的是姑奶奶,多是闭门不出的多;孟姨娘生下来两位爷,就整天往太夫人那里去。”偏巧去的时候都落在春轻眼里。

    “我也见到过叶姨娘出来,”闲筝看到的就是别人,再把这里几位姨娘想一遍,觉得不如顾家的姨娘出彩,顾家的姨娘多是轻巧袅娜,年纪青的人,这里都是年纪不小,不是二八年华也不是双十年华。

    外间还有几个值夜的丫头坐着,小丫头丹儿放慢脚踪进来,对着两个人放低声音笑着相请:“江mama请两位jiejie过去有话说。”

    听说是太夫人给的mama让去,闲筝和春轻这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外面值夜的人中没有晴月,却有一个也是毅将军以前的贴身丫头叫晴彩,看到两个人走出来,欠一欠身子微笑一下。因两个人走出来,晴彩这就站起来往里面去守着。

    房中动春心双颊赤红的两个丫头出门来,被冷风一吹才觉得清醒一些。来到江mama房中,得了王妃话对别的丫头们都说过的江mama欠欠身子让坐,满面含笑把沈王妃的话说一遍:“有身子的人不可以动气,两位姑娘是常跟着的,若是有日常不顺心的事情,得劝要劝着才好。王妃管家之余,也是天天要问过才安心。”

    要说不顺心,就是不让会人才不顺心。只是这话不能说,原本房中只是猜测是王妃听到这里闲话,现在心里更是明白,是确实地听到,做婆婆的不高兴,这就要诸般有规矩起来。

    重新回到房中的闲筝和春轻犹豫不决,以她们的见识,当然是觉得有身子应该要风有风,顾家的姨娘都是这般,可是心里想着毅将军,就再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明天闲筝去顾家对顾夫人说一下,请顾夫人来看看,顾夫人也觉得不对,那就是她们亲家自己在说,与丫头无关才是。

    晴彩带着手下两个小丫头看到闲筝和春轻重新进来,再含笑欠欠身子带着小丫头出去,把这房里听使唤的活儿让给闲筝和春轻。

    外间重新坐下来的晴彩心里很是鄙夷这两个陪嫁的丫头,整天桃红李妍地要往毅将军面前去,又把毅将军以前的服侍丫头看的象骨中刺一样,面子上一般和气地晴彩心里只是要骂她们,晴月不让在房里侍候,这是谁的主意才是?

    第二天吃过饭,闲筝回过房里的管事mama们,说是有假要往外面买东西去,在门上劳动人雇一乘小轿,就往顾家来见顾夫人。

    用过早饭在房里筹划过年事项的顾夫人听说闲筝回来,倒是吓一大跳,冰晶有什么急事,闲筝趟雪而来。

    听过以后的顾夫人只是微笑,闲筝把话说的一清二楚,跟顾夫人想的是一样。“你回去吧,轿钱我让人帮你开发。回去说一声,我上午原本要去,是王妃昨天就请我过府去说话,我因是不得闲,是说过今天去。我会过王妃就去房里看她,让她不要心急,等我去了再说。”

    把闲筝打发走的顾夫人嘿嘿冷笑两声,劝着冰晶有身子时多要东西,原是对的。任何一个娘家母亲都不会说这有错。必竟四个儿子不是吗?一碗水是绝对不平。

    只是家里几位庶出姑娘说出来顾夫人觉得就不怀好意,有一位是订过亲的,有一位已经出嫁,新婚燕尔,怎么不让丈夫去多要东西,这就教给冰晶。顾夫人冷笑两声过后,继续同管事的筹划事项,又过上半个时辰,这才坐上马车往南平王府里来。

    昨天庶出的姑娘王府门前碰钉子没有进来,回来对顾夫人说,顾夫人就明白有事情,左依雯没有进来也过来顾家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再加上闲筝今天来说,顾夫人当然是明白了,就算是今天没有时间,也要往南平王府来一次才行。

    妙姐儿房里却有客人,顾夫人就先往冰晶房中来。正在等候母亲来的顾冰晶这就露出笑容:“婆婆怎么说?”

    自往榻上坐下来的顾夫人看着顾冰晶这两天不见,面庞似乎又丰腴些,这就心中欢喜道:“你婆婆房中有客人,我还没有得见。先来看看你,倒是又丰润些。”

    “妈停几天再来,我还丰润的才是。整天只是吃,再就或坐或睡,哪里能不丰润。”顾夫人笑逐颜开听着女儿象是在诉苦,道:“我的儿,这是你婆婆疼你才是。你二meimei也出了门子,要是有身子,一定不如你。”

    顾冰晶把今天婆婆又让人送来的东西给顾夫人看,再就垂首如在家中一样撒娇道:“不让我见meimei们也不挂心,我只是想见依雯表妹,他家里败下来,不是还和我住过半年,只听过属相不合会冲撞,说血缘亲冲撞,却为何又是血亲?”

    “你就忍一时吧,”顾夫人看着女儿还是孩童一样伏在怀里撒娇,爱抚着她的头发道:“为着我外孙子好,再说你的meimei们,不见也罢,你倒忘了,她们还和你争着抢这门亲呢。”

    幽幽然抱住顾夫人身子的顾冰晶一听就“咭、咭”笑两声:“所以我才见她们呢,让她们看看我房里的东西,看看毅将军不在,我在这里也好的很。”再得意告诉母亲:“太夫人刚来看过我。”这是太夫人的第一个曾外孙子。

    顾夫人笑骂一声:“淘气,”再劝解着顾冰晶:“等你生下来孩子再让她们看,你不是更得意。”顾夫人微皱起眉头对顾冰晶道:“我听到她们来看你,心里只是不安,生下孩子再走动吧。”

    想起自己家里往事的顾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德妃在宫中,皇帝登基又送进去两个姑娘为嫔妃,顾家在这些手脚上从来是有的。不得不防。

    但是指着孩子要东西,顾夫人与丈夫面和心和的并不多,这个却是赞成的:“你手里有钱,就少看人不少脸色。就是毅将军,”对着女儿嘻笑的面孔,顾夫人也笑了:“你别笑,你是新婚中,我就没有和你说这些败兴的话。现在对你说也不晚,自己手里有钱比什么都好,不为别人也为你孩子想一想。”

    就是为着这个原因,也是顾夫人要过来的缘故,顾夫人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嫡长孙当然于众不同,世子的孩子是不是世子?顾家一门多有嫔妃在宫中,这种心思可以算是他们家的祖传。

    再出来时,从王府里琉璃白雪胭脂梅花下面走到妙姐儿院外,这一次亲家是没有客人。顾夫人这就得已进来,还有不少话要与这位亲家商谈。

    这里房中与女儿房里是一样的暖和,顾夫人眯起眼睛来笑一笑,适才在顾冰晶房中要多解去一件衣服,在这里也是一样。顾夫人是不习惯于房中这么暖,所以家里没有这么暖过。此时只是微笑:“这出门可要当心吹风才是。”

    “我是特别怕冷些,在南边儿呆惯了。”亲家妙姐儿接上话,再就把媳妇要避亲戚的话说一遍,是笑容可掬多有诚恳:“我想着既然要避亲,天气又冷,不如让她好生休养才是。今天又有两位说是闺友,我一样挡了,不知道亲家母又是怎样想法才是?”

    顾夫人错愕一下,这就不是为孙子避亲,而是外言不入的意思才是,顾夫人就要为女儿争上一争才行:“怀着的是嫡长孙,王妃这样疼她,我做母亲的也觉得不如。我刚才在冰晶房中,也交待她不可以轻慢自己才是,难怪都高兴,这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外孙子,也是亲家府上太夫人面前的第一个曾孙子,亲家房里的第一个孙子才是,老亲家里遇到这样事情都是待的不同。”

    第一个外孙子,第一个曾孙子,第一个嫡长孙,顾夫人说了一个遍,妙姐儿只是微笑,神色分毫不动地听着,当时只是迷乎一下,转天儿就明白过来。

    孙子生下来自有定例,已经足够优待,指着身子要什么就是不对。妙姐儿算过自己的私房又放回去,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让朱宣看到大为放心。总算是没有再继续跟着孙子转悠。还没有出世,先把祖母弄的团团转,朱宣心里一想就要取笑,盼孙子与跟着孙子转是两回事情。

    装作是没有心思的妙姐儿绝对努力端平这碗水,当然是端不平,可也不打算偏在这里,听过一笑置之。顾家也是大家,不是街上住的人家,说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是,顾夫人委婉说过以后,还有事情要求亲家。

    “有一个官员要起复,以前得罪过王爷,我只能求到亲家母这里来。”说出来名字,却是左依雯的父亲。

    妙姐儿问过履历只是道:“让他出京去做一个小官儿,不知道他肯不肯。”只要能起复就成的顾夫人对京里的官员还有些明白,京外的小官儿如何却是不懂,眉头一犹豫间,看出来的妙姐儿这就含笑道:“亲家母去问问再来回我的话,只是要在过年前回话的好,”

    犹豫的顾夫人不仅是犹豫京外的官儿出息如何不知道,还犹豫的是别的。这就低声说出来:“太子尚未拟定,这太子太傅就要先定,我家老爷心里也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太子其人,却是不敢向前。”

    没有假装自己不明白政事的妙姐儿沉稳地回答道:“我的愚见,皇上的意思应该是太子太傅当择贤人,辅佐太子当然是要贤人才行。是以王爷叩辞,就是北平王叩辞,也是回奏,手上鲜血多矣,自知不贤。”

    说到这里妙姐儿微笑,顾夫人也微笑,顾大人贤不贤?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在太后驾前群殴的老臣们,贤人尚且群殴吗?

    两亲家房里说话,房中人在外间候着,就是有些管事的要回事情,也是候在外面。雪地里只有一个人是匆匆忙忙走过来。听到王妃在,不管有客没客,这就站在门帘外回一句:“世子命奴才快马送信来。”

    怕是军中有什么事情的妙姐儿赶快喊一声:“进来。”进来的是跟世子的一个人,进来呈上书信给沈王妃自看,欢喜不尽地先回一句:“世子妃有喜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沈王妃突就面有喜色,顾夫人却是如中雷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