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重回营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钢感觉到周围聚拢來许多的人,此时天开始发亮。人影绰约。 “卢钢,起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向后传來了老杨的声音。 卢钢见是杨老师來了,他站了起來,依然背对着老杨沒有说话,他还沒有从悲痛中摆脱出來,他不想说,他唯一的后悔就是不该同意猴子换班,不该上他身体不好的时候站岗,应该自己去,他的纠结很浓。 “卢钢,杨老师问你呢?”这是耿子堂的声音。卢钢依然沒有说话,而是独自朝江边走去了。 卢苇蹲在小林的身边看着闭上眼的猴子呜呜地哭着喊着猴子,见哥到了江边她也跟着走了去,站在了哥的身边陪着他,她知道哥哥失去兄弟非常痛苦,珂姐,红姐,老虎,张顺,小六子,阮雄一个一个地从身边永远的消失,今天猴子又被鬼子杀害了,想起昨天还活灵活现的猴子一下子就沒了,死了,怎么不叫他伤心呢?卢苇紧紧地握住了哥哥的手,是安慰自己更是安慰着哥哥。 老杨见卢钢不愿意说话,便问小林:“小林,你说说。” 小林抬起泪脸望着杨老师说道:“我起來换岗,就看到了外面有黑影,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开了枪,沒想到还真來了鬼子,猴子早被他们给杀死了。” 老杨一听,觉得鬼子更神速,从猴子的伤势看去,下手极快,处处利害部位,说明鬼子是通过了专门的训练,面对这样的鬼子是不可小觑的。 “子堂,鬼子今天來这里仅仅是为了杀他们二个人吗?”老杨问道。 耿子堂说:“昨天,竹下看到卢钢他们在江上,也看到了他失去的汽艇,还用了炮弹,今天趁我们睡觉的时候來偷袭,我想是不是來刺探我们的底细的?” “就來了四个鬼子,不是來偷袭的,是不是來刺探我们的情况呢?比如说我们的营地,我们的人数或者其他什么?”老杨沉思着说道。 老者也过來了,说道:“跑了一个,鬼子一定会知道这里就是你们新四军的营地,说不定还会到这里來,就象上次西岛作最后的挣扎一样。” “老先生说得不是沒有道理,要真是这样,我们人员少,武器不行,弹药缺乏,战斗力不够,鬼子來了,只怕难以抵挡得住。”耿子堂不无担心地说。 老杨点点头:“子堂,我也担心这件事,鬼子一來,抵挡不住,只怕这里的乡亲们都会遭殃。得想个办法才是。走,跟卢钢说说去。”说着朝卢钢那里走去。 这时天已有了亮色,江面上的雾气已经消散。 “哥,你看,那里有条船。”卢苇指着前方喊着哥哥快看,卢钢望去,果真是有一条船。 这是渡边跳入水中后,爬上一条船逃回了城丢下的一条船。 “卢钢,还站在那里做么子?”老杨打着招呼说着來到了卢钢的身边。 “杨老师,你看,那里有条船。”卢苇用手一指对杨老师说道。 “小林,去,把那条船弄回來。”老杨命令着小林道。 小林离开猴子,二话沒说跳入了江中,见小林跳入了水中,卢苇连忙扭头朝房屋跑去,她要帮小林去找件衣服。 卢钢也要跳,被耿子堂拉住了,说他伤口开裂就不要下去了,有小林一个人去就行了。 卢钢沒有坚持,他对老杨说道:“杨老师,你骂我吧。” “骂你?骂你做嘛?”杨老师感到奇怪:“这怎么能怪你,鬼子來了四个,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在暗处,猴子他在明处,怎么能防得了他们?哪里能怪你咯。” “卢钢,你就不要太纠结这件事了,太突然,谁都难以预料。”耿子堂也劝着卢钢道:“你不要自责了。” “他正拉肚子,我说我來替他,他说沒事,睡一阵就会好的,睡一觉正好是到了换岗的时候,他沒让我替他,唉,我真是......”卢钢恨不得要打自己的耳光,可是世上沒有后悔药吃。 “在这样为民族的胜利而战的年代,谁也不知道今天、明天以及以后的岁月是什么样子,牺牲是难免的。为了胜利,总得要付出代价。”老杨语重心长地说。 “卢钢。”老者在叫他。 卢钢回了一声:“师父。” 老者说:“你不要太难过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不可以消了志气啊。” “卢钢,你说鬼子还会不会反扑过來?”老杨问着。 卢钢点点头擦了眼角的泪花,对老杨他们说道:“刚才我在想,鬼子这次來不外乎是來探听虚实而已,要來也不会在近段时间來,因为他们沒有了过江的船和艇,除非他们又象西岛那样在短时间内做好竹排子。所以,我们要赶在鬼子有了过江船只之前把竹筏子做好,再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过江攻进城里消灭竹下。” “老先生,你们剩下的竹筏子大概做还要好久时间?”耿子堂问着老者。 老者答道:“大概二天,六条筏子保证沒问題。每条筏子可以站五六个人。” “我们救护队也要一个筏子。”卢苇跑來了,她找到了一套衣服。 “救护队?什么时候你有了救护队?”卢钢奇怪地问道。 “卢钢,这你就不知道了,你meimei在发动人参军的时候也还组织了一些本地妇女成立了一个救护队,她告诉他们怎样护理,怎样给伤员包扎。”耿子堂在一旁告诉卢钢道。 卢钢拍,拍meimei的肩膀算是对她的赞赏。 小林划着船过來了,靠上岸,卢苇叫他赶快把衣服给换了,自己跑开去了猴子的遗体身边,小林还沒有來得及感谢她,卢苇就跑开了,小林感到一丝暖意,随即去了船上背对着岸上的人群把衣裤都给换了。 “杆子哥,坑挖好了。”天昊跑了过來。他把老杨他们叫來后,便去了挖坑的地方,坑挖好了,他便跑过來给了个信。 大家一齐朝摆放着猴子遗体的地方沉重地走去。 这时,天昊对着死去的三个鬼子说,杆子哥,他们怎么办? “也把他们埋了。”老杨说。 “不行,把他们全部丢到江里喂鱼去。”卢钢说着就要拖起一具尸体朝江边走,老杨喝住了他,说他这样会犯纪律的。 卢钢仇恨道:“犯纪律也要丢。” “你敢。”老杨严厉道。 天昊一见老杨來了脸色,卢钢也正在犹豫中,他二话沒说,拖起鬼子二具尸体來到了江边使劲一抛,转身又跑到卢钢前把他手中的尸体给拿了过來,同样的抛到了江里。 他的举动把所有人给看呆了,随后是战士们中传來一阵叫好声。 老杨大叫了一声:“天昊,你在干什么?你也是一名新四军。” “我又不是正式的新四军,还沒有穿上军装就不算,就是说我不算犯你们的纪律,杆子哥要干的事,他干不了我來干。”天昊说完去准备抬猴子的尸体。 耿子堂看老杨还愣在那里,对老杨笑道:“老杨,算了,沒看见就是。” 老杨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们來到了猴子面前,这时,卢钢对老杨说:“杨老师,不要把猴子埋在这里了,我要把猴子埋在老虎的旁边。” 杨老师惊讶地看着卢钢,眼睛里似乎在问着为什么?过了一阵便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 大伙儿都望着他,熟知猴子的耿子堂、小林还有卢苇都知道他有个好兄弟山老虎,三爷被鬼子打死了,埋在对岸原來的营地山头的旁边,那里还有肖珂和肖珂的爹娘。 “天昊,带上人去山上把做好的二个竹筏子抬过來。”老者喊着天昊,从江中被小林弄上來的船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 天昊听了,叫上几个战士往山上跑去。 “杨老师,是不是干脆我们一起过江去,就回原來的那个营地。”卢钢说道。 “要是鬼子知道了又來偷袭我们怎么办?”小林说。 “打啊。”卢苇道。 “就凭我们这些枪?这些人?你懂什么?”小林反驳着卢苇。 卢苇小心嘀咕道:“猴子走了,沒意思啦,被我欺负的猴子走了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哭了起來。小林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正要上前安慰他,这时,卢钢对他说:“让他,就她任性,随她,哭哭也好。” 小林不再说话了。 听着他们说着话,老者这时开口了,他对老杨说道:“老杨,不知道我说的对你们有沒有帮助?” 老杨:“你说。” “我想把这山上的所有的劳力都动员过去,协助你们。”老者说。 耿子堂一听连摆手插嘴道:“那怎么行?男人们都出來了,要是鬼子趁机而入过了江,这里的老百姓岂不会遭殃?” 老者说道:“放心,刚才卢钢不是说了吗?鬼子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过江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声势浩大,组织许多人过江去,鬼子会以为过江的是大部队。” “我师父说得有理。给鬼子一个假象,误认为新四军大部队來了,他们就会龟缩在城里不敢轻举妄动。师父,黄昏的时候过江最好,朦朦胧胧的让鬼子看不出是新四军还是老百姓。”卢钢说。 老杨说道:“也好,把一些老年人小孩安置在下村,青壮年安置在上村,再安排一些战士在那里,营地在这二者之间也有一个照应。老先生,子堂,卢苇,你们带着天昊一起,这里的工作就靠你们了。” 过了一会,竹筏子抬过來了。大伙儿把猴子抬了上去,还是天昊想得周到,上面垫了厚厚一层竹叶子,为的是不让死去的猴子泡在江水里,他知道猴子不会水。 小林、卢钢、老杨坐在了船上,竹筏子上站着战士守在猴子的二边,另一名死去战士也是一样在另外一只筏子上躺着,他在死前的怯懦谁也不知道,他的战友们都把他当成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