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处女作
6月25日是个特别有意义和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杨明辉的习作《石头情》发表于《玉林学院报》。作为一篇处女作,这不得不让人高兴与激动,它又预示着黎明的到来与黑暗的最终逝去,杨明辉终于破茧成蝶,迎来了文学道路上崭新的一页。 让人兴奋地同时,杨明辉又感到几分失落。似乎老天和他开了天大的玩笑,三天前他刚和小雪分手,这样一个让人高兴地眩晕的消息无法与心爱的人一起分享了,这是多么的悲哀和对他的嘲讽啊。可悲的是,小雪通过自己的努力,吃上了“螃蟹rou”,自己却无法向小雪证明吃上“螃蟹rou”的滋味。 收到稿件录用通知书是在早上课间cao后,杨明辉站砖栏前听了一会儿《校园之声》,回到教室时,有《玉林学院报》编辑部的来信早已静静地躺在课桌上。杨明辉急忙打开,与预想的一致——录取了,刊用了,就这么简单。一刹间,杨明辉的作品发表的消息传遍了全班每个角落,同学们争先恐后地看着随信寄来的样刊,发出“啧啧”的声响。杨明辉咧着嘴,接受着同学们送来的祝贺,没有小雪的祝贺语,他老是觉得少了什么。 晚上,杨明辉一个人逐字酌句反复看着变成铅字的《石头情》,他发现除了个别标点符号外,几乎原文刊发。很普通的字句,变成整齐方正的铅字,看着就工整舒服多了。这是真的,不是梦,杨明辉再次确认。两年来为此努力的一幕幕不断涌现,百感交集,泪水夺眶而出…… 个中滋味谁人知晓?内心深处的伤痛如春天来了般慢慢苏醒渐渐复活。杨明辉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让无边的泪水浸淡不幸与伤痛,哭完之后,再对天狂笑,让泪水与笑声宣泄完埋藏两年之久的压抑,然后抹干泪水,微微一笑,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杨明辉开始狂热地追求文学,并狂热地把涂抹成的文字寄给某报编辑部。投稿费用日渐提高,但反馈几乎杳无音信,但他不气馁。终于某杂志社回信了,通知说拙作获得复赛资格,有获大奖的可能,但要收取复评费三十元。杨父母二话没说,把钱寄出去。大概过了半月,又来信说,参赛作品享有集结出版的优先权利,欲入集须自费八十八元,并可获赠刊有本人作品的书一本。杨父母看了犯了愁,既怕上当受骗又怕错失机会。杨明辉一心想着出书的事,对杨父母的反应很不悦,整日阴着脸,不说不笑,这样僵持了半月之久。一天,杨世尧很慷慨的说:“寄了吧,权当打麻将运气不好给输了。”杨明辉站一旁,沉默不语,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杨世尧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关系的,不就几十元吗?再说机会难得,错过了或许再没了。” 一走上文学路,杨明辉就被不明不白敲去一百多元。每次想起,他都懊悔不已,为自己当时的单纯与执拗悔恨与内疚。 开工没有回头箭。再后来的路更艰难。杨明辉只顾心里畅快而忽视了父母的苦楚。直到有一天,杨父母看到他如此强撑着,打劝道:“别写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或许跳出这行,你会干得更好。”杨明辉默默地流着泪,因为只有泪水知道,放弃与热爱并不是说一句话那样轻松,他的心口撒着盐,泪水只是一个广义的痛苦概念,它的深度是盐水提炼为盐的过程。 “夜里不要写了,会伤眼睛的。”董桂芳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