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视
“夫人，您这……”刘媒婆语气有些为难，吁了口气，“夫人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脱，也就是太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您了。我虽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这几天会尽我全力去帮您寻个合适的人家，找个家世清白的姑娘。” “刘媒婆，你肯答应下来，我也是放了一半的心了。那这几天刘媒婆你可要多多辛苦，cao劳走动了。碧月，待会儿你送刘媒婆去找昭管家那儿领赏钱。” “哎哟，夫人您客气了。”刘媒婆笑道。 “刘媒婆，还要请你多多帮忙了。” “一定，一定。” 随后屋内传来了椅凳推开的磨地声和轻碎的脚步声，屋内的人似乎要出来了。 钟静好赶紧恢复好毕恭毕敬的站姿，两手手掌交叠，低垂着脑袋。 杉木门再次被推了开，在钟静好垂头的视线范围内见到碧月的百褶布裙外，还有一个锦缎褶裙，应该就是刘媒婆了。 她本是想用余光目送着刘媒婆和碧月离开院子，而刘媒婆的锦缎褶裙却是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大夫人这里还有这么小的丫头当值？”刘媒婆转头，轻声问着正在合实杉木门的碧月。 “她是钟家那里的，昨天陈安就在城外找到了她这么个丫鬟。”碧月对刘媒婆很客气。 “难怪额头上都还带着伤。”刘媒婆啧啧地摇头，更是走上前一步。 钟静好见她似乎来了兴致，更是心虚地把头埋得低。 “小丫头，低着头干嘛呢。我又不是你主子，没事没事，抬起头来。”刘媒婆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钟静好暗自叫苦，但也只能是乖乖地仰头，胆怯地看着刘媒婆。 刘媒婆细小的眼睛瞅着她，“你是伺候钟家小姐的？” “是……”钟静好极力让自己声音不发抖，而刘媒婆一副认真探究的模样，让她心中没有底气。 刘媒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双手抱胸，“你今年多大啊？” “我不大清楚，我娘没有同我说过。”钟静好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地抠着掌心的rou。 “那你的八字更是不知道了？” 看来是刘媒婆的职业习惯犯了，钟静好赶忙摇摇头，“不知道。” 刘媒婆眉头微蹙，似乎在自言自语，而声音却是不大不小，能够让钟静好听个清楚，“这钟家也是奇怪，给自家小姐配了个八字都弄不清楚的陪嫁丫鬟过来，也不怕犯冲。” 钟静好听得她的话，顿时后背发凉，她没考虑过这个层面。只得直愣愣地盯着刘媒婆的细小眼神看，脑袋顿时短路。 “刘媒婆，这丫头有什么事么？”碧月对刘媒婆的话并没有听清，微微探过身子问道。 刘媒婆仔细盯着脸色发白的钟静好几眼后，转头朝碧月笑道：“没事，就是觉得这钟家丫鬟也挺可怜的。大夫人让碧月你专门送我出府，看我，还在这夫人门口都耽搁了这么久，呵呵，我们快走吧。” 说完，他们便是快步走下了台阶，刘媒婆走到院子月洞门前，又是回头看了钟静好几眼。 钟静好本是盯着刘媒婆背影的眼睛赶紧转了回来，避开了刘媒婆探究的眼神。 她觉得刘媒婆肯定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但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方才碧月问她时，才什么也没说。但是难保她出府之后，不会去找人打探调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刘媒婆的小道消息灵通，自己本是钟家嫁过来的冲喜新娘的身份被揭发的话，她的人生就失去了主动权了。 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地逃离这个陈府。 “大夫人叫你，你进来吧。” 就在钟静好暗自下决心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道清细的女声。她仰头一看，一个同碧月穿着相似的女孩站在杉木门叫她。 “恩，谢谢。”钟静好朝她礼貌道谢，跟着她的身影，走近了厢房。 钟静好一入门，便是有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儿呼吸入鼻，飘忽间，有着让人宁神养息的功效。而此刻，她却是放松不下来。 钟静好两手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站在厅中央，看着坐在正堂主座上的沈秋月，她此刻神情有些疲倦，微眯着眼，身旁站着一个丫鬟手中正拿着蒲扇，一下一下地帮着扇风。 钟静好见沈秋月并未抬头，仿佛不知道她进来了般，心中一思量，小小声地叫道：“大夫人。” 沈秋月前额微微点了点，算是应了。但仍是没有抬头望她，似乎倦乏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钟静好双脚笔直地站立，不敢动一步。虽然沈秋月微低着头，她也是不敢肆无忌惮地看她，只能微微转头，四下观察着这厅堂的装潢，从考究的博古柜格到落地扇面屏风，最终她的目光直愣愣地瞅着离主座不远的那盏铜制熏炉瞧，山形盖的镂空处有着袅袅的薄烟升起，悠悠扬扬地飘到半空中，便是无影无踪了。 “碧云，方才差去老爷房里的人回来了没？” 屋内沉默了半响之久后，沈秋月终于轻轻开口问道。 “回夫人，方才家丁已经回来了。但刘媒婆在场，奴婢就没让家丁来打扰您。”方才领着钟静好进屋的丫鬟回着话。 “老爷那里如何？” 碧云快速地瞅了眼沈秋月，小心翼翼地说道：“听家丁说，老爷是今晨丑时到家了，而并没有回自己屋里休息，而是去了杨姨娘那里。而今天早上也是在杨姨娘屋里用的早膳，用过早膳后，便是去了老夫人那里。” 钟静好也偷偷地观察着沈秋月的神情，但她的脸色并未有变，对于陈家老爷在其它妾室那里过夜，似乎毫不吃味。 “老爷连日从京城赶回来，这几日又是炎热得很，待会儿你去膳房让厨子熬一碗冰糖银耳莲子羹给老爷送过去。”沈秋月微微偏头吩咐道。 “是，夫人。”碧云躬了躬身，随即轻声探道，“您这几日来也是辛苦，要不要让膳房多熬点呢。” “你倒是贴心。”沈秋月嘴角勾起淡淡一笑，“既然这样，不如就让膳房给每个主子那儿都熬上一碗吧。这些日子来，我都是没有心思，有些怠慢了她们。” “是，夫人。”碧云应了声后，便转身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