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荒崖野叟
这日早饭后打坐调息完毕，独孤尘和欧阳小花打了个招呼，提起自己的宝剑，往山上密林之中钻去，寻找黄蜂。附近山头的黄蜂已被独孤尘杀得清光，要想再找到黄蜂，只有往深山密林中去搜寻。 独孤尘从早上一直找到中午，翻越了几个小山头，这才在临汾河的一处悬崖边的灌木丛里找到了一个大蜂巢，于是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洒了过去，引来了几百只黄蜂，正要挥剑刺杀，不提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独孤尘先前拿黄蜂练剑，防多攻少，凡有黄蜂飞近，就一劈两半，并且注意力太过专注于黄蜂，于脚下的步法却不太注意，这一下差点滑倒，独孤尘终于发现了自身的弱点，是以看到数百只黄蜂飞来，不再防守，而是主动进攻，配合脚下的步法，闪、转、腾、挪，顷刻之间将那数百只黄蜂刺于剑下，至此，才算真正领悟到了独孤九剑的真谛，心中欢喜，手握宝剑，忍不住仰天大笑了数声，大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之势。 独孤尘笑声未歇，就听身后有人“哼”地冷笑了一声，独孤尘“嗖”的一声转过身来，仔细察看了一番，只见炎阳当空，周围百丈内都是光秃秃的荒山，在刺目的太阳底下隐隐透着轻烟，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独孤尘以为自己听差了，是幻觉，重新转过身去面对灌木丛中的蜂巢，可才转过身子，就听身后又有人“哼”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分明就在耳边。独孤尘一听，寒毛倒竖，“嗖”地一声拔剑在手，横剑向后削去，紧接着转过身来，依然不见半个人影，正自惊疑间，只觉屁股一痛，身子腾空而起，跌落在三丈开外，幸好内功已有小成，自然而然产生护体之真气，是以身体着地之时，全身已自布满了真气，犹如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蓬”地一声跌落在地，声响虽大，却是毫发无损。甫一落地，独孤尘左手在地上一撑，立起身来，右手握着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旧的瘦小老头背着双手气定神闲地站在悬崖边。 那老头似乎没料到独孤尘摔倒之后不但毫发无损，还反应敏捷，剑法精妙，手握长剑斜指地面，看似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却把全身要害都护定，不但毫无破绽，还隐伏着厉害的后着，不由得暗暗称奇，“咦”了一声，随即喊道“小心！”这心字才刚出口，人已到了独孤尘跟前，伸手一探，就想把独孤尘的长剑抓在手中。独孤尘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身影迅捷无比地朝自己扑来，于是抬手就是一剑，当胸直刺过去，眼看那身影就要自行朝剑尖撞去，却又一个旋转，避开了剑尖，身子一探，伸出手臂，又来抓独孤尘的长剑。 独孤尘这次有所准备，是以瘦老头的身法虽然迅捷，可在习惯了用飞舞的黄蜂练剑的独孤尘眼里，却和蜗牛爬行没甚分别，可是怪异的是，每每眼看就要把对方刺中，却都被对方用怪异的步法避了开去。转瞬之间，双方你来我往，已交手了一百余招，依然未分胜负。 “不玩了不玩了！”那瘦小老头眼看一时无法取胜，身子往后一纵，已在三丈开外，双脚刚一落地，左手衣袖一挥一卷，独孤尘只觉一股旋风扑面而来，手中宝剑拿捏不定，竟yingying被那瘦小老头夺了过去。这一下独孤尘输在对敌经验不足，看对方纵身离开，于是放松了警惕，握剑的手稍微松懈了一下，却被对方乘机把剑夺走。 瘦小老头握剑在手，低头察看了一番，连呼“好剑”，随即抬起头来打量着独孤尘，问道：“小朋友，你和独孤求败怎么称呼？” 独孤尘见问，虽然有些担心对方是世代仇敌，却也不愿坠了先祖的威名，傲然道：“我是独孤老祖的第六代嫡孙独孤尘！” 瘦小老头似乎早有所料，听到独孤尘的言语，微微点了点头，道：“剑法还马马虎虎，不知拳脚功夫如何？” 独孤尘看那老头脸色慈祥，语气温和，似乎无意来找自己的麻烦，遂道：“小辈从未学过拳脚功夫，若前辈能指点一、二，三生有幸！” “有意思，有意思！”瘦小老头看独孤尘年纪虽小，回答却是不亢不卑，不由得“哈哈”一笑，赞道，“后生小子，大敌当前还能镇定自如，难得，难得！独孤求败的剑法和内功心法若是学全，自然天下难找敌手，可若是加上我的步法和拳法，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哈哈，哈哈！”笑罢，朝独孤尘疾冲而来，叫道，“你来抓我啊！” 独孤尘眼见他就在面前，伸手一抓，却被他转身一扭，抓了个空，三番五次都是这样逃脱，显然是依靠一套奇特的步法脱身。如此反复十几招，瘦小老头才纵身而退，站在三丈开外，笑吟吟地望着独孤尘，问道：“我这套步法怎么样？想不想学？” 独孤尘见老头有意教自己，却又怕引祸上身中了别人的jian计，心中虽然十分不舍，却不得不说道：“前辈这套步法，确实独步天下，后辈真心想学，可你我素不相识，不敢贸然拜师学艺。” “臭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瘦小老头笑骂道，“既然想学，我教你就是，不用你拜师，所以学成之后，自然也不要你任何报酬，不要你替我做任何事。” 独孤尘一听，心里嘀咕道：“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谁知瘦老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传功必定会耗废体力，所以呢，你若想学我的步法，就得先送我三十只大红公鸡，三十只狗，三十坛好酒。” 独孤尘一听，不由得一呆，遂应道：“君子一言！”瘦小老头道：“快马一鞭！” 独孤尘听得老头同意，这才道：“三十坛酒一次备齐，这个没问题，只是三十只大红公鸡和三十只狗要一次备齐，却有些麻烦，不如改为一天一只狗和一只大红公鸡，如何？” 瘦小老头一听，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就依你！明天这个时候把东西带来，我再开始教你步法。”言罢，身子一纵，直直从悬崖处跳了下去。独孤尘看他跳落悬崖，吃了一惊，跑过去探身而望，只见悬崖平如刀切，悬崖正中间有一棵碗口粗的苍松枝叶茂盛，斜斜地向江面伸出去丈余，崖底江水拍岸，哪里再有瘦小老头的身影？ 独孤尘估计瘦小老头隐身于松树间，不想让自己探知他的住所，于是转身沿来路返回，去准备瘦小老头所需要的酒和鸡、狗，悬崖边灌木丛中的蜂巢也顾不得了。 这酒好办，独孤尘划着小船，很快就从沿溪渡买到了三十坛好酒，又把这三十坛好酒沉在瘦小老头跳落的悬崖边的江水里，让他到时随取随饮。这酒坛的坛口都用荷叶密封，再用石灰加谷壳拌黄泥糊住，不透气也不透水，密封性能非常好，是以沉在悬崖边的江水里不用担心渗水。 这鸡也好办，可以从圩上买到，只是这狗，却有些难度。按临汾郡的习俗，要立秋以后才可以吃狗rou，到那时圩上才有狗和狗rou卖，现在却正是酷暑，圩上哪里有半根狗毛？这每天一只狗，确实把独孤尘难住了…… 第二天正午，独孤尘如约来到了悬崖边，却见瘦小老头似乎早就到了，正坐在一块岩石上举着一个酒葫芦嘴对着嘴正在饮酒，面前用几块岩石架着一口小铁锅，锅里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似乎正在煮着什么，香气扑鼻，引人垂涎欲滴。 “你小子终于来了，狗呢？”瘦小老头看了一眼独孤尘手中提着的大红公鸡，问道。 “在这儿呢！”独孤尘说道，转过身来，将背上背着的一只肥壮的大狗摔到地上，凑上前去，只见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正煮着的是两条蛇和一只猫。 “龙虎斗？”独孤尘一见，脱口而出。 “哈哈哈，你小子不但识货，还有口福！”瘦小老头道，“猜猜看，这是一只什么虎？” “家虎嘛，却不象。”独孤尘看着老头的脸，缓缓道，“看你这个高兴劲，莫非是只野虎？” “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如果我不说，你肯定猜不到！”瘦小老头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递给独孤尘道，“怎么样，来一口？” 独孤尘接过葫芦，轻轻地喝了一口，不由得脸色大变，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望着老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好的酒的？”一言未毕，仰起头“咕噜咕噜”猛喝起来。 瘦小老头见独孤尘仰头猛喝，大有一口气把这一葫芦酒都喝干的架势，吃了一惊，忙伸手一把将葫芦夺过去，骂道：“臭小子，酒不给我带来，还想把我的酒喝光，居心何良？你可知道这酒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