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旧识

    知道招娣没事时，常和雀儿出去消磨时间，既是招娣都说好了，那定然是不差的？黄蓁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好去处？你快说来我听听。”

    招娣得意地说道：“出了嘉兴路口，右边顶头拐过去的两条街，就是瓦市，有家青璃瓦舍，他们家说书的先生厉害的不得了？保管您去了这回还想下回。”

    还没等黄蓁接话呢？来娣就训斥道：“你是皮痒了不是？敢窜辍着姑娘去那里？又对黄蓁说招娣不知轻重？姑娘别听她胡沁？”

    招娣撇撇嘴说道：“别人都去得，姑娘为什么去不得？我问过了，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还有不少女客呢？”

    来娣瞪了一眼招娣说道：“就算那家是规矩做生意的，可去的客人呢？你能保证都是规矩的？龙蛇混杂什么人没有？冲撞到姑娘怎么办？”

    招娣攥着拳头比划说道:“不是还有我们吗？”

    来娣气急的斥道：“你还敢说等这样的话？等姑姑回来了，你有本事便去姑姑面前说去。”

    招娣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见来娣急了，黄蓁出声说道：“你别跟招娣犯急？我就是想去也不会是现在过去？等姑姑回来了我们一起去。

    有姑姑陪着自然是不怕的？回头再做两件儒生袍，到时我穿上，就不会被人认出来？更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招娣听了眼睛也亮晶晶的，兴致颇高的说道：“哎呦姑娘，属下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姑娘聪明些？还要再说什么被来娣瞪住，便伸了伸舌头说了句，属下去前面帮忙，说着就跑了出去。”

    黄蓁见来娣忧心忡忡的？便保证说，自己纵是过去瓦舍，也会在姑姑的陪同下过去？来娣闻言才放松下来。

    看到来娣放松下来，黄蓁才会心一笑，来娣的担心不无道理？时下的女人无不规行矩步？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会被那道无形的枷锁束着。

    可黄蓁不想认命？自己逆天改命的回来，就算不能畅意的活着？但也不会向陈规陋俗低头？

    次日早起才睁开眼睛，就听到院子有说话声音，黄蓁起身打开窗户外一看，是红姑回来了。

    急忙隔着窗户喊人，红瘦笑吟吟地进来，说道：“姑姑还说小声些，别吵醒姑娘，结果姑娘自己醒了。”

    绿肥进来说道：“姑姑让您别急，她先去换件衣服，收拾好了再来见您。”

    黄蓁一边披上衣服一边说道：“你去厨房看看去，有什么可口的，先给姑姑弄点来，我和姑姑去东间用饭。”

    绿肥应一声就去了厨房，黄蓁问道：“怎么没看到雀儿呢？”

    红瘦含笑说道：“雀儿jiejie听说您还睡着，就找阿婆去了。”

    黄蓁笑着说道：“雀儿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和阿婆，这一路出去，也算是长了见识？可是逮着阿婆去呱噪了，我算是躲过一劫？”

    红瘦含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等黄蓁收拾好出去，红姑已经在东间等着了，见过礼后，黄蓁说道：“姑姑一路辛苦了，这一趟可还顺利？”

    红姑说道：“不负姑娘所托？样样都落实了，属下惦记家里，就带着雀儿先回来了，李掌柜明日随货船一起回来，属下特从槽帮抽调一条船出来给我们用，明日安排人到码头接货就行。”

    黄蓁说道：“剩下的事交给汤驷就行，姑姑不必管了？趁着还没忙起来，姑姑好好歇两天。”

    一时间早饭好了，汤汤水水的摆了一桌子，黄蓁招呼红姑说道：“姑姑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我们再细说。”

    吃过饭后吩咐人下去，红姑说道：“姑娘别急听属下慢慢说，到了临安的当日，我就听说主子出判在湖州，属下当日就去见了老帮主，老帮主有句话让属下带给姑娘。”

    “是什么话？好好地怎的去了湖州？出判又是什么意思？”

    红姑伸出手来握住黄蓁的手，说道：老帮主说：“您交代的他万死莫辞，姑娘安心等待，只管静候佳音就是，至于出判是什么？不过是屁话而已，您不必在意。”

    黄蓁焦急的问道：“圈禁在临安府不是更能安他们的心？把人弄到湖州去，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去？老帮主也是这样猜测的？不过眼下朝廷最大的事，就是前方战事，在这之前主子不会有事？”

    黄蓁不解的问道：“老帮主说是什么对策没有？怎么跟前方战事又搅在了一起？姑姑为我解惑？”

    红姑道：“姑娘稍安勿躁，法不传六耳具体对策老帮主没说？至于为何与前方战事有关，您听属下细说？当今皇帝从继位那日起，前有权臣史弥远牵制，后有杨太后垂帘听政。

    说是帝王至尊也躲不过多方掣肘？如今熬死了史弥远，想要军政归心哪有那么容易？日夜盼着灭了金国一雪前耻，从此后好扬眉吐气君临天下？

    他要是这时候动了主子，惹得天下人沸议如潮得不偿失？

    所以依着老帮主的判断？他会在前线传来消息动手，举国沸腾时谁还会在意主子是怎么死的？老帮主说主子要还在临安府圈禁，怕还插不进手去？可去了湖州说不定是主子的生机？”

    黄蓁听了只管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相信老帮主自有布局，我不会跟着裹乱，我家里等着消息就是？谭岫玉那边姑姑见到人了没有？

    红姑说道：“巧了？属下与她是旧相识，他是主子奶娘的小女儿，出事后被黄爷安排在临安府打探消息，据她说之前还能和主子互通消息，后来黄爷出事了，济王府的厨房也被内务府彻底清洗，再也没传出消息来？”

    黄蓁急不可耐的追问道：“消息都是怎么说的？他们过得可好，爹爹出事后，有没有连累到父亲和母亲？”

    “姑娘放心，属下得到的消息，主子虽说不像往日里那般如意？但毕竟封号还在，供给上也不敢怠慢？毕竟有太后等着抓把柄呢？官家还是要脸的？

    这回谭岫玉本是要跟着来见您？被属下劝阻了，等时机成熟后再说吧？”

    黄蓁也觉得目前不是见面的良机？遂说道：“您做得对，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错开这段时间吧，对了，那边铺子的生意如何？”

    红姑说道：“单轮生意而言要比这边好，那边的铺子紧邻着榷场，每月两回的交易就能收益不少？榷场上和别的国家以物换物，往往都会有意外之喜？”

    黄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一会又说道：“爹爹瞒得密不透风？可谭岫玉她知道我住在松江府吗？”

    红姑回道：“姑娘所料不错？黄爷心思缜密，没向任何人透露出姑娘的藏身之地，属下这次没说，谭岫玉也没主动过问，只说有生之年希望能见到姑娘。说着递上一个盒子，岫玉让我把这些带给姑娘，说这是她的一番心意，还有最近三个月的账目都在里面。”

    黄蓁接过来一层层的打开，珍珠玛瑙，珊瑚手钏，都是一些异域风情的首饰，有好些都叫不上名字来？

    红姑说道：“这些可是好东西，都是在榷场淘换来的？每逢赶集日金国，契丹，蒙古等等一些周边的国家，都会齐聚在临安城的榷场内以物易物，国与国的对立，一点也不会影响民间贸易往来？

    黄蓁挑了一支镶有玛瑙的簪子和耳坠，递给红姑，说道：“这个和姑姑素日的打扮很配。”

    红姑推辞说道：“这像什么话？下面孝敬姑娘的东西，属下怎能戴出去？您留着自己用。”

    黄蓁也不吱声？径自起身走到红姑身边，把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说道：“以后我缺了什么？姑姑再帮我张罗来就是，我拢共一个头能带多少东西，白放着它做什么？”

    红姑欣慰的说道：“那属下就承了姑娘的情，说着拿起耳坠自行带上，黄蓁顺手递过去一个镜子。”

    其实红姑的容貌上佳，只是平日里故意往老气了打扮，看着比实际年纪大上好多，听阿婆说，红姑并没有成过亲？黄蓁也不好细问过姑姑？想来又是另外一段伤心事？

    听到汤驷说话的声音，黄蓁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对站在外面的红瘦道：“请汤管事进花厅来说话。”

    见过礼后汤驷问道：“属下方才听雀儿说，李掌柜明日回来，那明日就由属下来安排接货吧。”

    黄蓁确定的说道：“确是明日回来，但具体时间我还没问姑姑？一会让姑姑和你细说。开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没什么变动，我这边可要写帖子请人了。”

    “姑娘只管下帖子请人，属下这里已是万事俱备，明日接过货后，属下就搬到庄子上去cao持开业事宜，暂时不回来住了？”

    黄蓁交代说道：“你跟大家说一声？这几日打起精神都辛苦些，待忙过了开张吉日，我这里有赏钱。”

    “那属下替大家伙谢过姑娘了，您就擎好吧。”

    留下红姑和汤驷细说接货事宜，黄蓁来到东间吩咐红瘦研磨，思忖着把开业那日邀请的人，先都一一列出来后，仔细统计了一下人数。

    又在纸上描绘着请柬的样子，一笔一笔地勾描着，直到满意为止，才叫来了来娣，说道：“你拿这个去古石轩家去，颜色，数量，我都写的明白，你和他们东家说一声，后日就要用到，来娣拿起来应声出去。”

    看了眼时间已时过半了，怎么雀儿还没露面？纳闷的问道：“雀儿去哪了？”

    红瘦回道：“雀儿jiejie方才来过两回了，见姑娘忙着就回去等您了，说等您闲了让奴婢去喊她一声。”

    “快去叫她过来吧，什么时候这么稳重了？居然有眼色了。”

    话还没落实呢？就听到雀儿说道：“奴婢才离了您眼前几日，就遭您嫌弃成这样，早知道奴婢就在临安府多消磨几日了？”

    黄蓁失笑地瞪了一眼，说道：“瞧你出息的，居然隔着门和我说话，还不快些进来？难不成还等着我请你不成？”

    雀儿笑嘻嘻地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包裹鼓囊囊的，近前来歪着脖子看着黄蓁，娇俏的问道：“奴婢出去这几日，您想奴婢了没？”

    “想你做什么呢？一大早的回来连个影子都不见？这会是被阿婆撵看烦了，才跑到我这里来凑趣？”

    雀儿捂着嘴笑道：“阿婆才不会烦奴婢呢？奴婢连着来了两次，见您都忙着才没进来？您看奴婢带什么回来给您了？说着打开包袱。”

    黄蓁嗔道：“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不紧着自己置办些东西，还想着我做什么？”

    雀儿一笑也不吱声？只管往出拿东西。

    一匣子梳篦说是常州出来的，打开一看长短有十几支的样子，上面刻着桃花，又摸出个竹子雕的笔筒，笔筒上雕着一匹飞马？还有双面绣的团扇，绣工精美的荷包，最后又拿出两只琉璃簪子来，说是海船上舶来品。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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