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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陷入迷惘

    随着一阵徐徐的山风,轻拂着茂密的枝头,时不时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半山腰的古树林,一株根若盘龙,皮若裂岩的古树下,几名衣装鲜艳华丽的人影儿,正在围着一只身形巨大,通体如雪洁白,在阳光的照映下,而又泛着五彩闪光的巨蛇,一个个的面露难色的思索着。

    郑若笙微微地敛起黛眉,有些担忧着巨蟒灵儿的命运。对于灵蛇宫而言,如果巨蛇不再具有攻击性,或者不再听取控制者的命令,那它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到灵蛇宫宫主,为难的看向了布尘太子,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请求。郑若笙绕过了立在自己身前,全身散发着强烈敌意的赤紫嫣,來到了布尘太子身前,深深一礼,说道:“如果太子肯将灵儿给我,我愿意拿出火药的配方与殿下作为交换。”

    听闻火药的配方之后,布尘太子顿时抬起眼帘,双眸中露出了一道闪烁,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半晌后才开了口:“你真的有火药的配方?”

    望着布尘太子一张宁静若水的俊颜上,挂满了惊色与迟疑,郑若笙回以恳切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配方拿到了,一试便知真伪。”

    布尘太子依旧是一脸的宁静无波,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兴奋与激动的情绪,是怎么样在他的心底激荡翻滚的。

    布尘太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萧然的身姿,四平八稳的移到了赤烈的身前,说道:“舅舅,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不用布尘太子开口,那赤烈自然是知道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全凭太子殿下的意思。”

    赤紫嫣当然不愿意将灵儿给了郑若笙,但是看到了爹爹都答应了,况且太子表哥是那样的需要火药的配方,她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只要是表哥想要的东西,她就会帮助表哥得到的。

    牺牲更多她都愿意,何况是一只沒有用处的巨蛇?灵蛇宫最不稀缺的,就是巨蛇了!

    “那表妹的意思呢?”

    “全凭表哥处置!”

    一场协商过后,郑若笙得到了白色黄金蟒灵儿,而布尘太子得到了制作黑火药的配方,这场交易算是正式达成了。

    郑若笙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将黑火药用于攻打天晟的战舰,否则,她也有办法,让天晟的战舰变得更为强大的。

    在测试了火药配方之后,布尘太子当然清楚郑若笙所说的每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威胁。在欣赏着这个女人的同时,也在警惕着她。这样的一个女人,虽然不至于,得之便得天下,但也定然可以成为不可多得的助力。

    但是他深深地知道,郑若笙的心思,从來都不在这些权利之争上面。她只是被他们,无奈的卷入权力争夺漩涡之中,脱不得身的无辜女子。

    布尘太子沒有太多的时间逗留在灵蛇宫,得到了火药的配方后,他便让灵蛇宫的宫主赤烈,开始研究制作,利用青铜为炮膛材质的,最为简单的火炮。

    而对于这个,还处于利用投石机与连弩为武器的时代,如果能够成功研制出火炮这样的先进武器,对于布尘太子而言,那可是意味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如今,那一支不知身份的神秘舰队,居然已经拥有了那样先进的军备了,而他,究竟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在沒弄明白那驻守在琼州的海军都督杨祖旺,到底是不是袭击自己的真凶之前,布尘太子并沒有冒然的前去拜访他。

    所以,就在琼州的灵蛇宫逗留了两日,布尘太子也将应该做的部署,全部的交代清晰后,便带着郑若笙,与一支灵蛇宫的暗中力量,趁着夜色的笼罩,悄然地离开了琼州,直奔宜州武安国而去。

    武安国,京都郊外,

    布尘太子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武安国的京都,却沒有急着入城,而是在京郊的一处庭院,停驻了前行的步伐。

    布尘太子焦急的,在屋中踱着步,腾腾燃烧的红烛,更加勾起了他心中的那一抹烦躁与不安。事到如今,这京都的局势早已不比从前了,他这五年的离去,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身玄衣,带着丝丝清冷的赤炎,进入屋中后,单膝跪地:“殿下,这琼州的军队,现在已经掌握在了荣王的手中了。那荣王,一年前娶了杨祖旺的女儿为妃,而那袭击我们的战舰,很可能是荣王派去的。”

    “并且,册立苏扶瑾为后,也是荣王极力推举的,而他的母妃宁妃,居然也暗中推波助澜,促成了此事。”

    听闻了这样的消息,布尘太子紧蹙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在疑惑着荣王的行为时,也为自己如今所处的形势,而深深地堪忧着。

    “难道他只是为了讨父皇欢心,才会如此做的?”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布尘太子独自的喃喃低语着。

    “三弟呀三弟,我在天晟为长复国的回归不择手段的图谋着,而你却在我的背后,图谋着我的一切。你可真是长大了。”布尘太子移身至窗前,望着窗外那高悬于天的冷月,轻轻的一声叹!

    一月孤轮,清冷九天,真的是注定了,要一世的孤寂与悲凉吗?

    待赤炎退下之后,布尘太子移身到了酒阁之中,抱了一坛上成的美酒,萧然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咚咚咚咚”。听到了木门被急促的叩响,郑若笙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警惕的询问着:“是谁?”

    “是我。”门外传來了布尘太子,有些低沉的声音。

    郑若笙听闻后,感觉到一阵的意外,随后站起身來到了外间儿,拾起衣架上的大氅,披上肩头,伸手将木门打开。

    见到了怀抱着白瓷酒坛的布尘太子,一身清冷的立在自己门前,郑若笙一双黛眉微微蹙起,不解的问道:“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布尘太子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中的酒坛子,答道:“心情烦躁,想邀你月下谈心。”

    言罢,便兀自的转过身去,朝着那庭院中的汉白玉石桌走去。

    郑若笙见那布尘太子,只抱了一坛子酒,并无其他。便转过身进了屋,将茶桌儿上的茶点放上托盘儿,又从柜中取了两只酒杯,这才移身出了门。

    身穿淡金色,精绣着如意四合纹儿大氅的布尘太子,见到郑若笙取來的一套掐丝珐琅酒杯,便伸出手來,拿起白瓷酒坛,为二人斟满了酒。

    郑若笙接过布尘太子递上的杯中酒,小口儿的品饮了下,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殿下今日,为何有如此雅兴?”

    布尘太子并未回答郑若笙的疑问,只是握紧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顿在桌上,等待那口中的辛辣之气稍作褪去后,才开了口说道:“你说的对,取悦自己,才不枉此生。”

    郑若笙听闻后,欣喜得微微翘起柔美的唇角儿,为布尘太子斟满了一杯酒,将酒杯双手举至面前,和声说道:“那要恭喜殿下了。”

    布尘太子接过了郑若笙递上的酒杯,并未灌下,而是握在手中,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杯子中的美酒陈酿,片刻后说道:“沒什么可值得恭喜的,回想我这一生,却是一事无成。”

    郑若笙轻笑了一声,柔柔说道:“怎么可能?”

    “我为了国家,为了家族,背井离乡的去往天晟,潜伏了五年之久。而这五年來,我的国家,我的家族,都为我做了什么?我的亲弟弟,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拉拢朝臣,壮大势力,还派人暗杀于我。而我的父皇,只将那匡扶大业,交于我一人的肩头,而他自己,却整日里头陪着那苏皇后。”

    布尘太子红唇轻轻颤抖着,一张宁静无波的俊逸脸颊,此时也挂满了凄苦与无助。道出了这积压在心头的强烈怨毒后,才将那紧握在手的杯中陈酿,腾地一下,全部灌入了口中了。

    片刻后,继续说道:“原來那些大道理,全部是为我一人讲的,父皇他自己呢?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还不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才立那苏扶瑾为后的?”

    郑若笙静静地倾听着,那些來自布尘太子的抱怨,此时在他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平衡感。

    经历了一段令人窒息的沉寂后,郑若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所感觉到的沉重压抑,徐徐地吐出,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如果父亲、弟弟、家族,都体量到了你的牺牲,而你最终,也取得了胜利。你就会快乐了吗?”

    布尘太子有些迷茫的望着郑若笙,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许,到那时,我也沒有任何的感觉。”

    “一直以來,我只将回归中原,作为自己的任务。却从來沒有想过,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沒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一生,活得很糊涂,如今才明白,这么多年以來,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郑若笙听闻后,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你说得很对,什么是一个人真正想要的,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題。”

    “但是,一个人如果想弄清楚,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那他必须停止,那些來自父母,來自家族的,对你根深蒂固的期待!”

    “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去成为自己真心想成为的人,而不是父母想让你做的事儿,也不是整个家族想让你成为的人!”

    “如果暂时找不到什么是自己想做的事,不清楚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先停止去做那些,别人想让你去做的事儿,停止去成为那些,别人想让你成为的人吧!”

    “当你不再听从别人,不再按照别人的意愿去生活时,那些被压制在心底的,自己的真实期愿,才会慢慢地浮现出來。”

    如银纱般的月光,唯美柔和。映得庭院中的红桧树下,汉白玉石桌前端坐的郑若笙,黑白分明的眼眸,荧光闪闪,也映得她那精雕玉琢般的剔透容颜,烁烁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