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争执
经历了多次排练和审核后的打磨与雕琢，在所有剧组成员的不懈努力下，话剧整体框架终于敲定下来，而细节之处也在不断完善。 所有的出演人员都通力合作，磨炼演技，终于在争取到的表演有限的时间内实现了最精彩纷呈的表演。 在话剧排练期间，凌佑枫与南宫雨琦都为话剧的剧本修改和表演效果提出了诸多建议。 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努力，在争吵声、谅解与互相支持中，大家增进了对彼此的认识，加深了友情，受益良多。 等到了最后一次来到公共教学楼排练时，萧月与韩芸也来了。韩芸是剧组的灯光师，而萧月则是作为她的助理一同来的。 当人员慢慢到齐后，大家开始重温台词，寻找表演的感觉，一切都井井有条进行着，所有人都在揣摩自己所饰演的人物内心，力求达到真实表演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蒋英饰演的邪恶的墨勒托斯惟妙惟肖，他将这个邪恶的人物对于苏格拉底的嫉妒仇视与自身的阴毒险恶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而饰演其他配角的同学在一次次的排演中也都逐步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这次排练的目标是模拟正式出演，并在表演的细节上更进一步，以期达到惟妙惟肖的演出效果。 在看到萧月走进教室时，林仁皓竟然感到了些许的紧张，他似乎有些尴尬，却说不出为什么尴尬。 当他看到萧月将书包放在教室最角落，似乎刻意与自己保持了极远距离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略微才放下了一些。 虽然他在排练时极力克制这种紧张情绪，但还是感到些许的心虚。 这是为什么呢？林仁皓经过反复思考，也只得出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与冉星表演话剧时对白太多缘故的结论。 但随着对于话剧排练的投入，林仁皓也逐渐忽略了萧月的存在。 在进行预演时，林仁皓突然感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他偶然向窗外一瞥，突然发现萧月一直站在窗外看着他。 当看到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时，林仁皓顿时感到仿佛触电一般，随即他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接着又有些许心虚涌上心头。 在萧月的明眸善睐的眼睛里，林仁皓仿佛看见了柔情、嫉妒、气愤、温暖。林仁皓总感觉她似乎欲言又止，但这一切又尽在不言中，他立刻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向窗外望去。 普通人这样一直被人看着都会非常不自在，更何况林仁皓有萧月始终有一种无法准确言明的朦胧情感。这下林仁皓更感到了内心的局促不安。 林仁皓第一次感受到夹在两个女生中间的为难。 一方面，面对话剧排练，他不得不认真出演；另一方面，他十分不愿又十分害怕让萧月生气。 可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佳人不负卿。 等到大家完整排练完话剧两次后稍事休整时，林仁皓也趁此机会大快朵颐，而言慕辰则站在他身旁和他聊到了刚才话剧表演的艺术表现。 正当两人聊的投入时，林仁皓又猛然看到萧月则就站在楼层转角的另一侧，与自己相距不过数米之遥。他与她分别处在呈现九十度拐角的走廊两边上，这是他与她第一次距离如此接近。 林仁皓感到了有些难为情，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了，不知觉不觉间就和言慕辰聊天时打起了太极。 即便距离如此接近，他却始终不敢再多看萧月一眼，更没有勇气和她说一声：“萧月，很高兴能遇见你。” 当时已是夜晚时分，星岛柔弱的月光与灯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将那条走廊的轮廓描绘出来。微风吹拂，脚下一楼的花坛空地上，传来夏虫的歌唱。 月夜如此静谧而宁静美好，夜空与那皎洁的月亮和那一眨一眨的星星给林仁皓带来无遐的想象，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时的情景。那月色是那样美丽，而他的心跳是那样快速。至少在那一刻，他也曾那样幸运和幸福过。 那时他还太过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荒废。 他没有想过，那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最幸运的时刻。 他未曾料到，那种美好永远都不会再现。 他不会相信，这样美好的光景真的会永不复返。 这样的美丽动人的场景，最终也成为了他一生里无法再现的绝美风景和最痛彻心扉的难忘回忆。 此时言慕辰还并不知晓林仁皓的想法，也许如果林仁皓早一些告诉言慕辰实情，一切都会迎来不一样的转机。 正式出演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临了，林仁皓在网络上主动邀请萧月能来观看正式出演，萧月却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能去看了为由婉言回绝了。林仁皓有些失落，但对于萧月鼓励了他一定要好好演出却感到十分高兴。 林仁皓永远也不知道是，萧月究竟有没有去看演出。就像萧月也永远不会知晓，林仁皓在她每次参演学院校园舞蹈节目时都从未缺席过。 到了正式登台表演时，一切都按照计划与剧本顺利进行。林仁皓与冉星等主演对于角色的精彩演绎更是赢得了台下观众的诸多喝彩。 而林仁皓却始终开心不起来，因为那时他一直认为萧月没有答应他来观看表演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直至后来，他才想到，也许萧月真的来过，爱情真的来过，只是他当时太过年少，太不成熟，根本没有能力去牢牢抓住它。 在登台表演时，因为一直思索着萧月没有来的遗憾，林仁皓内心充满了遗憾与失落，但同时他也因此放开了一切束缚。 幸运的是，林仁皓最终十分勇敢而真诚地呈现了对于苏格拉底言行的精彩演绎，展现了苏格拉底为真理而斗争，为正义的呐喊的卓越品格。 在那段终生难忘的表演中，林仁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尤其是在言慕辰饰演的柏拉图极力劝说饰演苏格拉底的林仁皓逃走时，林仁皓的眼角流下了热泪。 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苏格拉底的内心世界，那种为了坚守真理而勇于献身的无畏精神和不被理解的孤独感也是一种永恒的美。 在精彩绝伦的表演后，许多同学都奉上了热烈的掌声。而一位自称是新闻传播与影视艺术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男生则走过来向林仁皓与言慕辰打招呼。 他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学生会主席牧陵，继而又夸赞了各个主演的表演都非常精彩，接着表示希望这个剧组能在自己所在学院的迎新仪式再次演出，以此作为给欢迎新生的到来而精心准备的一次赠礼。 林仁皓与言慕辰对他表示非常真挚的感谢，并表达自己希望能再度出演的愿望。只是这件事需要所有成员的参与，所以还需要再和大家商量一下。 牧陵表示赞同和理解，临走时还鼓励林仁皓，说到：“你们一定要加油，表演节目可以加学分，加分证明我可以帮你们盖章，对你们争取奖学金有很大的好处。” 令林仁皓和言慕辰没有预料到的是，冉星在听闻这件事后却表示：“这话剧有什么好演的？” 林仁皓虽然有些愤怒，但也强忍着不发火，只是平静地说：“这是一次很珍贵的加学分的机会，而且大家都排练了那么久，我相信一定可以呈现更好的艺术效果。这样的出演机会并不多，我们一定要珍惜。况且牧陵作为学生会主席也是非常真诚地邀请我们，你怎么能这样直接拒绝别人，牧陵作为学生主席这样热情邀请我们去演出也是一番好意，你这样说太伤别人的心了。” 林仁皓也看出了冉星的嫌弃，里面深深藏着她与自己合作的不屑，她否定的不是话剧本身，而是他为了话剧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和改变。 也许是天意不取，反受其咎。由于蒋英参演了其他剧组与牧野邀请的演出时间相冲突，加之冉星的不情愿，崔瀚作为话剧导演和负责人最后权衡利弊，也只得委婉地回绝了牧野的邀请。 也许这些分歧就是林仁皓与冉星价值观与思维方式的体现，而这次争论与分歧只是他们诸多争吵中很微不足道的一次。 林仁皓慢慢感受到，原来自己与冉星的距离是那样遥远，他觉得无论自己做出怎样的改变，仿佛永远也看不到那段距离的尽头。 林仁皓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他不希望与冉星发生过多的争吵。 林仁皓冷静下来思考良久，只是委婉地表示自己休学后发现自己与那些上一届的老朋友都渐行渐远渐无书，而自己非常珍惜这些共同相处的机会，也许，明天大家就会分离呢？也许，这样的合作也真的不会再有了。所以他才十分重视和珍惜这次出演的机会。 冉星却回应地十分淡然，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这样珍惜同学的友情，挺好的。” 这句话显示了她对林仁皓所言其实非常无感。 林仁皓当然明白，冉星根本没有听明白林仁皓话语中的双重含义。 他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一直以来他只是想和冉星好好相处，少一些争端，只是他未曾想到竟会一直未能如愿。 经过冷静的思索后，他也慢慢彻悟：如果和一个人相处时永远各执一词，这样的相处也太让人觉得痛苦和沉重。 直到多年后林仁皓才慢慢想明白，当一个人真正很认可你的时候，断然不需要再用言语来表达。 恋人认可你的时候，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手。 挚友认可你的时候，一定会拍拍你的肩膀表示最坚定的信任。 “挺好的”这句话的本意是其实是一点都不好。它的潜台词是很无聊，而我懒得戳破你，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回答，索性就拿“挺好”敷衍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