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范公大仙
咩—— “恩公你听！这羊都杀上了，咱们快快入座，我还不知道你是哪路的神仙！能驾临到咱这破院子里！”俞大山拉着乌代来到堂屋，稳稳的按在了座子上。 乌代有点受宠若惊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上下看了看，这农家小院虽然不比大户人家的豪宅那么气派，却是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还未请教恩公姓甚名谁，听口音是京城人吧，咦呀！那里可是个好地方！”俞大山挨着乌代坐了下来，那是显得一个叫做亲啊。 乌代这下不知道如何开口，寻思着自己要是实情相告，跟他说自己是京城的爵爷，出来剿匪来了，还不知道这俞大匡如何接受的了，翻不翻脸还是另一说。当下乌代没打算告诉俞大匡实情，只是说道：“我叫乌代，在京城里做点小买卖，混口饭吃。” “咦呀！做买卖好啊，做买卖的人见识广！那恩公是做什么买卖的？”俞大匡恭维的说道，敢情这俞大匡你有什么，他就夸你什么。 乌代祖上八代都不允许做买卖，被这俞大匡问的是马上就要路出马脚，心里寻思，我这是在京城替皇帝卖命的，不知道算不算买卖。当然他没有这么说，乌代刚好看到了门外俞大山正在收拾刚杀的一只肥羊，就指着肥羊说道：“卖rou的！卖rou的！” “咦呀！这卖rou好啊！赚钱还不说，还少不了rou吃，还有鲜血喝……”俞大匡说完，觉得自己说话似乎不妥，但是也没有掩饰，挣开自己的胸口说：“不瞒恩公，我这可是剩了半条命的人了，你看，也不知道遭了哪门子的瘟，落下了这身病！” 这俞大匡胸口，脖子上，条条绿纹铺满了整个胸膛，像是贴了一张绿色的蜘蛛网一般，乌代看的仔细，这俞大匡正是和自己以前一样，十有八九是中了氓咒，没有鲜血供应，绝对活不了。 乌代看的仔细，却不好说出口，只是说道：“仁兄这是害了什么病，看着甚是渗人。” “咦呀！我这病还是去年在那荆川县地界的氓子山榜眼岭落下的，恩公不会没听说过吧，这榜眼岭可是邪乎的很哩，里面住着一位范公大仙，动不动要吃人哩！”俞大匡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煞有其实的跟乌代说道。 只要提到这荆川县地界，乌代也是头皮发麻，不免想起历经的种种遭遇，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乌代提起什么榜眼岭，范公大仙，让乌代不禁问道：“俞大哥，这什么是范公大仙？” “恩公这走南闯北，不会没听说过吧，这范公大仙就是……”俞大匡刚想把话说完，只见俞大山在外喊道：“大哥呀，咱二伯来啦，快请他进屋啊！” “二伯哎，您来啦，我都把这羊子杀了，快去进屋坐着吧！”俞大山在院子里招呼着所谓的二大爷。 只见俞大匡连忙起身，笑着脸出门相迎道：“二大爷哎，您老人家来啦，快进屋，我介绍跟你认识认识我这恩公！” 乌代看去，只见来者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看起来年经风霜，走路却铿铿有力，脸上没给俞大匡半点好脸色，瞅着俞大匡一身的血渍的官兵着装，一脸嫌弃的说：“我说老大啊，赶紧把你这身行头脱了，一身的晦气！” 俞大匡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嘴里应承着“哎，哎。”连忙回了屋，转眼间又是一身农夫的打扮，把他那捻军标志性的头巾也扯了去。 乌代站了起来，想给来人使个礼数，谁料这老者就像泥塑的关老爷，板着个脸站在那里，捋着个胡须，看也不看乌代。 乌代心说，俞大匡这二伯好生的傲慢，像京城里的一品大官一样。 “二伯，这就是我的恩公，多亏了他，你侄子我才有条命活着回来。”虽然受到老者的一番奚落，俞大匡却是毫不生气，依然是满脸陪笑。 “嗯！这样啊。”老者这才转过身来，捋捋袖子拱拱手，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娃娃还不适合他这个礼数。 乌代也是极不情愿，心说我管你是谁的二大爷，即使本爵爷再怎么落魄，于情于理也用不着如此小觑我吧。生气归生气，乌代还是拱手施礼道：“小生乌代，京城人士，拜见长者！” 当乌代说到自己是京城人士，这位老者略微吃了一惊，捋着胡子说道：“哦？原来是京城人士，失敬失敬！” 乌代心说，这老头也真是的，听到是京城人，又是另一般脸色。敢情这是北京人就牛气是吧？乌代打心里不是很待见这个老者，只是附和着笑了笑。 “这京城，老朽也曾呆过，而来有二十有一年矣。”这老者说话起来，到有几分读过书的样子，不过他的下半句话，让乌代却是吃惊不少，只听老者又说到：“我也曾上过那龙庭，见过那龙颜，只是不知道今夕那京城宫阙万千，帝尊是否安在？” 乌代听老者这么一说，当下也是理解了这老者何来的傲慢，不敢再敷衍老者，就又拱手问道：“长者，既然见过皇上，何故还会流落这乡野之间哪？” 老者闻听乌代问起，连忙招呼乌代坐下：“请！” 乌代坐下之后，这俞大匡看两人聊了起来，也甚是会察言观色，连忙屁颠屁颠的倒起茶水来。 “老朽当年也是一介进士，名上二甲，亲得先皇恩宠，只可惜生不逢时，朝廷有jian人作祟，免去小人的进士出身，老朽才在这乡野间耕读春秋，不闻世事。”老者话语间无不流露出无奈，话毕之后端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倒是几分愤慨。 乌代听的真切，心觉老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开门见山的问到：“敢问长者，你口中这个jian人，到底是身居何位？竟然能够如此慢待天子门生！” 老者听到乌代问起，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把些个茶几差点震歪，而后愤愤地说道：“这人如今还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正是当朝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