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灭门
清晨的青河城，可能是因青水河穿城而过，早晨的空气中水气充足，而此时太阳还尚未出来，这使得整座城池云雾飘渺，一切事物是若隐若现，颇有一丝仙气缭绕之感，甚为美丽。 东城城门刚刚打开，两男一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城门外。 “两位师弟，师姐这次回山是和爹爹禀报一些事情，这些时日可能会不甚太平，你们二人可要小心些。”岳灵了美目中满是关切之意。 “多谢师姐关怀，我等自会小心一二。”莫言两人满口称谢。 “时辰不早了，我这就上路了，若是遇到难缠之事，便早日回到总坛吧。”岳灵儿说完，接过曹亮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又双拳一抱，颇为伤感地说道：“两位师弟多多保重！”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眼中尽是依依不舍。 “师姐保重！”莫言两人回礼，眼中也满是不舍之意。 “驾！” 马鞭高扬，马儿如箭矢一般，踏着滚滚尘土，载着英姿飒爽的岳灵儿向西疾驰而去。 似乎马儿不仅载走了岳灵儿，也载走了莫言两人的心，只在原地留下两个默不作声的躯体，痴痴望着远方。 过了许久，莫言才从失落回过神来，转过脸就看到曹亮那落寞伤感的神情，这种神情，莫言明白那是代表什么，心中不由地一阵纹痛，许久之后，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又暗暗下了某种决断似的，努力地恢复正常脸色后，便强笑说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以后又不是见不到师姐了，你这种神情可不是咱们曹大侠应有的哦！” “唉，师弟啊，师姐这一走好似带走我的心似的，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呵呵，这倒是让师弟见笑了。”曹亮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 “哈哈，你这可真的不像曹大侠了，我看倒是有些像醉仙楼上的酸儒们。”莫言强颜欢笑地打趣起曹亮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在心中暗叹一声。岳灵儿何尝不是带走了他的心，而他则决定以后都要把这种感觉深埋在心底，想起这些，莫言的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走吧，回城，去看看醉仙楼开门了没有！”曹亮回过神之后，却是想去醉仙楼买醉。 “呃，好吧，走！”莫言点点头同意道，他觉得他更需要去买醉。 于是，两个落寞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城门口。 岳灵儿走后五日，这天莫言正在床上打坐调息，突然他眉毛一动，睁开双眼。 “师兄怎会如此急促，发生了何事？”莫言喃喃地说着话，人却已经收功下床，往门口走去。 “师弟，不好啦，师弟快开门。”曹亮人影未至，声音却先到了。 “师兄，发生何事，你为何如此惊慌？”莫言打开门，便迎了上去。 “师弟，就在刚才，我父亲差人给我送信，说你莫家出了大事，我们快回去看看！”曹亮甚是着急。 莫言一听说是自己家中发生了大事，顿时一怔，然后便急忙拉着曹亮直奔马厩牵马了。 “师弟莫急，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我父亲和祖父也会帮莫叔顶着。”曹亮跟着莫言去马厩，嘴上不住在安慰起莫言。 而此时的莫言，早已心乱如麻，对曹亮的言语已经听不进去了。 稍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渐渐远去。 平阳村村口，一栋被火烧焦的大院前停着三大两小五具棺材，棺材并未合上盖子，棺中之人一看便知，是莫铁匠一家五口。 “真是作孽啊，什么人这么狠心啊。” “这还有天理吗，前天还看到莫武活生生地打铁，今天就……” “不会是莫家三小子在外面结了什么仇吧？” “难说，可江湖上的人不是说什么，祸不及家人嘛，这也太狠毒了。” 就在围观的村民纷纷议论之时，村口的道路上，一前一后，两匹骏马飞驰而来。转眼门，便到了村头莫家。 众人一见来人，便纷纷走过一旁，让出道路。 “父亲，大哥……”莫言一跃下马背，大放悲声，冲到了棺材前伏首跪下，泪如雨下，好不伤心。 曹亮也来到了棺材前，双手握拳，眼中闪动着nongnong的杀机。 “亮儿，你们回来了？”这时，一个手柱龙头杖，须发皆白的老者来到两人旁边。 “孙儿见过祖父。”曹亮见到来人是曹老太爷，便上前参拜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吧。”曹老太爷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子，满脸溺爱地说道。 “祖父，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曹亮行完礼后，急忙问道。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曹老太爷略一停顿，瞥过旁边哭得死去活来的莫言一眼，好似接下来的话是讲给他听一般，“前天傍晚，村里来了一群黑衣人，一进村便去了莫家，半个时辰后莫家便着了火，而那群黑衣人随后便扬长而去了，之后我派人过来救火之后查看，只见到莫家一家都倒在血泊之中了，唉，发生这等事情，令人痛心啊，我们也只能事后略尽人事了。” “来了多少人？他们是什么人？祖父可曾瞧见？”曹亮追问道。 “村中许多人都瞧见了，来了十余人，都是些江湖人氏，看服饰乃是青龙帮之人。”曹老太爷本就是万剑门退隐的前辈，不愧是老江湖，他认出了青龙帮的服饰。 “青龙帮？这……”曹亮嘀咕着陷入了深思。 莫言听闻青龙帮之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悲愤的目光中透露出nongnong的杀机，“青龙帮是吧？好狠的手段，我要报仇！” “青龙帮，我这就去杀光你们！一个也不放过！”莫言悲痛不已，状若疯颠，大喊一声，把背负的雁翎刀一拔而出，身上的杀机立刻如流水一般往刀上涌过去。 就在这时，雁翎刀一阵嗡鸣，刀似乎感受到莫言的杀气一般，雪白的刀身隐隐透露出一阵阵血红之色，刀身便不住地颤抖起来。 “啊！”莫言大呼一声，他感到一阵阵浩瀚杀机带着一股强盛的能量从刀上传遍全身，那杀意竟然直往自己的脑海中灌注，眼前的景象立刻模糊起来，只能看见一片片血海和残肢断臂，而莫言的心中被这一阵阵杀意占据，理智也一点点被蚕食，剩下的只有杀意，强烈的杀意，好似要杀光一切天地间所有生物才会甘心的杀意。 “喝！……啊！！”莫言大喝一声之后，强烈的杀意“嘣”地一声，溢出体外，把衣服和头发给震荡得飘扬起来，只见他高举手中雁翎刀，通红的双眼正在慢慢渗出一丝丝血丝，眼神中不带丝毫情感，只透露出强烈的杀机。 “师弟，你怎么了？”曹亮看到此时的莫言，不由大呼一声。 “杀！杀光他们！！！”莫言毫无理智地大叫，此时双目流血不止，双手握刀，头发飘扬，全身泛着红色光芒，浑身还冒着nongnong的血色之气，那模样好似刚从地狱走出魔鬼，似乎随时要择人而噬，听到曹亮的呼叫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盯着曹亮。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一股寒意不由地从曹亮心底冒出，这时发现情景不对，连忙大声叫喊，因为他发现莫言此时正目露凶光盯着自己，他马上反应过来，双腿一运劲，便向后倒射出十余丈之外。 “杀！”莫言又是大叫一声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举起的雁翎刀对着刚才曹亮所在之处就是一斩。 顿时，“嘶嘶”之声大作，刀芒所到之处，虚空都略为扭曲，随后“蹦”一声巨大的声响，刀芒落在了地上，地上一阵尘土飞扬，露出一个数丈大小的深坑。 曹亮不由地全身冷汗直冒，心悸不已，要是稍微迟缓，那巨大的刀芒定会给自己来个粉身碎骨。他不由怔怔地望着莫言，一脸不可置信，大呼一声，“师弟，你这是为何？” “亮儿小心，莫三好像是走火入魔，不可与之硬碰。”一旁边的曹老太爷见多识广，便出言提醒一脸疑惑的曹亮。 “啊！！！”莫言斩出一刀后，没再有别的动作，只是通红的双眼圆睁着，突然大叫一声之后，便双手抱头，倒地不起了。 “师弟！”曹亮见状，惊呼一声，慌忙跑过来查看。 曹亮过来后，发现莫言已经昏死过去了。费了好大劲，才把莫言紧握的双手撬开，把雁翎刀拿出来，“定是这怪刀惹的祸！”曹亮说完便把雁翎刀用布重新包好，随后背着莫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次日，曹家大厅中。 “亮儿，莫三如何了？”曹老太爷关切问道，但语气中却带有些顾虑。 “如今还是未醒，适才郎中过来看过了，说是心力交瘁，内力过度使用，而身体经脉并无大碍，至于何时会醒，这要看师弟的意志。” “唉！如今莫家就只剩他一人了，那你打算如何？”曹老太爷手抚银白的胡须问道。 “明日要是师弟还是不醒的话，我就带着他回总坛！”曹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便要回门内了？”曹老太爷怔了一下，刚想出言挽留，但想了想，并没说出挽留之言。 “祖父，此间发生诸多事情，我们两人不适合在家中多作逗留，还是早日回到总坛为好！”曹亮知道爷爷的心思，便直言相告了。 “如此也好！我这便吩咐下人给你二人准备行装！”曹老太爷看到孙子如此知趣，微微点点头，便转头对身旁边仆人吩咐了一阵。 五日后，离朝阳山十余里的山路边，岳灵儿迎风而立，如云秀发随风飞舞，细细的娥眉微蹙，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望着来路，俏脸上现出丝丝担忧之色，这一切都为其美丽动人的容貌，平添了几分人见尤怜的感觉。 直到来路上出现了一辆乌蓬马车，岳灵儿俏脸上的担忧之色才略为缓和，提纵身形，便向着驶来的马车飞奔过去。 “曹师弟，莫师弟他……”岳灵儿人未到，声音却已先至。 “师姐，你来了？我们回山再说吧！”曹亮看到了飞奔过来的岳灵儿，便对她摇摇头说道。 “好！那我们先回山吧。”岳灵儿此时声音有些低沉，不像往常那般悦耳了。 片刻，马车便消失在山中小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