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谷伯府的野鸳鸯（一）
良久，妇人也许是说累了，往回走去。这时，走廊外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躲在焚香炉的阴影中的张斌转头望去，只见一条模糊的黑影已站立在门口，黑影对着放置烛火的妇人叫道：“老夫人，张五常求见。” “嗯，你且进来吧。”张五常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祭堂不是小人能轻易进得来的。”妇人笑道：“无妨，此处又没有外人，更何况你也同属张家一脉，这灵牌里恐怕还供奉着你的先人，上前祭拜一番又何妨。” 张五常在妇人的允许下走入祭堂，向张家列祖列宗上了一柱香，祭拜一番后，恭立在妇人一旁，听候妇人的指示。 那妇人望着张家的列宗列祖的牌位说道：“你可知我为何拜祭张家先人。”张五常答道：“愿伯爵大人能早日平安回家。”妇人冷笑道：“错也，我在祈祷卫儿在我有生之年能早日坐上上谷伯爵的位置。”张五常不安地说道：“老夫人在府中请慎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隔墙之耳，倘若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对夫人还有子爵大人都是极为不利的。” 妇人深知张五常对她的关切之意，望着常年伴随在她左右的张五常，弹指一挥间，三十年匆匆而逝，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三十年后，刚过五十的他背已佝偻，白发苍苍。他这一头白发是为了上谷张家，更是为了她和她的卫儿cao劳所致。 想至此，妇人不由柔声道：“多谢五常，以后我一定谨记在心，今天我叫你来这个隐蔽场所，其实是有一件事想问你，本不该问，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且问你，你前几天以我的名义支出一百两黄金所为何事？” 张五常大冬天里头上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解释道：“夫人，小的前天是以你的名义支出了一百两黄金给了李郡尉，让他帮忙提携屠龙。本想和你说，但是前几天见你身子不舒服，小的看数目不大，又在你允许的支付范围内，便自作主张了。” 妇人蹙眉思索了会：“可是天雄塞的屠龙，你以前不是说他贪财好色，不堪重用吗？” 张五常有点尴尬地说道：“屠龙还是有他的长处的，小的以为咱们上谷伯府应该在边塞也要安置自己的人。”妇人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上谷伯府偌大一份家业你功不可没，别说一百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黄金你也拿得，但现在张雪来了兴致，正在核实府上帐铺，你可不能像往常那般随意了，尤其是以往的漏洞要赶紧平账，倒时候对不上数，你的老脸往哪搁啊。”张五常俯首称是。 妇人见事情已了，莲步轻移到张五常身边，附耳说道：“我们很久没聚过了，不如今夜子时你来我房间……”张五常抬手欲摸这半老徐娘的脸，但发现此刻身在祭堂之中，这个举动对张家列祖实在是大为不敬，垂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地收了回来，凝视着那妇人深情说道：“伊儿……” 这一对年近半百之人上演的暧昧一幕全然落在了张斌眼中。张斌唯恐两人发现他这位旁观者，大气都不敢出，只等两人一同掩门走出去后，才长吁一口气。张斌浑身瘫倒在焚香炉的阴影中，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是超出他的常知，张五常口中的屠龙无疑是自己视为亲人的屠伯父，他怎么会和张五常以及上谷伯府扯上关系的，带着种种疑问，张斌从祭堂里面走了出来。 张斌原本是想去瞻仰龙图腾，但是那张似曾相识的仕女图、“屠龙”和“张五常”之间的微妙关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心情忐忑，惴惴不安，已无心在此地久留。 张斌对上谷伯府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上谷伯府在北边有一张小门，遂一直朝北走去，为了避免遇上盘查之人，张斌一直选择较为偏辟的小径行走。 但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当张斌穿越一片人迹罕至的假山丛林的时候，在一处假山的背风处，正好撞见了一对野鸳鸯，一小娘子微微敞开上衣，檀口娇、喘吁吁，环首手抱住埋首她在胸怀之间的少年郎，那小娘子见到突然闯出来的张斌，眉梢之间的春色一扫而光，“诶哟”一声推开怀中乱啃的张胜，露出了胸前颤尖尖的的红色蓓蕾，张斌躁红了脸，以手挡眼，一边低头道：“对不住，对不住。”一边急步往后退。 小娘子手忙脚乱地将衣裳整理好，一旁的张胜见打扰他好事、坏他雅兴的张斌正欲急步退走，心里恼火万分，俊脸气得发白，唯恐他传出去坏了自己名声，他脑瓜子转得极快，计上心头，决定让张斌吃不了兜着走，遂扯开嗓子吼道：“来人，抓yin贼啊，抓yin贼啊。” 张斌先是楞了一下，瞬间猜晓到了张胜的险恶用心，脸色顿时煞白煞白的……闻声赶来的手持腰刀的身高力壮的上谷骠骑士环顾在张斌四周，张斌一丝反抗挣扎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府中杂役的看押下来到了北院大堂。 张卫公务繁忙，府中诸多杂务俗事一概不管，都是交给张五常去处理，但是今日听闻有外人擅闯上谷伯府，图谋不轨，竟欲强暴府里面的一位丫鬟，内院的丫鬟和外院的人私通的事情倒不稀奇，但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施暴的事件在上谷伯府还真是头一次见。上谷伯府岂是暴徒为所欲为的地方。张卫将手中的公文重重甩在桌上，决定会会这色胆包天的恶贼。 张卫从内院赶到北院大堂的时候，只见张五常已在大堂审问这yin贼，周围里里外外是一群看热闹的人。张五常见到子爵大人过来，连忙将主座让给了张卫，自己座在张卫的右下首。张卫没想到跪在堂下的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正欲开口询问这少年的时候，一旁的张五常便将事情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清楚楚。张卫一边听着张五常的叙说，一边打量着张斌，心道这yin贼倒是沉得住气，脸上无丝毫愧疚害怕之色，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色确实不错，只可惜是黄色的色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