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水落石出（三）

    “大哥，天马上就要亮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李尧臣表面上对蒲松龄催促一番，实质上话却是说给段清明。

    蒲松龄点点头道：“兄弟说的对，段大人，即刻出发吧！”

    段大人道：“诸位先在衙门外等候，我稍作准备就来。”

    于是，我们先行告辞，离开书房。到了衙门口，已是喧嚣一片，说话声、马鸣声此起彼伏，一群紧装束裹的衙差们正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准备就绪。瞧到这阵势，蒲松龄道：“有这些精干力量帮衬，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我们几个读书之人论拳脚功夫，终究无法跟这些整日散打的武夫们相比。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术业有专攻，虽然庆弟和臣弟也喜好拳脚功夫，但是业余始终无法与专业相比，咱们没必要硬拼一股蛮力。一会儿若没猜错的话，万洪山也定会带上一些人。何姑娘被打的仇，咱们今天一定要报了。”

    何所忆无事人似的笑了笑。

    段清明从衙门正堂里出来，换上一件正装，身着清朝传统官服，头戴官帽后面插着几根羽毛，脖下挂着一串硕大的朝珠，衣服胸前镶着一只展翅的小鸟，身披一件紫色大氅，仿佛从那些宫廷大戏里刚走出来，一副地地道道的清朝七品芝麻官形象。段知县本来就属于身体偏瘦型，清癯的面庞再加上这身服装，完全可以不用化妆，直接参演林正英电影片里的僵尸主角，唯一缺少的可能就是那露在外面的两颗大牙。

    那些马上的戍兵看到大人出来，立刻规整成队伍形状。想不到段清明在士兵心目中倒还有些威信，我心里倒顿时对他有些高看一眼。大家正待知县训话，县衙前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星星点点的火把正朝这边奔来，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待到人群靠近，才发现来者统一穿着相同的衣服，胸前写着一个很大的“万”字，坐最前面那匹马上的正是万洪山，他那副肥胖的身体坐在马上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段清明一张笑脸，望着他道：“万掌柜，现在令公子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为了不打草惊蛇贻误结案时机，我们特准备深夜前往青云寺缉拿凶手。这个时候喊你来，也是希望咱们共同查证事件真相。”

    万洪山从马上下来，拱手道：“段大人查案神速，在下感激不尽，今天我就要替小儿报仇。”

    段清明冲着我们做了一个手势，道：“本官虽然一直在尽全力调查令公子死因，但是今天能有此发现，还是要多亏蒲先生以及他的朋友们。”

    万洪山望着我们，冷冰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拱手做出一个感谢的姿势。顺便又瞥了一眼谌凤莹，鼻子轻轻地“哼”一声。谌凤莹眼光落在别处，根本没有正眼瞧他。

    段清明特意备了几匹马，大家纷纷跃上马背，兵差和万家奴仆们每人举着一支明亮的火把，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打破了深夜街道的宁静。出了城，月朗气清，一条火把长龙骋怀在乡间古道上。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便抵达昆仑山，外面还能见到一些月光，蓊蓊郁郁的原始森林里却是漆黑一片。大家疾步而上，山回路转，过了观星台，青云寺依旧安静地沉睡在群山的怀抱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开始我们还担心逃出后若被玄素发现，势必打草惊蛇，他说不定会借机偷偷溜走，现在看来有些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