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裂（四）

    ”这无父无君的逆子！“

    大华皇宫内书房内传来天佑帝的愤怒咆哮声。在内书房内外侍立的太监侍卫瑟瑟发抖，书房内，几位大臣更是跪了一地。

    天佑帝看着谷王发出的檄文抄本，恨恨扔在地上：“朕还活着呢！这逆子就敢大放厥词！太子得位不正，岂不是说朕昏庸糊涂？还有这永利秀真，竟敢勾结皇子，图谋不轨！朕怎么就没看出这厮的狼子野心！”

    钱升元看着气的胸口激烈欺负的天佑帝，思虑再三还是开口说到：“圣上请息怒，当务之急不但要明文驳斥谷王，更要调兵遣将，将北方三镇和天照叛军限制在三城之内，不然战火一旦绵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首辅大人真是腐儒之见，说的倒是轻巧，谷王既然已经夺了三镇，北方边军肯定俱在其掌握之下，就这已是十五卫至少三十万军马，再加上与之合谋的天照军队，粗略估计应有四十万军队，除去必要的守卫力量，至少能抽调出三十万大军，合我京师十六卫，刨去防卫必须，最多抽调不过十五万军马，这点军马用于自保还行，若是想要阻挡谷王兵锋却是万万不能。”

    “那按王都督此言，我等就该束手就擒，等谷王攻入京城？”次辅大人叶升安听到王德彪此言，立刻冷冷顶了回去。

    “叶大人大可不必说此诛心之言。”王德彪倒是不以为忤：“谷王所倚仗，不过是兵力充足，防区极小，天照军与之合流之后，更是没了后顾之忧，所以可以将大部军队用于前线，臣以为一方可以迅速整理京营精锐，与谷王军缠斗，以拖缓其进军速度，二来适当放弃北方部分城池，将物资人员设法迁入关内，以避其锋，同时也能有效分散谷王兵力，同时从地方卫所，其余三边抽调军队，待大军整合完毕之后，再与谷王军决战，必能一战胜之。”

    “一派胡言，边军虽辎重多由关内供给，但粮草俱由关外自给自足，我大华若是主动放弃关外大片良田，不但叛军的粮草问题得到解决，更会失了天下民心，谷王军若是站稳脚跟，再挟大胜之势，若是攻入关内，则中原糜烂，天下动荡，你王德彪可付得起这个责任？”

    天佑帝看着争吵不休的双方，脸色愈加阴沉，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想着毕竟亲生骨rou，既然没了东宫之位，便将兵多将广的北境封给了他，也算是遂了他的喜好，谁曾想这逆子竟敢行逆天之事，更可恨的是天照国主，表面恭顺无比，竟敢同谷王合谋，想染指大华花花江山，两者合流一处，竟是江山震动，社稷将倾。

    天佑帝压抑着心中怒火，沉思良久：“诸位臣工所说俱有道理，谷王所凭，不过一腔锐气，边军所积辎重毕竟有限，失去朝廷供给，长期作战能力有限，必须集中力量将其及早扼杀，一旦关外失陷，谷王就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到时候再想将其肃清，更是难上加难。朕意以王德彪为帅，领京营十卫二十万军率先出关迎战，即刻从其余边军和地方卫所抽调军队拱卫京师，整备完毕后再增兵关外，内阁诸位协调六部，做好粮草运送和人员疏散，朕就和这逆子和天照逆臣拼拼国力！”

    钱升元等人听到天佑帝此言，心知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纷纷点头称是，只有王德彪暗暗叫苦，京营战力本就不如边军，此刻兵力还不占优势，此战委实太难打了，只是这位至尊正在气头之上，自己本就和热衷军旅的谷王相交匪浅，若是胆敢推辞，难保不惹的天颜大怒，到时候不但保不住头上乌纱，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危，只得硬着头皮，随着太监去领皇帝虎符，调兵遣将，准备出征讨逆。

    眼见王德彪随着太监离去，内书房内只剩下几位内阁阁臣，天佑帝脸色阴沉下来：“这檄文上签字的附逆人等，家族亲眷可曾抓到？”

    几位阁臣互相望了几眼，终究还是钱首辅上前回话：“回禀圣上，臣等收到檄文之后，便令刑部行文大索天下，只是各地捕快大多扑了个空，大多抓到一些非紧要的叛臣家属，经过审问方才得知，前些日子各地天照商队藉口为天照国主贺寿，纷纷回到天照国内，这些叛臣家属多跟着商队一并回了天照国内。”

    只见天佑帝面黑如水，咬牙说道：“没想到这逆子贼臣竟有如此机心，实在是罪不容诛，给我传旨王德彪，除谷王外，所有叛臣一律格杀勿论，若是那逆子不肯悔过投降，也不必在乎皇家颜面，与其他叛臣一并发落！还有那些被抓的叛臣家眷，一并以谋逆罪斩首弃市！”

    “谷阳知州王文意，忠贞不屈，以身殉国，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忠毅，于其家乡立庙，命当地官府时时祭祀，其子嗣世授承直郎，与国同休。“说罢惩罚，天佑帝紧接着又安排了以身殉国的王文意的封谥，自有秉笔太监记录在案，经内阁审核后发给六部执行。

    众人默立半晌，天佑帝开口询问：“太子何在？”

    殿外侍立的文不养听到天佑帝垂询，赶紧跪倒书房门口：“回圣上，太子自从听到谷王檄文后，就命人关闭东宫，自关在殿内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