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俏塞北
两人骑马徐行,越过伯爵府、中间驰道、西市正街,来到了一幢气势磅礴的建筑前,如果没有门口两位亭亭玉立的转手帕的丽装美女,张斌还以为到了官府衙门,酒肆门前牌坊赫然写着“俏塞北”三个大字,其中“俏”字用草书写得龙飞凤舞、妩媚飘逸,而“塞北”两字则写的斩钉截铁,骨力遒劲; 张斌虽然写字、书法停留在临帖模仿的启蒙阶段,但是一看此“俏塞北”三个字不同凡响,应该出自名家之手,这家店估摸也差不到哪里去,张斌随着铁顾往里走去,门口边上又有两位丽装美女躬身迎客,来往宾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进了门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里面曲径通幽,两人找了个安静位置坐定。 现在晌午大错,店里客人不多,店小二不急不忙的赶过来,问道:“铁少爷要点什么?”铁顾是这里的熟客,头也不回的点到:“蜜烤全乳猪,半斤酱牛杂,两斤刷羊rou,麦啃鸡两支,一碗辣白菜,一碟花生米,一壶突斯马奶酒,要快。” 店小二听罢,吆喝一声,嘴里快速的报出了菜单,声音又脆又响,最后末尾儿似乎还带着点音律韵动,着实让人耳前一亮。 铁顾憨憨地笑着对张斌说道:“斌哥儿,我中午已吃过了,我陪你喝喝酒,这些菜你看够了没,不够,你看再添点什么……” 饭菜上好后,两人起著推盏,闲聊唠嗑中,张斌得知郡学学堂其实就一百多号人,大部分人的家都是住在城里面,白天才过来上课,晚上就回家了,只有象张斌这种离家很远的人才住在学堂。 张斌诧异地问道:“你家不是也在上谷城嘛,怎么也留宿在学堂?”铁顾叹了口气,自艾自怜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通,大概意思是自己脑子不灵光,不是读书的料,但父母亲对自己期望还是很大,希望自己将来能读书及第入仕,所以只能委屈自己,留宿在学堂,多利用一点时间来温习功课,其实他这样做更主要的目的是给父母双亲大人一个交待,让他们知道自己尽力了。 两人闲聊着,聊到了学堂的夫子,学校其实也就三个夫子、一个教官,学导刘夫子负责启蒙认字、临帖、背诵简单的经文等课程,老学究陈夫子负责讲解经文、诗词等课程,杨老夫子则负责教导历史、算术、天文地理等课程,而付教官则负责大家全部武科课程(御、射、行军等课程)。 铁顾聊到了学堂趣事,在学堂里其实有两方人马,一方以付成刚为首的军功世家子弟,另外一方人以张胜为首的贵勋世家子弟,这两帮人互相看不上眼,在学堂经常有摩擦争执。 张斌好奇地问道:“付成刚和张胜是什么人?”,铁顾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熟人,说道:“张胜是上谷伯的孙子,眼高于顶的世家子,而付成刚是的父亲是离上谷城最近的青山卫的先锋校尉。” 喝高了,张斌借着酒意故意问道刚才学堂那两位小娘子的情况,铁顾是个实诚人,一股脑儿的竹筒子倒豆般将刘素贞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原来,刘素贞是学导刘夫子的女儿,而刘素贞的母亲李氏是铁顾的姨妈,刘素贞和铁顾两人其实是表亲; 至于那位“绿叶”小娘子叫付兰,是教官付先的女儿。铁顾小酌了口马奶酒,砸了砸舌头,脸色红润,舌头有点打结道:“付兰这小娘子不错,人和热心,娶了做婆娘应该不错。”说完,脸上一片神往之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铁顾这句真情告白,张斌的心颤了一下,嘴角弧线微微上扬,充满敬意的眼神多扫了一下重口味的铁顾兄弟。 “咱表姐的要求很高,她说要找一个将军嫁了。”铁顾的这一句话让张斌笑容僵硬了,给铁顾倒酒的手也一抖,乳白的马奶酒倒在了铁顾的衣袖上,连忙起身替铁顾擦拭。 半响,吃饭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张斌、铁顾埋头吃菜喝酒,张斌心里很是懊丧:“张斌,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她的眼里,你永远只会是个草原胡儿,别痴心妄想了。” 铁顾看斌哥儿不说话了,自顾自地说道:“斌哥儿,过几天,十四日去我家吧,我父亲老惦记着你了。”张斌点头答应。 吃罢午饭,张斌准备去西市买点日常用品,铁顾原本想跟张斌一起去,张斌说道:“不碍事的,我识路,你下午还要上学了。”然后指着已经包好的麦啃鸡说道:“还不赶快送给你付兰,都快凉了。” 铁顾似乎被张斌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的拍拍头,便忙不迭地打马飞奔而去,看着铁顾急切的模样,张斌心里暗笑不已。 来到熙熙攘攘的西市,张斌先去成衣店花了几十文买了一件青衫,布袜,走出成衣店,在街边漫步行走,且行且看,遇到一些新奇玩意便停留观驻一下。 路摊上有个算命的师傅挂着个神算子的招幡,盘腿打坐,闭眼养神,鬓下白须飘飘,还真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地上摆了一张横幅,上面写的什么字样,不是很清楚。 张斌禁不住好奇,欲上前仔细一看,那神算子耳朵精灵得很,听到脚步声,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如电,直视张斌双眼,说道:“小弟可来算上一卦,我看你前庭饱满,有大富贵之象,但是印堂发黑,近日必有凶兆,我给你指点一二,定能让你转危为安,将来富贵可期。” 张斌沉默不言,只是上前看了下横幅,定睛一看,横幅上所言艰涩难懂,看了一遍也不知甚解,唯独看懂最后一行字,算学业功名30文,算婚配良缘30文,算风水地理20文……,张斌砸了砸舌头,心道:“30文太贵、太贵了,三天的伙食费啊。” 便转身离去,算命老翁看他一声不吭、不理不睬地转身就走,正欲发作嘲笑几句,但看他一个懵懂少年,尚未及冠,便摇头作罢,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