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记事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别说的好听了，她要的爱你也给不了，他喜欢慕逐君，你又不叫慕逐君。”

    季无衣愣住，他一直骗自己，云绣不能选自己，自己完成使命就要回到季氏，他会和族里的圣女成亲，他不能和云绣在一起的，而桑若明明白白告诉他，即使他可以，她也不会愿意，因为他不叫慕逐君，多么血淋淋的事实。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打算怎么办？”

    桑若笑，“我还能怎么办？选择权一直都在古枫手里，所以说，千万不要先爱上一个人，爱情里面，先陷进去的人永远先卑微，你看我……他如果不走，我就抛开一切世俗眼光和他在一起，我依旧守护我的子民，和他一起，如果他要走，去给他的大哥报仇，我是不能离开季氏的，那我们只能分开，也许有一天，等他结束外面的事他会回来找我。也许，等我卸下责任，我就去找他，反正二十年都等下来了，还怕再等二十年？大不了再等四十年，六十年，直到我们都是满头白发，只要他回到我身边，就好。”

    这段话季无衣记了很多年，直到很多年后，他走遍河山大川，都记得桑若说这段话的神情，她无疑是一个预言家，说出了很多对爱情的预言，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年轻，如果早一点领悟，也许自己也不会沦落到那一个地步……

    季无衣看着神像，问，“你知道蛊族，和季氏一族，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桑若道，“果然，你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已经思量这个问题很久了，也许，那本古书上可以给我们答案。”

    桑若明明喝了酒，但是站起来，神情却是根本看不出醉了。

    “巫神的酒量真好。”

    “我以前喝一杯酒就会醉的，只是这二十年喝多了，习惯了。”

    两个人走到玻璃罩前，拿出那本残卷。

    书上记载：上古历末年，魔神噬云为救神女轻墨葬身于神族缚魔法阵，后在神族抵御邪仙的战争中，为了救神女轻墨，最后一缕魂魄消散于天地间，后来神女轻墨以身殉神剑轩辕，换得噬云入六道轮回，彼时，蛊族的始祖紫霄就是噬云的侍女，紫霄的原身便是紫黑色血蟒，这是天地间唯一一条接近于龙身的血蟒，在噬云身死之后噬云将神女轻墨托付给她，后来噬云在忘川边逗留一千年，紫霄远远的看着他，她一直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么冷酷，一直在六界有冷面魔王的称号，直到遇到了轻墨，似乎他这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女子，一千年后，噬云过忘川，一个彼岸花妖跟着也下了黄泉，紫霄踏上奈何桥，正巧遇到端了孟婆汤来的孟婆。

    “请问婆婆，魔神大人，此行去何处？”

    “六道轮回，尝尽求而不得之苦。”

    她望着那忘川水滚滚而来，风拂起她淡紫色的长发，露出额前的荼蘼花印记，那河上还飘着几朵血红的彼岸花瓣，她手凝聚灵力，生生将自己额头上的荼蘼花印在了彼岸花之上。

    “我的王，紫霄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日后千年万年，我将一直陪伴着你。”然后她将真身藏于地洞之下，不复出焉。

    季无衣叹惋，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故事，季氏一族就是那魔神噬云的后人，而东善国的蛊族则是噬云的侍女紫霄的后人，这两个族都是上古魔族后裔，蛊族始祖曾经深爱着季氏始祖，只是那爱只能藏着，千年万年，季无衣突然懂了血蟒的话，切勿动情，毁己伤人……古书上记载的到底是不全的，当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已经没有人可以探知，他只知道那条血蟒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日子里，守护着她爱的人的后人，那声音透着沧桑疲惫，季无衣抬头，神像上的紫光忽明忽灭，好像血蟒在龙柱上对他说，“吾友，魂兮归来……”

    第二天，古枫和姜寒带着慕逐君等人去小竹林，季无衣回来的晚，加上昨天的事还在耿耿于怀，故意拖着不肯走，云绣无奈，“这季无衣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说着还是去敲门。

    “喂喂喂，季无衣，起来了没有，我们要去小竹林了。”

    里面传来凉凉的声音，“不去，我是外人，你们这些内人自己去吧。”

    “……”

    云绣深吸一口气，朝里面喊道，“季无衣！给你三秒钟时间给我开门出来！不然我进去把你揪出来！”

    “你随意，我没穿衣服哦，非礼勿视。”

    “……”

    云绣果然踹了们进去，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声音，“救命啊，色女啊…”

    “色什么色，你这衣衫整齐的，睡觉穿的这么整齐睡的？还是说这是你裸着的状态，所以你每天在街上裸奔？”

    “……”

    比厚脸皮，季无衣觉得这世上只有宓云绣可以和他一较高下，这一个女孩子，怎么随随便便就敢往男人房间里面跑啊，还把人家从床上拉起来，真是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你少在那里随意意yin，我可没你厚脸皮，只是太了解你了，你是什么人，恐怕只有在季氏的时候才敢裸睡吧。”

    “……”

    季无衣没想到自己一直隐藏的这么好，云绣也知道了自己的顾忌。

    “看我干什么，你不会想说你就是裸着吧，然后说我看了你裸着，要对你负责？拜托我的无衣哥哥，咱们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季无衣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信物给了慕逐君？”

    “这个东西对逐君哥哥有用，对你又没有用，给你干什么，何况…上面刻的是合欢花。”

    季无衣明白了，也许云绣在意的本来就不是玉佩的意义，而是上面刻着的合欢花的意义，这样的一块玉佩，自然是给慕逐君的，他真的是外人，这点慕逐君没有说错。

    也不多做纠缠，季无衣本来也就是闹闹脾气，早就穿戴好了，今天去看所谓的影子军队，他怎么可以缺席？

    季无衣出来，慕逐君露出了然的笑，季无衣走过去，用扇子遮着脸，对慕逐君说，“怎么，让云绣去叫我，你不担心？”

    慕逐君笑的自信，“我说过，觊觎我绣绣的人很多，我面前就有一个，但是绝对不止我面前这个，怎么，每个都要看着，那我不如给全九州的男人都去做结扎吧。”

    “……”

    季无衣觉得慕逐君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事实上，慕逐君比他还要污一点！

    真会骗小女孩！

    尤其是云绣这样傻的！

    不对，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居然骗云绣这种小姑娘都骗不过慕逐君？

    哼，走着瞧，日子长着呢。

    几个人下了圣山，再一次到了街道。

    古枫道，“这些年，虽然桑若时不时会爆发出她的戾气，但是她真的很用心的在治理蛊族，她一直在庇佑着她的子民。”

    云绣点头，确实，这里一直和外面隔离，却能和外面一样的繁荣，这其中，桑若要占很大的功劳。

    “季公子。”听到声音，几人停下来，是好久不见的舜华。

    “季公子，好久没有看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舜华不常去圣山，几人又一直在舜卿殿和巫神殿这几块地方转，不常见到舜华是正常的。

    舜华正在巡逻，道，“几位有没有坎肩我的师父？我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她了，女王已经醒过来了，今早巫神去给女王下令，女王废除了师父的将军封号，还废除了巫仙的封号，巫仙现在甚至已经被女王给休了，我真是没想到，女王竟然会休了巫仙！”

    季无衣摇头，这其中的理由，怕是只有当事的那几个人知道，对于其他人而言，都是不可说吧。

    “我现在就担心师父，她本来就不在乎官位，没了就没了，她也不想当巫司，成为平民也没事，只是我怕她会因为巫仙…”

    季无衣拦住她，“舜华，现在世上已经没有巫仙了，忘了这个名字吧。”

    舜华点头，“几位知道我师父在哪里，是吗？”

    慕逐君问，“舜华，你希望你师父幸福吗？”

    “师父的幸福，师父只要巫仙好好的，她就会好好的呀。”

    “所以你师父现在和巫仙在一起，不一定巫仙是好好的，但是他们在一起你懂吗，对你师父来说，不管是苦还是甜，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哪里都是天上人间。”

    舜华盯着慕逐君，半瞬，“先生高见，舜华受教了，只是我想再请问一句，日后巫仙和师父，不，是白羽和师父，该何去何从？”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何去何从，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想，经历过这么多，只要能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吧。”

    季无衣摇着折扇，“他们会离开的，你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再等等，等女王痊愈的时候，应该就会有圣旨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师父和白羽何去何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