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度相遇
我往楼梯上一看，是个现代女人。啊不对，应该说，是个穿着时尚的漂亮女人。散着头发，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她听不懂汉语的，英语就更听不懂了。你们是想住店吗？” 我走进前说：“对，我们两个想要两间客房，你能帮忙跟老板娘讲一下吗？” 只见那个女人笑着说：“这个忙我帮不了，我也不懂当地的方言，这里只有他丈夫能充当翻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结果，这里只有两间客房，我住了一间，你们只能住另外一间。” 我又问她：“看来他丈夫不在家啊，你知道店主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个女人听完眼前一亮，说：“挺厉害啊，你怎么知道她丈夫不在家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客栈两个汉字就说明平时经营管理的人一定是个懂汉语的人，而现在这位看店的大姐听不懂汉话，就说明懂汉语的人不在，你刚才又告诉了我，这里只有她丈夫懂汉语，所以那个不在的人就是她丈夫。” 那个女人朝我笑了笑，说道：“她丈夫给我们的人进山当向导去了，应该明天才能回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可以来找我。我叫山本甄玉，你可以叫我小玉。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我一愣，就说：“哦？原来是日本友人啊，我叫杨名天，这是我meimei小玲。” 小玉一点头说：“哈伊，我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就来中国天津居住了。” 小玲在我后面小声嘟囔着说：“切，又没人问你的家族史…”说完就跟老板娘比划那间空着的客房，然后又拿了一张一百块钱比划着。 老板娘明白了我们要住店，就将钥匙给了我们，还拿出了一个小纸板，上面写着住宿50元/天。 小玲拿着钥匙上了楼，回头对我说：“还不快点把东西放在屋里…” 我知道她说的东西是那几件明器，应了一声，就走了上去。一进门就看见小玲在那里自顾自的收拾着。 我问道：“你看着她不眼熟吗？” 小玲不带好气的说：“眼熟眼熟，你看见美人就都觉得眼熟…你变得还挺快，我什么时候又成了你meimei了…” 我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我在机场门口等你的时候，看到的那群人吗？那个带头的女的就是她—山本甄玉！” 小玲顿时恍然大悟，道：“哦！还真是她，她那天扎着辫子，戴着墨镜呢。今天一散头发我都没看出来。难怪你和她那没完没了的说呢，原来你早就认出她来了。” “其实我在咱们来的路上，就想到看那群人眼熟了原因了，是衣服！她们的衣服和我在内蒙下墓时看到的那具死尸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小玲又问：“那她们来这边…难道是奔着阴山古墓来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古墓的准确位置。一会儿咱们吃完饭的时候叫上她一起，先从侧面套套话，正好我还有事情要找她帮忙。” “找她能帮什么忙？你刚到这儿就有问题啦？还是你想借机跟人家套近乎？” “别扯了，我又不认识她。是关于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怎么都不知道…” “当然是你的住宿问题啦，现在你的处境就是选择跟她睡或者选择跟我睡。我倒无所谓啊，看你啦。” 小玲坏笑着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在这里睡，你去找她！” “嘿！没看出来啊，你比我还老jian巨猾。可就算我乐意人家还不乐意呢，你还是跟她凑在一屋挺好，促进促进中日友好的关系，正好你也能为组织打探点情报回来嘛，小姜同志…” 小玲没好气的说：“那你去和她说，我可不想求她。” 我们两个正研究着，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我开门一看，是山本甄玉。 “打扰啦两位，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的同伴都不在，想邀请你们两位一起吃晚餐，可以吗？” “好啊，我们还正想找你去呢，而且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能不能让小玲和你住在一个屋啊？我们两个住一屋不方便。” 山本甄玉很痛快就答应了，说：“没有问题，正好我一个人无聊，有玲meimei陪我就太好啦。” 我心想这日本娘们还真不外道，这刚哪跟哪啊，就叫上“玲meimei”了，小玲在旁边也听见了，放高了声音说：“那就谢谢玉jiejie啦。阿里嘎多…” 我一瞧这架势是要上演宫廷剧，就赶紧岔开话题说：“那咱们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当地特色可以吃，我请客。” 我们三个人下了阁楼，要了六个当地的菜肴，边吃边聊。我先下手为强，就问她说：“小玉，你们来这边不是旅游吧？” 小玉抬头看着我说：“不是，我们是来做地质勘探的。你们呢？来这里旅游啊？” 我看她回答的十分顺畅，面目表情毫无破绽，看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了。就对她说：“我们也不是来旅游的，是想来这边找一样东西，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小玲以为我中了美人计，要把实底交出来，就一个劲的给我夹菜，岔开话题。 小玉又问：“你们来这大山找什么啊？不会是来寻宝探险的吧？” 我看她有意把话题引到阴山古墓的方向，就猜出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阴山古墓。接着就对她说：“这里哪有宝藏让我寻啊？我们是来找一种叫九子莲花的药材的，据说古时候有人在阴山附近找到过，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十分难找，只能是碰运气。要是找到了，能卖出个好价钱…” 我把前段时间听的评书《白眉大侠》里的桥段搬到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个日本女人听没听过中国的评书。小玲一听我是在满嘴胡诌，才放下心来吃饭。 盘道结束之后，我们就聊了聊家常，还互留了联系方式，相约回到家乡后再相聚。 晚上，我帮小玲把东西搬到了小玉的屋里，就坐在屋子里一个人想事情。还没消停五分钟，小玲就来找我问这些人的情况。“杨大人，这些人是不是来找阴山古墓的？你刚才套话也没套出什么来啊…” “小玲，如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猜猜我会问什么？” 小玲一脸疑惑说：“我怎么知道你会问我什么啊？” 我紧着说：“注意你的表情，是疑惑的表情，这叫做瞬间微表情。同样，正常人被别人提问的时候都会思考，而思考得一刹那就会产生微表情。可当我问小玉他们此行的目的时，她却毫无表情，好像知道我会问她这个问题似的，我想她早就准备好了合理的应答。还有一点，我说来这里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她却表现的过于关心，而且还故意往寻宝方面去引导咱们，她这招叫欲擒故纵，想探我的话。所以，我判断她们很可能是奔着阴山古墓来的。” 小玲说：“要不咱们先下手，赶在她们前面去古墓把东西取出来？” “这不行，要是被她们跟上梢儿，咱们就纯属不打自招，而且老蔡他们还没有过来汇合，就咱们两个，有点太势单力孤了。小玉不是说明天那个向导回来吗？咱们不如跟在她们后面看看情形，再做决定。” 小玲说：“那好吧…唉！刚才那个山本小姐问我是不是你亲meimei？还问你有没有结婚呢？她是不是相上你了，你要遇桃花劫了呦…” 我听完一楞，后来才纳过闷来，就对小玲说：“什么话啊，我那叫桃花运！这今后要能娶个日本媳妇也不错啊…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情商可不低啊，明面上是问你这些，实际上是在试探咱们的关系。你想想，你既不是我亲meimei，又不是情侣，能不远万里陪我到这大山里来，是为什么？肯定不能是为了那株虚无缥缈的九子莲花呀。看来她也开始怀疑咱们此行的目的了。” 小玲气呼呼的说：“哼，这个女人，看上去挺面善的，没想到这么多心眼儿。我还以为她真看上你了呢。” “她心眼多是肯定的，看上我还不至于，就不知道她们这次来是为了盗墓还是为了那张密文图。” 我心想，要真是为了密文图我反倒不担心，那玩意一时半会换不成钱，要是来盗墓的那就糟了，贝贝家里还等着这笔钱呢，这要是扑了个空，贝贝就得卖房，就算今后他父亲病好了，要知道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再被卖了，估计又得气的回去住院去。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可不想做。 小玲说：“她们是怎么知道密文图的事情的？这件事当年只有我曾祖父姜老道和他的两个生死兄弟知道，另外两个人已经死在了墓里。按道理，知道这件事的就应该只有姜老道一个人才对呀…” 我笑了笑说：“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姜老道当年是怎么知道的？也许在他之前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啊，事态紧急，你还得为组织忍辱负重，潜伏在敌人内部去收集情报。快去快去…”说着我就推小玲往外走。 小玲一边挡着我一边说：“哎呀，我都不想和她住一个屋了，潜伏工作我不能胜任…” “那好，咱们组织一向讲究自愿原则，正好我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儿，你就睡我旁边，咱们晚上睡觉也好有个照应，来来来…” 小玲瞪了我一眼，扭头就去找小玉了。我关上房门后，就给老蔡打了电话，告诉了他现在的处境，想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没想到老蔡声音十分沮丧，说道：“贝贝也累到了，他父亲的病还得观察几天才能做手术，贝贝家里的亲戚一看公司垮了还有那么多负债，树倒猢狲散，全都躲了，现在医院这边就我一个人了。就算我一个人过去也得在等个一两天，让贝贝缓一缓。不如你先出发，沿途留下咱们用的暗号，我和贝贝尽快赶过去接应。” 我一想也只能这样了，就告诉了他客栈的位置，让他们到客栈之后就去阴山接应我，沿途我会留下记号。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山本甄玉那些人，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度相遇，总觉得事情有点过于巧合，先是在内蒙，又在机场，现在是这里，除非他们的人遍布天下，到哪里都能碰上，否则就一定有问题。不过问题出在哪里我一时还想不通，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不知不觉中自己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小玲又来敲我的房门，叫我吃早饭。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有这么足的精气神儿，天天都能早起，等我收拾完了之后，就看到她们两个坐在阁楼外的小木桌旁，边吃边聊天。真没想到一个晚上就能让两个本来不相识的女人聊得这么熟络，整的我跟外人似的。 我下去跟她们打了招呼也吃了些早饭，正吃着，就看见远处的小路上有个人影，左晃右晃的朝客栈走来，看样子有点虚弱，再近了一些才看清楚是个男人，身上都被露水给打湿了，样子十分邋遢，他一边走一边招手，声音有些微弱，喊着：“山…山本小姐，山本小姐…” 小玉说：“是向导路顺！我去看看。”说着就迎着那个人跑了过去。我对小玲使了个眼色，也都跟了过去。 路顺累得够呛，喘着大气说：“山本小姐…他们…他们都中毒了，药不够用了，回不来，快拿药…救他们。”说着路顺就伸手递给了小玉一张纸，自己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们三个立刻把他抬回了客栈交给老帮娘处理。小玉把纸打开一看，有些迟疑，说道：“这是我同伴画的路线图，离这里至少有半天的路程。杨大人，小玲，你们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搭救我的同伴啊？他们身上的解毒药不够用了，我得给他们送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怕我一个女人路上应付不来…” 我看她的表情如此的真诚，正好也想看看她们此行的目的，就很痛快的跟她说：“没问题，赶快收拾解毒药和应用的吃喝，咱们这就出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是吧小玲？” 小玲也点着头说：“对对，咱们赶快收拾东西去救人吧。”说完我们三个就各自收拾东西，小玲的装备都在我的屋子里，我们本来就是要去倒斗的，高热量食品，压缩饼干和饮用水早就准备好了，基本不用收拾。 小玲推门进来小声对我说：“我刚刚看见那张路线图了，和去往阴山古墓的方向是一样的。” 我赶紧嘘了一声，道：“我也看见了，不过老蔡他们不能按时到了，只能咱们两个先走，路上留下标记，在等他们来接应；而且现在救人要救，最好她们能够知难而退，那样对咱们双方都好。” 我话刚说完，门外小玉就已经收拾好了再等我们，我和小玲一人背起一个大背包，三个人就按照路线图直接出发了，正好现在是早上，快速行军估计到不了晚上就能找到那些人。 开始道路还很顺畅，没过多久，前面就已经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了。我们经过了一条羊肠小道之后，就遇到了个三岔口，左右两边也还是羊肠小道，只有中间这条道比较宽，我们看了一下地图，上面画的是沿着中间走，我就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放在了中间的路边上，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木叶村’的标记。 小玉看见我在石头上做标记就问：“咱们有路线图，为什么还要做标记啊？” 我画好了之后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回来的时候如果迷路了就能靠它给我们指引。” 小玉点了点头，又说：“是《火影忍者》的木叶标记吧，画的还真像…” 我心想这是给老蔡和贝贝留的路线图，要没有这个，这两孙子上哪找我去啊。 我一看小玉也认识这个标记，就连忙点头说：“对对，就是你们国家木叶村的标记。” 做完标记后我们就接着往前走，原来小玉也喜爱看火影忍者，一路上就跟我聊起了里面的人物事迹，后来干脆在路上帮我画标记，小玲在一旁听不懂我们说的是什么，也插不上话，看我们都在轮流做标记，就哭着喊着也要画，结果在一棵树上画出来的标记像个倒着的海螺，后来自己一生气干脆给划了不画了。 我们在一旁笑，接着我又在旁边的石头上重新画了一个。不知不觉的，三个人就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了，眼看着就要到十二点了，我就提议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走。正讨论着，一小片乌云就把我们头顶上的蓝天给遮住了，没有了阳光的照射，空气一下子就冷了许多。 小玲说：“这老天爷跟咱们过不去啊，你们看看，周围全是蓝天，就咱们头顶上是一片乌云。” 我往四周一看，除了被山遮住的地方，真就只有我们头顶这一小片乌云。我招呼她们两个在往前走一走，走出这片阴云就找地方休息吃饭。众人一致同意之后就接着往前走，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才走出了这一小片乌云，找了路边一块稍平的大石块就坐了上去，还没吃几口，我才发现原来那小片乌云只是先头部队，山头后面才是真正的大兵压境。我忙让她们两个回头看，看这架势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得下大雨。 小玉说：“要下大雨了，咱们得赶紧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大雨天气山道上很危险的。” 我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四面都是山，完全找不到能够避雨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山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但也只能是少淋点雨而已。 我对她们说：“咱们去那个山凹躲躲，挨雨淋是肯定的，但至少不会被落石砸到，还算相对安全点。” 话音刚落，就听见雨声已经过来了，众人不再迟疑，全都跑到小山凹里躲着。这个地方说是山凹，其实更像是一面山的底下被人往里挖去了半米，而且只能将将容纳两个人的宽度。我把她们两个和装备都挡在里面，后背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三个人就像在挤公交车一样，我打着冷颤抬头呼了口气。 嗯？居然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