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重生的重生
一年之后。 行行走走，停停留留，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跨越了好几座城市了，有时是停留了一个月，有时是停留了三个月，也有只待了一个星期便又匆匆离开的。 她像一朵云，风吹向哪儿，她便去哪儿，让人怎么抓也抓不住。 唯一能让她留恋的，便是那座城市里的天空。 就像苏言所说的，不同地方的天空，有不同的精彩和形状。 那时候的自己，却是常常反驳着他的话，明明就是一样的天空，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精彩和形状呢？不都是蔚蓝色的，漫无边际的么？要说不一样，也就只有那云彩是不一样的了。 那个时候，苏言常常是笑而不语，只是“咔嚓”一声，将他眼中不一样的天空给拍摄下来。 而她，则是拿着高清数码摄像机，将他拍摄天空的这一画面给拍摄下来，还很认真地听他解释着，今天拍摄的天空有什么不一样。 如今，尽管他不在了，这一习惯，还是被她保留了下来。 A城，九月的天空，明朗的好似一朵棉花糖漂浮在了蓝色的纱布上，让人看了，心觉舒爽、明亮而又柔软。 阳光从东方缓缓地上升着，周边白晃晃的宛如一道亮光挥洒在四周，晨风徐徐地吹拂在脸上，舒适极了。 叶静澜将身后的绿色行李箱放置在了街道边上的一棵柳树下，然后又从随身携带着的背包上取出了高清数码摄像机，按下了开关，开始拍摄着这里的天空。 那蔚蓝色的天空，棉花糖般漂浮着的白云，还有那随着清风不断聚拢或飘散的云彩，以及天空之下的渐渐苏醒过来的城市。 拍摄了有二十分钟之后，她方才将摄像头调转向自己，开始录制起来： 苏言，你好吗？刚才拍摄的天空，你喜欢吗？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里拍摄的第一天的天空，像棉花糖一样的天空，让我想起了你送我棉花糖的那一天，那时候的你，真的好傻，好可爱……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小澜，你就不能换个词儿形容一下天空吗？怎么还是‘棉花糖一样的天空’呢？ 可是，苏言，我能想到的词儿，就只有这么一句‘棉花糖一样的天空’了，我是不是很笨，到现在都还没有领悟到你所说过的那个道理…… 不准笑我，不准敲我的额头，再敲下去，我就真的会变笨啦！ 好了，我该赶路了，明天见。 叶静澜微笑地冲着摄像头挥了挥手，正想要关闭摄像机，却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巨响。 转身一看，却见宽大的街道上，有一老人摔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件断掉了的塑料袋，苹果撒了一地，正咕噜噜地往前滚着，有些苹果一直滚到了她的脚底下。 她弯下腰来，拾起了滚落到自己脚边附近的两个苹果，抬起身来，正要往老人走去，却见老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人，那人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岁，明目善睐，高尖挺拔的鼻子，五官精致，肌肤是呈麦芽色的，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佩戴着褐红色条纹的领带，下身也是一条灰色的西裤，一双黑色的皮鞋，看起来很有绅士风度，应该是个混血儿，又或者是个华侨人士，又或者是位刚留国回来的成功人士。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摔倒在了地上的老人，温柔地询问着她，有没有事，老人似乎摔得不轻，扶着自己的腰，嘴里一直喊着疼，男人见状，便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将老人送到了医院。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已经有人解决了，便纷纷散去了。 叶静澜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苹果，茫然无措。 随后，她将手里的苹果，连同被丢弃在地上的那些水果，一一捡了起来，将它们全部放到已经被遗弃在了地上断掉了的塑料袋上，然后将塑料袋放在了柳树下旁边的座椅上。 之后，便将摄像机放回到自己的背包里，却发现原来摄像机一直都在开着，没有检查，她便关掉了开关，拖着绿色行李箱，缓缓地离开了，她还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一段时间，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新的城市，新的生活，A城不愧是繁华之都，国之大城，高云耸立的大厦比比皆是，热闹的商业城人才济济，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更是将这座城市渲染的富丽堂皇，喧嚣繁华。 只是要想在这热闹中取静，却是不轻易寻求得到的，若是有心人肆意要寻找，只怕也得费好些精力才能寻找得到的，忙碌的城市人早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谁又会轻易地改变这种早已经习以为惯的习惯呢？ 咖啡的浓香，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暂且的舒缓，挂在窗格上的风铃，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叮叮当……叮叮当……”清脆的响着。 店内主人家养得那只小猫懒散地卷缩在窗台上，猫着身子，闭着眼睛，时不时地轻轻“瞄”了一声，打着梦吟。 叶静澜捧着自己动手磨制好的咖啡，坐在了那个窗台下的白色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着桌上的假盆栽。 店里客人很少，几乎是没什么人来，亦或者说是，没有客人来，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店主是两位慈祥和蔼的老人，他们的儿女都出国工作了，只剩两老待在这个老地方，舍不得离开，空着也是空着，便开了这间小小的咖啡店。 这楼共两层，中国古典风格建筑，上面是居住的地方，下面空着，便装修成了咖啡店，意不在赚钱，只想图个心愿。 夫妻两人都上了年纪，做事不太方便，便想着招个人来全程管理，只是地方偏僻，而工资又少，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来此处工作，恰巧叶静澜拿着高清数码摄影机寻找拍摄天空之城的时候经过这里，随手帮了下路边拿着重物，步履蹒跚的老人家一把，被老人家看中，便询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帮他们。 幸好平时在家里，叶静澜也是喝的亲手用咖啡豆磨制而成的咖啡，所以做起咖啡来，并不需要太费时间去学，至于描花之类的，老人家的手艺反而比她更高超，看得出来，两位老人家也是有一门技术的，至少也是在咖啡这方面下过功夫的。 咖啡店工作并不繁忙，只是打扫一下卫生，有客人来，招呼客人，只是客人，真的很少，少到她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都还没有十个客人上门，数都数得过来，对此，店家并不在意，依旧是优哉优哉地过活着。 叶静澜想，大概是因为这店位于僻静的老城区吧，店家的背面围墙是这座A城里最繁华最不可思议的唯一一所贵族大学，哈伦学院。 虽然是近在咫尺，但哈伦学院的大门和“醉然居”的咖啡店大门却是背道而开，一个面对繁华的商业街，一个面对僻静的山林区。 所以这里人流量真的很少，客人也就不多了。 对于工作的安排，店家并没有实际上的安排，所以叶静澜工作起来，是真的很自由闲散的。 每天早上，从楼上洗漱完毕之后，便下楼来和店家一起吃早饭，早饭也不用她弄，和蔼的老奶奶自会将她的那一份准备好了的。 吃饱了之后，便开始工作了，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给院子里的鲜花浇浇水，喂喂小猫，之后便是认真地挑选着今天的咖啡豆，开始等待客人上门。 没客人，叶静澜便会自己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当然，这账也是要算上的，然后拿了本架子上的书，慢腾腾地翻阅着，有时也看看报纸，日子过得还算自在。 老人家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继续上学，她没有回答，只是说，暂时不想上了。 对于一个还没从打击中清醒过来的人，上学这件事，似乎是一件很奢靡的事情…… 都说她捡了一条命，是命大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条命，是怎么换回来的…… 她没有死去，也没有重生，只是恰好被天使眷顾了一下罢了…… 店里没有客人，店家又出门去了，不用担心会招呼不到位，叶静澜索性就拿了今天的报纸，翻阅起来了。 稍稍地看了下今天的头条，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国家大事，略略地看过几眼，便翻篇了。 看到最后一页，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有一篇小小的文章，写的是“寻找知情人士”，讲得是善意的男人扶起了老人家反被讹诈二十万的事情。 叶静澜微微一愣，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里，那天发生的事情，不会是那个男人吧？二十万，怎么会被讹诈这么多？还有没有天理了？顿时，她便怒从心生了。 再往下看，她便确定了，这报纸上说的事儿，就是那天的事儿，下面还写着“如有知情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请联系黎先生139xxxx，邮箱139xxxx@xx。com，或本报记者：梁小姐159xxxx。” 放下报纸，叶静澜想起一件事儿，或许能帮到那个男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