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拜师学艺
上元夜后上谷学堂 窗外寒意料峭,但室内气氛却热火朝天,四月学堂春试和州试就在眼前,学堂各位学子卯足了劲。张斌、铁顾、付成刚也不能脱俗,三人常常结伴去藏经阁温习经文。 付成刚尤为刻苦,十年寒窗苦读就在这最后几个月,付家的文曲星能否下凡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在家人的殷殷期望下,付成刚每天在藏经阁一坐就是一整天,为了节省时间,将馍馍带在身上充饥。 张斌和铁顾两人看到付成刚这般作践自己,于心不忍,纷纷劝慰他要以身体为重,而且磨刀不误砍柴功,适当的休息还是有必要的。但付成刚已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 付兰也很担心堂哥付成刚的身体能否吃得消,便嘱咐张斌和铁顾两人多多关照付成刚,铁顾在对付兰几次示好后,付兰也了解到了铁顾的心意,就颐指气使地对铁顾说道:“铁大头,你是我堂哥的好兄弟,得好好照应他。” 某日铁顾在付兰的叮嘱下从“俏塞北”带来一只麦啃鸡,付成刚也不推辞,拿到麦啃鸡,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张斌看在眼里,不住地摇头叹道:“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学堂刘夫子获悉了付成刚的感人事迹后,便向学堂学子大肆宣传付成刚的这种舍生忘我的学习精神,号召学堂学子向付成刚同学学习,努力拼搏,为今年的春试争取到一个好的成绩。 时间飞逝,三月份的时候,付成刚动身去冀州城参加州试,张斌、铁顾、里卫等人一直将付成刚送到了上谷城和赤都县的交界处的驿站,在驿站食肆,张斌举杯道:“成刚兄,祝你这次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付成刚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眼含泪花地说道:“各位兄弟,去年我名落孙山,所以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今年我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我无怨无悔。”然后举杯说道:“前段时间,用功读书,冷落了各位兄弟,付成刚在这里道声歉。”说完接着又是一杯酒咕噜咕噜地喝完。 折柳相送后,付成刚骑在高头大马上,吼声如雷道:“遭他娘的,兄弟们,等我的好消息,回来后和诸位兄弟玩个尽兴,一醉方休。” 送别付成刚后不久,张斌也迎来了他人生第一次较大的考验-学堂春试 一八一年四月七日,上午一场考经文默写和经文解释,张斌的记忆力不错,加上考试题目的都是在张斌的押题范围,走出号舍,自我感觉还不错,中午吃饭的时候,只见铁顾垂头丧气,两眼毫无神采。张斌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安慰道:“上午的过去了就无须多想了,中午休息好,争取下午的策论考出好成绩。”铁顾六神无主地点点头,沉默不言。 下午的策论题目很难,又恰好不是张斌背诵的范文之内,张斌绞尽脑汁,提笔勉强作答,磨磨蹭蹭半天才写了六百字,离考试结束前一刻钟,离规定的八百字还差两百,情急之下,将题干抄了进去,不管是不是灌水,不多不少正好凑起八百字,志得意满地吹干笔墨后,走出号舍。站定在学堂门口等候铁顾。 铁顾走出学堂大门的时候,神情比上午更加黯淡,拿着张斌的手说:“斌哥儿,考砸了,走,咱们去喝酒去。” 张斌知道他心情不好,劝慰道:“考试结果尚未可知,何必早下结论,等下铁叔还要询问我们考试情况,现在喝酒,回去闻到我们一身酒味,不是讨打吗” 铁顾哭丧着脸说道:“今日之成绩公布出来后,肯定得挨打,有什么分别,只是少挨一顿板子而已。” 张斌“扑哧”一笑,憨厚的铁顾着实可爱,铁顾以为张斌嗤笑他,落下脸来,脸色阴暗不定地独自一人往街上走去。 张斌见状,追到他说道:“诶,其实我也考的不好,咱们同去小酌一杯。” …… …… 四月中旬,成绩公布出来后,张斌经文得了个二甲一等,策论得了个三丙一等,这个成绩在学堂诸位学子排名里中等偏上。 铁顾成绩暂且不表.只知铁越拿了荆条狠狠地“伺候“了一番,即使李氏在旁拼命劝慰也无济于事。 铁越冷静下来后,对天长叹一声,对铁顾说道:“入仕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你天生就是舞刀使棒的粗汉命,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卯时就给我起来习武。” 张斌想起自己在上元夜对刘素贞的承诺,不由说道:“铁叔,我也想读武科,将来考取冀州讲武堂。”铁越犹豫了下,说道:“习武从军之路虽然开头容易,但越往后走,异常艰辛,而且充满危险,斌哥儿,你的文科成绩还算不错,虽然不一定能上文经院,但是多读几年书,将来去郡府衙门或者县府衙门做个胥吏行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张斌轻轻摇头道:“铁叔,我已经想好了。” 铁越轻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从明日开始,你们就从学堂宿舍搬回家里来。” 张斌欢声笑道:“多谢铁叔成全。”于是乎,张斌和铁顾两人开始了一段艰难的习武路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铁越擅使无极刀,悉心指导两人的无极刀法。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铁越拿出三把木刀,说道:“基本的十九路刀法我已经全部传授给你们了,从今日开始,我们开始相互喂招。” 刚开始,铁顾和父亲对攻的时候,畏首畏脚,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不敢使出全力,铁越接过铁顾软绵绵无力的一刀,怒斥道:“你今天早上没有吃饭吗,将我想象成在在丽苑要杀你们的马匪。” 铁顾听到父亲的训斥后,使出全力,和铁越连连对砍了十几刀,铁越这才稍稍满意,连声叫道:“来的好,来的好。”看出铁顾一个破绽,侧身一让,铁顾一招用老,来不及收刀,往前面冲出几步,铁越一刀砍在铁顾背上,铁顾吃痛惨呼,向前踉跄几步,轰然倒地。 铁越笑骂道:“臭小子,我平时对你有那么不好吗,真想劈了你爹啊。” 铁越喂招给张斌的时候,两人对攻中规中矩,攻守平衡,铁越一直是在佯攻,并未在最后痛下杀手。铁顾在一旁看在眼里,心想父亲真是厚此薄彼,对张斌这么温和,对我下手咋就这么狠了。 最后在铁越的要求下,铁顾和张斌两人相互喂招,铁顾刚才被打惨了,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火,和张斌对仗的时候,状若疯虎,一身滚刀子rou再加上仗着一身蛮力,抡着大刀将张斌砸得连连后退。张斌力气没有铁顾大,很是吃力,一时招架不住,虎口震的发麻,刀竟然脱手了。 铁顾急忙收回刀,得意地望着呆若木鸡的张斌,铁越狂喝道:“铁顾,你刚才使的是哪门子刀法,我怎么感觉你舞的是烧火棍啊。” 连续几天,无论是在铁府还是在学堂cao场,屡屡见到张斌被铁越击倒在地。张斌百思不得其解,十九路刀法路数已经烂熟于心,出招的一招一式都很标准,反观铁顾的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却仗着一身蛮力屡屡将自己打败,如果在战场之上,自己早做了他刀下之鬼了。 张斌也想过破解铁顾蛮力的办法,比如说先不和铁顾硬抗,靠自己敏捷的身手同铁顾游斗,将铁顾一身蛮力耗尽后,再找出破绽,一刀制敌,但是张斌发现在游斗中,体力先耗尽的反而是他。而且一旦被铁顾粘上,就很难脱身。 张斌在再一次被铁顾击倒在地后,向铁越取经有何破解之法,铁越喝着茶淡淡地说道:“习武之人有一句俗语,叫做“万般武功,唯力不破,唯快不破”,近身搏斗更讲究一个力和快,铁顾像他家舅舅,有着一身蛮力,这一点你和他相差甚远,所以你和他缠斗这一点就很吃亏了,虽然你招式精准,但在力量悬殊面前却用处不大。” 铁越将茶放到桌上说道:“而且你和他最大的不同是,铁顾打起来不要命,除开攻招还是攻招,但你却有顾忌,只是被动地应付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试图在他力竭后再击倒他。但在他累倒之前,你自己反而撑不住了。其实我很担心铁顾这一点,在战场上,他绝对是敢于拼命的勇士,但是勇士大部分都是死得最快的。” “斌哥儿,你莫急,其实真正在战场上,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远说突斯人,近说我们边军精锐“守夜人”,他们都是骑射高手,他们对付步兵采取的战术也是结合自己的骑射优势,先冲到敌人阵前几十步远,引弓漫射,sao扰敌人,等敌人乱了阵仗后,再轻骑突击破阵,敌人溃败逃跑时收割人头,此招几乎屡试不爽。除非是遇到非常镇定冷静的军官、纪律非常严明的步队,不然来来回回走几遭,步队早晚会崩溃。” 铁越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斌哥儿,你应该扬长避短,好好发扬自己的骑射本领,至于近战刀法,尽力就可以了,不要过于深究了。” 张斌听了铁越的安慰之词,知道有一定道理,但是自己心中始终放不下。 他忽然想起丽苑里白雪纷飞下的那一杆疾如流星的红缨长枪。“世间万般武功,唯力不破,唯快不破。”赵朔舞的那一手枪够快、够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