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古旧事（二）
天地初始，天蕴鸿宝虚无剑，镇压乾坤。后被混沌之神炼化对抗天谴，结果宝剑被毁，化为三器：极玄剑、至武剑、苍狱剑。此三剑皆为极道至宝，其中极玄剑能引动极道之力，借天地为己用。 烛螭老祖以山火之源为载体的分身可战一道纹境的大能，却无法战胜整片天地。 法座被毁，烛螭老祖从坐台上坠落。乌金二妖核乍分，即将衍生的第三条道纹渐虚渐淡，前两条道纹色泽全失。 “鼠辈人族，我要让你身形俱灭！”烛螭老祖的修炼彻底被打断，第三道纹非但没有演化出，反而险些未能保住第二道纹境。 元阳灭杀了烛螭老祖的分身后收剑挺立，灰衣风舞，银发云扬。他飘然落在鬼蛇峰上，静待烛螭老祖现身。 “你就是那个当年杀入混沌神殿夺取极玄剑的武修？”烛螭老祖化为人形，亦是位老者。 “正是！”元阳面色冷肃，不带有一丝温度。 “桀桀桀桀！”烛螭老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元阳眉头微皱，暗道一声不妙，烛螭老祖有三千年的道行，隐世不出，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以怎样的神通杀人。 元阳听到烛螭老祖肆无忌惮的笑声后一阵心悸，自己进来时太大意了，这个三千岁的老家伙若是玩阴的即使他有极玄剑仗身也底气不足。 元阳把宝剑护在身前以备不测，却不曾料到烛螭老祖的攻击方式并不是舞拳弄剑。 法玄境有掌天控地的威能，手段无穷无尽。元阳以剑护体，护的不单单是rou身，剑灵更护着他的神念、道基。 烛螭老祖身形尚在元阳眼前，但真身蛇蟒已张开巨口，鲸吞天地灵气，日月暗淡，阴风煞起，鬼气森然。千丈巨蟒口如黑洞，元阳虽有极玄剑却也被吞噬其中。 “就这点本事吗？”元阳身在蟒口却全无惧色，手中的极玄剑就是他的依仗。烛螭老祖还没有毁掉极道至宝的能耐。 “老夫主修雷玄奥术，这至极至玄的剑被我得到如虎添翼，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奈何我！”元阳话音落时气势暴涨，极玄剑上接满天星斗，下连浩瀚袤土，杀意所至万类慑服。 然而这原本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却没有发挥出丝毫它应有的威能，毫毛入水不能激起涟漪。 举世之力突然逆他而行，大道符文与剑意相悖。天地非但没有帮他反而阻断了他与之沟通，极玄剑竟也成了累赘，此时他还需要分神去对抗剑身中那股莫名的力量。 世界变了吗？元阳修炼数百年，一身奥法皆从天地自然中演化而出，顺应自然，眼下他身在蟒腹，进入了烛螭老祖创造的领域，领域中的自然不同于现世自然，他的一切奥法都失去作用。就如同参天的大树失去了土壤移植到沙漠，无论他的根系有多么发达，都会因为生存环境的剧变而枯死。 天地有它的规则，万物生灵修炼到高等皆是要感悟这些规则为己身奥法，修士施展奥法就是借用天地施展它的规则。如果天地的规则变了，那么修士的奥法将不会再与之产生共鸣，彻底失去威能。 “这、这怎么可能？”元阳大惊失色，再难以表现出一派祖师应有的老持成重和处变不惊的淡然。 蟒腹中的领域、黑洞世界排斥着元阳，这种排斥不是要将他排挤出这个世界，而是要把他毁灭掉！ “桀桀桀桀！这是我用阴阳本源珠（妖核）所铸的世界，自然初成，规则方化，进了我的世界我就是你的主宰！你的一切命运都掌握在我手中！”烛螭老祖的声音响彻整个黑洞，元阳放出无边的神识却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真的进入到他的世界了吗？元阳不敢相信，传说只有突破法玄境功至化神的人物才能够做到自创世界，化生灵物。那已经突破了生灵的范畴，连元阳这等大能也要仰其鼻息。 法玄三道纹境的修士可以化神了吗？或许别人不能判断，但元阳绝对知道，只有走到他这一步的人才能明白，化神有多么可怕。那绝对不是几条道纹就能达到的境界。 “哼！虚妄之术罢了，老夫绝不相信！”元阳单手指向自己眉心，天眼竖开，瞪出一团金色云雾，雾华扩散，弥漫混沌，金芒驱逐黑暗。 “世界不容，那我便再创造一片属于我的天地！”元阳怒声大喝，以他为中心点，四周万物皆生，不再是死气阴霾。 极玄宝剑铮铮作响，它感应到主人的意动，不再汲取这方世界的力量，剑芒激射，欲沟通外世。 “区区一柄剑也敢扰动我的世界？”烛螭老祖轻蔑冷笑，无形巨掌伸出，玄阴玄阳铺天盖地，将这世界层层封锁。 元阳双手连打指印，一道道奥法如雨露浇灌他的金色天地，不断去加牢、加固。其法相巨硕无朋，头顶朗朗金空，脚踏无边之土，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掌管一切的神灵。 万物生灵修炼到法玄境后奥法繁多，对世界的领悟到达一种极高的境界。可使自身能力化生出一方虚拟的世界，这世界又被称为“领域”。化生出领域的人可以完全主导领域的运转、变化。 烛螭老祖施展阴阳领域把元阳收入其中，元阳就成了他领域的一份子，自然要受到他的摆布。然而元阳亦是法玄境大能，他释放出自己的领域护住自身，对抗烛螭老祖的阴阳界。 “嗡！”极玄剑突然发颤，宝光黯灭，它与外界沟通失败，没有了世界终极之力的补充，它陷入沉迷。雷电被阴阳围困，逐渐消耗。元阳数百年道行哪扛得住烛螭老祖数千年修为，各执一方的天平正在倾斜。 “啊！妖蛇你……” 不知何时，一团火焰无声无息地从元阳体内开始燃烧，雷龙绕体的法相此刻处处生烟。挡不及，防不住，泰巫祖山的山火之源一旦燃烧又有何人能够化解？ 元阳的话来不及说完，他的神识都已被火源引燃。金色领域极速缩小，不消一刻，领域与那领域中的人就都化为尘埃。堂堂法玄大能就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世间再无九玄元阳这号人物。 “祖师！”东霆身形一抖，迈步虚空，两步就跨到山顶。烛螭老祖法座已破，被东霆轻易闯入，但领域不坏，将其阻隔。 “渺小的人族，等你修炼到法玄境再来报仇吧！桀桀桀桀！”烛螭老祖不屑一顾地说道。 闭关修炼被人打扰，烛螭老祖受到的损伤数百年也未必能恢复。他此时急需静修，没工夫把时间和法力浪费在东霆这等修为的人身上。 “灭门之仇，虽无力而必报！”东霆仰天长啸，浑身发颤，体内雷光闪动，似要将他炸开。 逆行雷法，以己法攻己身，他是在做必死的准备，以毁灭自身的办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哼！虫萤也想展现曜日之光？”烛螭老祖被激怒了，真身未动，阴阳二妖核已离体飞出，用牛刀杀鸡，焉有命在。 东霆无畏无惧，双臂开合迎向二妖核。星火抗海，微不可及。 “舍却生死是小勇，忍辱负重才是大勇大智。”这声音不知是从何处传来，又仿佛天地齐开口，世界俱发音，整个宇宙鸿土都回荡着这种声音。 “谁？！”问话的不是东霆，而是烛螭老祖。他神色突变，苍白的面孔显得狰狞，目色惊恐，如同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物。 是谁？谁能把烛螭老祖吓成这副模样？这个世界真的有更强大的存在吗？化神境不出，法玄就是境界的极限，烛螭老祖数千年才修炼出两条道纹，还有谁比他寿命长久？ “私自拿走了我山火之源三千多年，你还敢问我是谁？”那声音再次传出，没有威压，并不严肃，却吓出了烛螭老祖一身冷汗！ “座、座山大神……你是泰巫！”烛螭老祖法相被惊散，千丈之躯缩成尺寸，蜷成球不敢轻动。 说话的人才是真正的老祖，泰巫祖山，他就是泰巫！太古初始就诞生的天地之灵。 鬼蛇峰上多出一道人影，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就像峰上的石木，似乎一直都存在那里。他未动，仿佛与祖山一体，他行动，祖山也跟着他一起动。 一团火焰从烛螭老祖体内冒出，跳动着，弹入那人掌中。就像是调皮的孩子受了委屈之后投入母亲的怀抱。 “我这一山精火之华竟被你用成这个样子……你补偿它吧！”那人说道。 “不！大神饶命！”烛螭老祖疾退，将身体自封于领域之中，以求自保。 “无需你性命，拿来本源、修为即可。”泰巫大神抬手探入领域，就如同尖刀插入豆腐，毫不费力。 “呃！”烛螭老祖领域被破坏，奥法遭到反噬，身体再次受创。 “噗！”泰巫大神的手掌触碰到烛螭老祖的身体，只见他蛇蟒之躯迅速萎缩，鳞甲不断老化。最终，他口中猛然喷出一团血雾，残躯无力地栽倒。 泰巫大神没有食言，果真饶过他性命，但失去了本源与修为的一条老蛇又能做什么呢？没有本源连重修都不可能。烛螭老祖使出身上最后的力量，腾起云来直奔山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