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国军复员兵，雪恨杀三寇

    一零六师团败走黄沙彭桥，取道黄坳、三都退回武宁沦陷区。在黄沙与三都之间，有一个叫汤桥的小村庄。这村子在义宁很有名，是个可以洗温泉澡的地方。村子靠山水池边，有几管带硫黄味的天然温泉，喷涌而出供人沐浴。什么风湿病、皮肤病住上十天半个月，天天洗个温泉澡，就会不治而愈。

    这个村子有名，是因为清朝出了个显贵，大清兵部左侍郎万承凤。这人自幼好学，胸有城府，文武兼备，书画双绝，尤以楷书为世人称道。后来被选为道光皇帝侍读，成为一代帝师。自从出了万承风，该村个个很牛气，会读书的参加科举求功名，不会读书的夹上布鞋去当兵。

    村里北边着一户人家，姓王名亦能，祖辈三代行武出身。爷爷是清军千总，在满清时代，没有背景的南方汉人，绿营兵，能做到这个职位很不容易。没有过人之处，确实很难上位。王亦能的爷爷精通刀法，一把二十一斤大砍刀，使得水都泼不进。毎次征战冲杀在前，为大清出生入死，屡建奇功。

    王亦能的父亲，去过朝鲜，到过平壤，打过日本。参加过袁世凯小站练兵，熟悉洋枪洋炮，西洋德国cao练方法。由普通士兵逐级做到新军统带。本来前途远大，有一次路过天津日本租界，看不惯日本人，横行霸道，欺负老百姓的恶行。一时激愤挥拳相助，被日本宪兵开枪打成残废。

    民国二十年夏天，王亦能刚十六岁。到义宁县城走亲戚，在路上碰到一支国军部队，拉伕挑军火，王亦能也被掳去。可能是军人世家缘故，对军队有一种特有的亲近感，王亦能不但没有半句怨言，竟然主动要求当兵。带队的军官把王亦能左看右看，还伸手摸摸头，看是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怎么也不相信有自愿投军的好事。

    从此，一支汉阳造伴着王亦能东征西讨，浪迹天涯。先是和红军打内战，从南方打到北方。后来又被日本鬼子追着，从北方赶回南方。上级只会天天叫，报纸成天吹，这个会战那个会战，没有一天不打败仗。王亦能也打成兵油子，从少不更事的列兵，打成了英俊潇洒的上尉连长。

    王亦当连长后对打仗，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喜欢死搬硬套上级规定的战法，总会采取灵多样的战术，尽量保存自己，更好的消灭敌人。而部队顶头上司，好像专与王亦能对着干，守不住的地方偏要你去守，打得赢的非让你撤。这种蛮横的作法，让性格耿直，说话不拐弯的王亦能很生气。不过生气也没用，国军就这鸟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真正让王亦能对国军失掉信心，是去年在上高战役中的一次战斗。王亦能带着连队在阵地上坚守两天一夜，打得弹尽粮绝仍不肯放弃。派通讯兵与营、团部联络增援，通讯兵回来报告说营、团部早撤走了。王亦能一听火冒三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上级，竟丢掉一个连队不管了，只顾自己逃命。便趁着夜色带，带着损失惨重的连队突围出来，后来找到营部质问营长，为何不通知撤退就跑了？营长说以为你们阵亡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王亦能气得当场吐血，心想这部队是不能再呆了。上高战役一结束，王亦能以身体不好要求复员，获批准回到故乡黄沙乡汤桥村。回来后虽不是军人，他还是十分关注日军动向。这几天王总部的兵，在鸦雀山一带构筑阵地，他知道要打仗了，赶紧把爹娘兄妹送进深山亲戚家，就留自己一人在家留守。

    昨天，鸦雀山方向的枪炮声，响了大半天。后来听说鬼子久攻不下，绕过鸦雀山向黄沙方向去了。王亦能估计这次县城，肯定是保不住了。谁知彭桥方向又响起剧烈的枪炮声，听这动静至少有三、四个师的国军在战斗。王亦能的心里又升腾起一点希望，可能义宁县城守得住，日军会顺原路返回奉新。

    没料到的是日军从彭桥败退后，并没有顺来路退往奉新，而是借道汤桥去黄坳、三都。王亦能见势头不对，赶紧躲进禾场侧的稻草堆内，想看一下日军要干什么。日军先头部队派斥候进村搜索，见村民都跑光了，就在几栋易燃的矛草屋上放起火来。大火一起，几个日军斥候便回去了。

    不远处日军已过完，只剩下最后三个日本兵，对着王亦能家指指点点，似乎在说这家房子不错，可能家里很有钱，要不要进去看一下？有个日本兵指指正在走远的队伍，摇手表示反对。赞成的两人不顾反对，拖着他向王亦能家走来。王亦能躲在稻草堆里看得直咬牙，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

    三个鬼子端着枪，鬼鬼祟祟成搜索状态，在王亦能家窗户边窥探，见里面没有动静，走近大门飞起一脚将门踢开。进到屋内翻箱倒柜，四处搜寻，搞了半天没找到值钱的东西。不甘心的鬼子搬来木梯，准备上楼继续寻找。高个鬼子嫌长枪碍事，取下靠墙放着，另两个鬼子也跟着学，取下枪搁放在墙边，三人依次爬上楼去。

    这时，王亦能已从稻草堆里爬出来，悄悄潜行至大门外，听到鬼子在楼上说话，心里一阵暗喜，准备将木梯抽掉，再放火将鬼子烧死。谁知一进大厅，往父母卧室一瞥，就看见靠墙放着的三枝步枪。赶紧抢步向前，将三支步枪捞到手。背上两支拿一支，迅速将子弹推上枪膛，隐身卧室门边。楼上的鬼子听到响动，吓得哇哇乱叫。

    楼上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一个鬼子在楼口张望，见没有声响，便顺着楼梯往下爬，脚还没踩到地，就被王亦能一枪毙命。另一个在楼口露了脚的鬼子，见势不妙急忙爬了上去。王亦能怕夜长梦多，后面还有过路的鬼子。想迅速解决剩下的两个鬼子，便顺着楼梯往上爬，被鬼子用瓦片砸了下来，头上还留下一个血包。双方形成僵局，楼上鬼子下不来，王亦能也上不去。

    王亦能想要解决这两个鬼子，就要观察到他们站的位置，借助三八式极好的穿透力，透过楼板直接击毙他们。于是，王亦能不断变换角度视察，确定鬼子的位置后，果断开枪射击，血顺着弹孔滴落下来。剩下的一个鬼子吓哭了，脱下白衬衣拿在手里晃着，示意愿意投降。

    王亦能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愤怒的嚎叫着：“快滚下来。”鬼子在王亦能的枪口下，磨磨蹭蹭爬了下来，刚一落地还没站稳，就被王亦能一枪打死。王亦能用锄头在山脚下挖了个大坑，将三个鬼子扔进去掩埋掉。将三支步枪放进自家挖的薯窖内，又回家清理干净鬼子们的血迹，锁上自己家门，去了山里的亲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