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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自愿请命

    寂静清幽的郊外庭院,一株笔直的红桧树飒然而立。一阵习习晚风吹过,偶尔吹落几片枝叶,悄然的坠落在,汉白玉石桌前,佳人乌黑高耸的发髻上。

    郑若笙伸出如凝脂白玉般,温润细腻的酥手,将那片挂在发髻间的枝叶,轻轻的摘下,捻在玉指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我如今腹背受敌,前头引來了天晟的大军,背后又有亲兄弟相害,早年朝堂上培养的势力,都已不在了。而父皇却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哎,这一次归來,沒想到却要面临着一场,最为艰难的硬仗了。”几杯酒下肚的布尘太子,难得的展现出了他自己心中的脆弱,一扫平日里的冷静从容,俊逸的面颊上,也挂上了悲凉与凄苦,怨恨与愤怒。

    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树叶,郑若笙轻抬眼帘,对上了布尘太子那双,迷茫中又带着丝丝伤痛无助的眼眸,轻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布尘太子勾了勾唇角儿,深呼出一口气,说道:“明日,我要光明正大的回朝,纵使父皇对我在天晟的行动不满,大不了斥责一番。随后我再请旨出兵,抵御那已前來的天晟舰队,将功补过吧!”

    “我会将你留在宫中,帮我去接近治疗苏皇后的病,再暗中留意着那位玄天上师。此事达成后,我便给你化骨丹的解药,去与留,全由你自己决定。”

    郑若笙轻轻的点了点头,去接近苏皇后,是她一直以來的期愿。这么多的时日里,她与宸旭都在为着解救苏扶瑾,而费尽心机的筹谋着。尽管她现在还不能将她救出,但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勘察了解她的情况,已经是她求之不得的了。

    而那位玄天上师,又是何方的神圣?來到武安又是为了什么?

    夜已深了,郑若笙带着这样的疑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吹灭了兰花烛台上的红烛,倚靠在床头,久久不能成眠。

    ......

    这宜州岛的面积,足有一个州府般的广阔。岛上分布着连绵的山脉,与宽广的平原。由于地处纬度较低,又位于大洋之中,所以岛上一年四季,都是如同四月天般的温婉怡人。如今虽然已经步入了严冬时节,而宜州岛上却处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碧空如染、风景如画。

    清晨,布尘太子派來了两名侍女,端着一只红漆木盒,來到了郑若笙的房间。两名侍女,都是服侍过先皇后,布尘太子母亲的宫女。皇后过世后,便一直留在这座太子的别院中管事。

    由这两名侍女服侍着,郑若笙换上了武安国宫廷的服饰,一件清逸精美的,对襟齐腰襦裙。

    浅绿色的上襦,精绣着朵朵洁白的梨花,鹅黄色百褶石榴裙上,只只彩蝶翩然起舞。一条淡紫色的飘渺轻纱,随意的绕着郑若笙那隐藏在衣袖之下,却依稀可见玲珑有致的藕臂与香肩。

    云鬓如墨,眉目如画,清逸飒然,凡尘不染。

    跟随着一身明黄正服在身的布尘太子,神色凝重的來到了这座武安国皇帝所居住的宫殿。郑若笙抬起头來望了一眼那威严耸立的亭台楼阁,又侧过脸來看了看等候在一旁,同样神情凝重严肃的布尘太子,郑若笙深深地一呼一吸,稳了稳沉重而慌乱的心神。

    “太子哥哥,多年不见了,也不打声招呼,就悄无声息的归來,臣弟还想要好好的为哥哥洗尘接风呢!”随着一声爽朗的谈笑,一身石青色朝服在身,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一名男子,來到了布尘太子的身边。

    等在宫门外,恭候着皇帝宣召的布尘太子,听闻來人的声音后,微微地勾了勾唇角儿,随即转过身來,傲然而立,淡淡地答了句:“我当是谁呢,原來是三弟,如今三弟可是国事缠身的大忙人,本宫怎敢劳烦?况且,本宫只是回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必劳师动众的。”

    荣王岳承欢一双含笑的眼眸,遇上了布尘太子那双清冷孤傲的目光时,唇角儿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而后又扯动着,那略显僵硬的笑脸,向着布尘太子拱手一礼:“太子哥哥所言极是。只是臣弟与太子哥哥,多年未见了,心头亦是惦念啊,如今哥哥归來,臣弟定然要与哥哥寻得时机,叙叙旧呢!”

    布尘太子轻蔑一笑,随即接道:“那是自然,本宫听闻荣王这些年來在朝堂之中,是颇为风光无限啊,也正想找机会,与荣王叙叙旧情呢!”

    听闻了布尘太子话中的弦外之音,荣王轻笑了一下,说道:“太子哥哥可真是说笑了。臣弟只是在哥哥离开的时日里,替代哥哥,为父皇分忧而己。哪能比得上哥哥当初的才智与风光?”

    面上带着孤傲与清冷的布尘太子,不以为然的倾听着荣王的话语,表面上的情真意切,却难以隐藏荣王那颗,充满了阴谋与杀戮的祸心。

    见布尘太子并未回答,荣王尴尬的轻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來,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郑若笙,向她投來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随即轻转身姿,朝向布尘太子轻问道:“太子哥哥,不知这位绝代佳人是谁?能否为臣弟介绍一下?”

    听闻此言后,郑若笙再也无法立在远处旁观了,款款而至,翩然一礼:“民女,见过荣王殿下。”

    荣王一双如同雄鹰般凌厉的眼眸,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片刻后,抬起头來,向着面前的布尘太子轻声说道:“淡雅芳浓,闲逸微止,静若幽兰,动如拂柳。恭喜太子哥哥,能得如此清雅娇媚的佳人!”

    一脸淡然的布尘太子,见到荣王揪着郑若笙不放,无奈地开口说道:“这位是來自北晏的医师,本宫特意将她请來,为皇后娘娘医治的,荣王怕是误会了!”

    荣王听闻后,细长的眼眸中,灵光闪闪,随即僵硬地扯动着唇角儿,轻笑道:“太子哥哥可真是有心人啊,想必父皇一定会万分欣喜的。”

    二人你來我往的相互试探着,谈话之间,宫门大开,一位手持拂尘、头戴黑色笼冠的白发太监,來到了二人的身前,屈身一礼道:“皇上移驾至安乾殿了,宣两位殿下过去呢!”

    “有劳秉泰公公带路。”二人停止了方才那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试探,紧随着大内总管秉泰公公的步伐,赶往安乾殿去了。

    郑若笙与布尘太子的侍从一起,跟随着这一行人的队伍,行走在了通往皇宫大殿的宫道上。望着这座比天晟皇宫规格略小,却依旧威严庄重的红墙碧瓦、殿堂楼阁,郑若笙的心,是道不尽的苦涩与彷徨。

    來到这里后,就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环境,遇到了一张又一张的陌生面孔。却从來都不知,自己将会遇见谁,接下來又会发生什么?她的生活,似乎充满了未知与不定,而每天都会有新的不同。

    郑若笙随着布尘太子一行人的步伐,轻提石榴裙,迈上了大殿前的汉白玉台阶,深吸了口气,立在了安乾殿的台基上,等待着传唤。而布尘太子与荣王,则垂首含腰,进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安乾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

    布尘太子跪拜在大殿中那金砖铺地的地面上,俯首垂目,心情忐忑的等待着,那高座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示下。

    分立两侧的三公九卿、满朝文武,静得是鸦雀无声,大殿之内的气氛凝重压抑,异常沉闷。

    令人窒息的一阵沉寂过后,听闻正前方高台的龙椅上,传來了苍老却威严,略带着丝丝愤怒的声音:“将我宜州武安,暴露在天晟的面前,引來危机与战乱,太子,你可知罪?”

    布尘太子听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伏地叩首,说道:“父皇,儿臣天晟一行,虽暴露了武安国,但儿臣已经设计,将那与我武安有着灭国之仇的皇帝赵铎,给杀死了。”

    “并且,儿臣如今还带回一名,能够治疗皇后失忆症的医师,待我等将皇后的失忆症治疗痊愈后,父皇就不愁找不到,那朱氏大宇的地图了。”

    “儿臣在天晟潜伏五载,对那天晟的朝堂局势与军备力量,颇为了解,儿臣此次行事,暴露了武安国,并且引來了天晟大军逼境,的确有不妥之处。”

    “所以,儿臣愿意戴罪立功,自愿请命,前去会战那领兵前來的天晟大军。肯请父皇准许!”

    布尘太子抬起头來,望着那高高在上,威慑四方的父亲,那位年迈的武安国的帝王,眼神中满是恳求。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武安国的皇帝岳俊章,周身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金丝二龙戏珠翼善冠。听闻了跪拜在地的布尘太子所言后,心头的盛怒稍作的消减了些许。

    前几日,从那驻守在琼州岛的海军都督杨祖旺的口中得知,布尘太子将天晟的朝堂,搅得异常纷乱,已经暴露了武安国的存在。并且天晟的新帝已经派了一队战舰,前來武安国宣战。

    听闻了这则消息后,皇帝岳俊章顿时一阵的惊慌,几十年前与天晟赵氏交手的场面,如今依稀回荡在脑海之中。

    他虽然时刻的想回归中原,但并不想与天晟正面为敌,而如今这皇太子布尘,却将这么一只强大的军队,引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儿,这如何不使他胆战心惊,如何不使他怒不可遏?

    可对于天晟的情况,武安国沒有任何一个人了解,所以,刚才布尘太子那戴罪立功的提议,他虽然愤怒,但也不得不善加考虑了!

    的确如布尘太子所言,如今举国上下,沒有一人如他一样了解那天晟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