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武

    马啼声轰轰作响，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驾车之人五大三粗，络腮胡杂乱相交，天色太暗看不清其面容。

    “少爷，炊烟处不是人家，而是同我们一道参加武殿典礼的弟子，吁~。”马车停步，壮汉走了下来。

    “嘿，小毛孩，你们家大人呢？”

    “在车上休息呢，有什么事？”

    少年警惕望着生人，起身立于车前，蔡珂姐弟也从林中走了过来，身上带着尘土。望见对方车身之上武殿二字才放松警惕。

    “算了，倒了霉了，遇到海妖耽误了行程，少爷，我们也在这里将就一夜吧。你们家大人呢？在下颛颇。”

    少年环顾左右缓缓开口道：“我叫蔡寅，这是蔡珂和蔡侑，我们途径此地，海中跃出一头海妖，大发凶性将仆从残忍屠戮，兄长上前与之拼杀，两败俱伤正昏厥于车上，并无长辈跟随。”

    “什么？你们也被海妖袭击，这海妖发了疯般无故犯禁，侵犯我玄冥族领地，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我这里有些疗伤丹药，不知可否用得上。对了，我叫颛乾。”从车上跃下一名少年，高自己一头，剑眉星目，神情活泼，目光中透出星点杀气，衣着华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

    “不用了，我们已经用过药了，以后同为武殿弟子还望互相照料一二。”三角眼少年嬉笑着脸在一旁开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少女拉住。

    舟车劳顿，又遭袭击，一行人就早早歇息下来。夜深人静，橘红的篝火在黑暗中啪啪作响，给沉睡的旅人带来温暖与心安，三辆马车停靠于火堆旁，火光照亮少年稚嫩坚毅的面庞靠着车门沉沉睡去，蔡珂于睡梦中见到了什么骇人之物，黛眉微皱，冷汗直流，一边的蔡侑咋吧咋吧流于嘴角的唾沫。破晓之际，晨光驱散大地的黑暗，蔡合从昏厥中醒来，打量四周神情紧急，打开车门冷峻的脸盘柔和了些许，将少年抱回车厢之中。

    日上三竿，一行人互相客套，便作出发，蔡珂蔡侑马匹亡故只好借坐蔡寅车中，两辆马车并驾齐驱。车内两少年各偏一头，中间少女笑嘻嘻望着二人。在摇摇晃晃不知多久之后，马车终于停步。“武殿到了，少爷。”赶车之人粗犷的声音传来，蔡寅几人相继走出。

    周围人影错落，有许多和自己一行人一样的来参加典礼的孩童带着仆从护卫，身后不停有马车驶来停靠于此，而望向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条完完全全由寒冰形成的道路立于水上连接着远处岛屿，不断冒出的氤氲寒气给岛屿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青烟袅袅犹如仙境。武殿竟然就是一座岛屿，这座岛屿浩大不知比起自己居住的地方大了多少倍，整体如同一巨龟匍匐于海面，其上建筑林立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不时有白鸟翱翔于上空，岛屿靠近众人一方的中央竖有一高台，直插天际，没入云端，看不真切到底有多高，堪称其鬼斧神工。

    下车时多有嘈杂，经过这么一会，周围安安静静落针可闻，都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冰道旁张贴有一告示，“武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观礼弟子仅可只身步行前往。黑云际会变风雨，待得青天化玄冥”

    “你们先行出发，我还有同伴在路上，要在此等候。”

    “少主多珍重，静候佳音。”

    众人互作告别，三人踏步上前行于冰道之上，这冰道中央微高于两旁，刻有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祥云百兽尽含其内，精心雕刻巧夺天工。蔡侑拉着其姐走上左边道路，蔡寅无视二人跟随着大部队踏上另一边朝着岛屿行进。

    踩上这冰道竟然与陆地别无二致也不见打滑不觉寒冷，但冰面有几许透明，透过其可见脚下水流奔腾，一旁浪潮汹涌，远远望去，好像众人行走在水面之上，不时有几点浪花拍打的水汽落于众人身上，行至半途，道中央刻着两个巨大的古体字—武殿，字体苍劲有力，透着某种意蕴，字体之下是一幅图腾，只见其龟身龙头蛇尾琪爪，龟与蛇交之合体，栩栩如生望着众人，这便是家族图腾，众人躬身行礼继续向前。

    冰道有一些长，众人走了好一会才到尽头。踏上武殿，有一青年在此等着众人，其身着对襟黑褂宽松黑裤，黑褂胸口处有绣着那玄武图腾，图腾下有两道水流一道水花，其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众人。

    “我是你们的师兄，我叫禺正，接下来由我带领你们到住处，在典礼开始前，记着不要乱跑，不要乱碰，被抓到是会被严惩的，嘿嘿，好了，跟我来。”

    “师兄，那冰桥上的字谁写的，好有气势。”

    “师兄，这冰桥是怎么造的，我想在家里也弄一个，太帅了。”

    话音一落便带头向前走去，其背后有绣一个玄妙的礼字，对一些问话的人不闻不问，好似没有听见，众人只好乖乖跟在身后。还未上岛时便觉得武殿浩大，这一到岛上才发现还是小觑了，这哪里是岛屿，简直是一座在海上的都城。

    岛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倒是没什么特别，但是居然一眼望不到头，跟随着走了不一会，禺正便停步道：“这里便是住处，自行挑选，吃食在屋中，好了好好休息，等明日典礼开始，我再来带领你们前往，别到处乱跑。”说完还未等众人听未听清便双腿一踏，来去如风般消失在眼前。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识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独身一人者早早的养精蓄锐，为明日做准备。

    “走吧，那我们就住那边三栋，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蔡珂露出雪白的牙齿。蔡侑在一旁耻笑道：“谁要照应这个倒霉鬼，我们离他远点，免得明天丢人连累我们被嘲笑，姐你管他干嘛。”

    “诶，他昨天救了我们，你怎么这样啊，还不过来道歉...”话还没说完就被强行拉着走了。

    蔡寅看了看蔡侑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生活在家中的时候，自己哭泣父亲都不会理睬，而会在不吵不闹后才告诉自己。“越愤怒越难过，就越不能愁眉苦脸，那只会让造成你难过愤怒者开心愉悦，所以要笑，对着他们笑，越难过就笑的越大声，男人只能流血，流眼泪的那是懦夫，只有男人才可以守护自己的家。”

    蔡寅并没有去同他们一道而是自己寻了一处偏僻的住所，其实所有的住所大差不差。开门向里走去，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木床，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蔡寅无事便静下心来坐于屋中，心神沉入识海之中。识海十分广阔，到处充满五光十色的气体，这些气体围绕着正中缓缓旋转着，被包围在正中的是两团黑影，也在缓缓的蕴含某种韵律般转动，不知是两团黑影带动气体，还是气体在带动着黑影。

    蔡寅望着黑影神思恍惚，听父亲说过识海中的影子与生俱来，这便是命魂的初始状态，是上天的眷顾，也是我们家族超凡力量的来源。

    但是自己识海之中的情况与父亲所说的情况大不相同，自己居然有两团黑影，其中一团为命魂，那另一团是什么呢？还是两团都是命魂。虽然不知其为何物，但是这两团黑影都非常能吸纳灵气，自己正常供给的灵气根本不够让其吸纳，从自己有意吸纳灵气修炼以来，识海几乎都空空如也，这也迫使自己打熬筋骨，加强体魄，但还是入不敷出，靠着吸收家中那颗树的灵果，这两团黑影好似满足了自己的胃口，不再吸纳灵气，这才使得自己识海填满灵气。

    长夜将尽，散发蓬勃生机的朝阳照射在蔡寅脸上，为其带去朝气与希望，少年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时辰到了，集合，都出来有序跟着我去参加典礼。”

    一道浑厚声音传来响彻所有屋子。有的少男少女有的早就迫不及待在屋外等候，有的做好准备刚从屋中出来，还有的在睡梦中被直接震醒，一张张稚嫩的脸上都充满着对即将到来典礼的期待，洋溢着兴奋与激动。

    跟随在其身后，一旁的建筑越发精美，灵气越发浓郁，众人停步于一处山前，其实也并非山，而是因其太过巨大就如同高山，正是昨日所见那通天的高台，上半山不知所踪，而广场便坐落于其上，高耸的树木遮天蔽日，一条道路呈阶梯分布向上，在树林之间开出一条空隙，阶梯左右尽是一尊尊石质雕像躬身相对，这些雕像所雕刻的无不是各种北域的强大所在，有海中的霸主、陆地的主宰、空中的至尊...还有只存在于故事中口口相传的存在，整整齐齐，好似都朝拜着山上。

    青年神情严肃认真，对着山上行了一礼，立于众人身前缓缓张口。

    “我的任务完成了，上面就是举行典礼的地方，我不能再继续带着你们往前了，往上走，别碰任何东西，别说话，静下心来。”话音落下便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