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俯首认罪
就在太皇太后愤恨的痛哭怒骂时,跪拜在地的齐王,用衣袖拭了拭嘴角儿淌落的血渍,愤然的大笑起來,那笑声是凄惨悲凉,撼动人心。 “肖广奕,他的野心皇祖母可了解?如果他沒有这个心,光凭我几句话就能说动了他?说得好听些,他这些年來是扶持着我,说穿了他还不是想挟制于我,做个大权独揽的摄政王吗?肖家,是被肖广奕的狼子野心拖下水的,与我何干?” 太皇太后听闻了面前这个面露狰狞、执迷不悔的齐王,伸出食指颤抖的指着,面前那令她陌生的冷漠面孔,忿忿的说道:“肖广奕再有野心,他的心与整个肖家,都是与你在同一立场的,始终都未曾改变过。而你,而你却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不但利用了肖家,还让肖家为你的罪行背书。你可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 太皇太后说得情绪激动起來,伸出手又朝着齐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抽打。 见到了失去理智的太皇太后,与齐王厮打在一起,赵天翊轻抬了一下右手,让身边的侍卫将这二人给拉开了。 “皇祖母,请息怒。孙儿定然会还肖家一个公道的,还请皇祖母在一旁稍坐。”安顿好了太皇太后,皇帝赵天翊命人将万分挣扎的齐王,强按在地面上,高高的俯视着面前的齐王,愤然的说道:“赵天铸与肖广奕勾结,蓄意谋杀先皇,致使先皇惨死,而后又屡次加害于朕,意欲图谋篡位,已经查证,证据确凿。削去郡王爵位,贬为庶人,关入天牢听后发落。” “臣遵旨。”逍遥王赵天傲领命后,带着几名侍卫将齐王五花大绑起來,押解到了天牢。 见到了大事已去,早已瘫软在地的天歌公主,轻轻地抬了抬头,望向了立在一旁的庄亲王宇文宸旭。 现如今,就连太皇太后都不会再为她求情了,她唯一能依赖的人,就是那位,一直立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庄亲王了。就算念及她腹中的骨rou,他也不会坐视着她被打入天牢,等待赴死的。 思及此处,赵天歌连滚带爬的,來到了宇文宸旭的脚边,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双脚,楚楚可怜的哭诉道:“庄亲王,庄亲王,求求你,救救我吧,念及我腹中的孩子,替我求求皇上吧,求求你了。呜呜呜.....” 宇文宸旭的一双脚被赵天歌揽住了,顿时一身的厌恶嫌弃油然而生,对上了赵天歌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眸,心底却是一阵的烦躁,厉声威胁着:“放手,不然让你腹中的孩子,现在就消失!” 赵天歌见到了宇文宸旭眼眸中射出的瘆人寒光,立刻被骇得浑身一抖,随即便松开了双手,跪拜在地,不断的祈求着:“庄亲王,我,我死不足已,可那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呜呜,他,他是无辜的啊!呜呜呜呜。” 赵天歌将他的双脚松开后,宇文宸旭才算是恢复了些理智,不然他真保不齐上去一脚,将那天歌公主踢到一旁去。 随即稳了稳心神,思量着那可恶的女子,虽然心肠恶毒、令人厌恶,但她的腹中,正孕育着司诚的骨rou,对于那个孩子,宇文宸旭还是有所顾忌的。 这赵天歌固然是可恶至极,屡次伤害他那心爱的女子,就算让她死上一万次,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的。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却是他兄弟的骨rou,是他兄弟这一生中,第一个孩子。 思及此处,宇文宸旭款款移步上前,向着赵天翊拱手行礼:“皇上,请皇上念及天歌公主腹中的骨rou,从轻发落吧!” 看到宇文宸旭上前來替天歌公主求情,皇帝赵天翊有些意外,抬起苍白的脸颊,望向了庄亲王宇文宸旭,淡淡的问道:“庄亲王可知道,今日天歌是如何对待郑小姐的吗?如果不是朕及时赶到,郑小姐就被她们沉入湖底了!如今郑小姐依旧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庄亲王就这般急切的护着自己的妻儿了吗?” 赵天翊不会忘记,今晚在木筏之上,他听到了那布尘太子所说的话:太子大婚的前一日,庄亲王居然留宿在了若笙的小院儿之中了。 庄亲王,你在天歌与若笙之间,到底选择了谁?如果你深爱着若笙,那对于这个屡次残害于她的天歌,却为何又是如此的念念不忘? 那位被赵天翊视为如仙子般圣洁,不可侵犯的女子,却被这位庄亲王占有了,而他却又是那样的,不懂得珍惜。 庄亲王宇文宸旭被赵天翊的声声质问,逼迫得有些烦躁,心底也升起了丝丝的怒意。他何尝不憎恨赵天歌?可是如今,他心中的凄苦与无奈,又有谁能理解? 太子大婚之夜,狐女袭击了赵天歌,司诚冒着被狐女撕碎的危险,救下了天歌公主。宇文宸旭与楚珩都深深的明白,司诚之所以会拼死相救,是因为那赵天歌腹中怀着,司诚的骨rou。 所以,这个孩子,对于司诚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 司诚做了他半辈子的替身,替他消灾挡难,无欲无求。所以,他如今才会祈求皇帝,从轻发落天歌公主,保住那个孩子。这是他亏欠司诚的! 宇文宸旭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怒意,恳求道:“皇上,我只想让天歌公主腹中的孩子平安无恙。求皇上成全。” “还有,天歌公主涉嫌参与先皇谋杀案,我朝定然不会与这样的公主联姻的,还要请皇上下旨,废掉我与天歌公主的婚约。” 赵天翊听闻后,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问道:“只要孩子,不要公主?庄亲王的算盘打的好呀!” “还要请皇上成全!”宇文宸旭再次恳求。 听闻庄亲王提出了废除婚约的请求,一直伏着在地,低头不语的赵天歌,瞬时滑落了两行热泪。撑在地板上的双手,紧紧的揪着鲜艳的罗裙,却难以抵御那心头升起的,彻骨疼痛。 只要孩子,不要公主。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到了最后,当她所拥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之时,他也远远的离她而去了。 还是,他从來都沒有,和她走近过? 待罪公主,定然是不能前去和亲的了,此时庄亲王提出这样的要求,赵天翊沒有理由不答应。 沉寂了有半盏茶的时光,赵天翊终于缓缓地开了口,说道:“吉祥,下旨废除庄亲王与天歌公主的婚约。将天歌公主幽禁于玖玥宫中,断绝一切联系,从此不得外出。待那孩子出生之后,送至北晏。” “赦免肖家百口人死罪,肖锦芳恢复云麾将军之职,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奴才遵旨。”得了圣谕的吉祥,连忙去拟旨去了。 “多谢皇上成全。”庄亲王即刻行礼道谢。 “罪臣感念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肖锦芳感激涕零的拭了拭眼角奔出的热泪,连忙行上前來谢恩。 做完了这些决策处置,赵天翊缓缓地转过身來,朝向安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后行去,柔声问道:“皇祖母,对孙儿的处置,可还满意?” 听闻新帝赦免了肖家百口人的死罪,还恢复了肖锦芳的官职,太皇太后连忙站起身來,一张挂满沧桑与疲倦的面颊上,顿时也挂上了清泪两行。 颤抖的声音说道:“多谢皇上。锦芳,你要感念皇上的大度仁慈,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报效朝廷。” “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 头部如炸裂般的剧烈疼痛,全身酸软无力,郑若笙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努力的睁开双眸,却发现四周是一片的漆黑。 仔细地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传來,吹吹打打的声音,像极了发丧出殡的那种,哀吊之乐。 挣扎着抬起玉臂,却触碰到了四周的狭小冷硬,再次伸出玉手,用手掌试探性的碰触,认真的抚摸着,那身边的狭小空间。粗糙的纹理,木头的气息,让若笙心头一怔,顿时一股恐惧由心而生。 于是竭尽全力的向上推,而那面前的冷硬坚固,沒有出现任何的缝隙,依旧是如同噩梦般的,漆黑一片。 这是装死人的棺木,她被当成死人一般的,紧紧的钉在了这座,如同地狱一般的,绝望恐惧深渊里了。 如今就要这般的死去了吗?宸旭,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郑若笙瘫软的躺着,因为空间的局限,本就绵软无力的身体,不能有任何大的动作。方才的奋力挣扎与敲击,使得她早已筋疲力竭,只有來自肩头的灼热疼痛,还在时刻的提醒着她,她并沒有死去,她还活着。 ‘咚咚咚。’郑若笙仍旧不肯放弃的敲击着手边的木板,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直到她再也举不起手腕儿,直到她不知何时,又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却不知道,会不会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