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好多花草
屋子里格外安静,只听到外边雨声沙沙的响。 门开了半扇,清新的空气夹着雨丝儿飘进来,原来摆在窗台上的酢浆草被留兰挪到了门口檐下,随着雨丝斜织,跳的更欢了。 留兰的心也跟酢浆草纤细的梗上顶着的三瓣叶一样跳来跳去,手按在胸口上都能砰砰的起伏,人也不停的转来转去,和安静做活儿的文清形成鲜明对比。 文清终于还是坐禅的功力不深,忍不住叹口气:“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闲的发慌,我教你做针线。” “我不会那个。”留兰实话实说,她在针线上的功力,仅限于缝个扣子,可惜现在的衣服没扣子让她缝。 “不会才学,照手指头上多扎两下就会了。”文清怕惊醒了白氏,压低了声音与她说笑。 留兰听她这么一说,好似那针真的扎在了手指头上一般,心一缩,忙把手藏到背后,转移话题,“姐,你说屋后边是什么花?” 两天前,留兰偶然间在后院的地上,发现一些小苗,起初还以为又是哪种她没吃过的野菜,把文清教她辨识的野菜一一拿出来对比了一番,也没能对号入座,蹲在那儿研究了半天,直到留白喊她吃饭才挪窝,一起身差点儿一头栽在湿地上。 后来据文清推断,那是花。在一家人掖掖藏藏、微言烁辞之下,留兰隐约推断出,那些花是她以前种的,去年冬天枯萎了,被她一把火烧了,但根还留在地里,于是在几场甘露般的春雨后,又萌生了新芽。 枯萎了就直接毁灭,要么是少不知事,再不然,原来的留兰有某种程度上的神经质,或许是沈子林的死对她产生了刺激,让她做出了过激的行为。 但这种念头一冒头,就被留兰一巴掌拍了回去,像她这么禀赋天生的优良小少女,怎么会与那么偏激的词儿有关系呢,搭边儿都不成。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文清目光闪烁,她是不乐意提起后院儿的花的,提起来不仅想起了沈子林,也想起了之前的留兰,生怕一个不小心,现在的留兰会跟梦里一般,一睁眼又没了。 那去年花开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有几种花?好看吗…... 留兰有好些问题想问,可什么都不敢问,原因无他,心虚,还是担心被发现她不是原装的,只能拐弯儿摸脚的旁敲侧击,可惜只要关乎到之前的她,不止是文清,连小留白都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让她不禁怀疑以前的她到底有多不堪回首。 “那我们走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花,都被我们踩在地下长不出来了?” 后院的花苗一被发现,留兰就撺掇着文泽和留白从河边儿上捡回鹅卵石,硬是被他们三个捣鼓出了一条石子路,并严令所有人不得踩到石子路外的地面儿。 但就那么一条不到二十公分宽的路也让她耿耿于怀,生怕还有冲破泥土束缚的花苗被她生生扼杀。 “那你还想怎么着,总不能不让我们走路了吧?”文清每次被问到这个,都哭笑不得,不走后院,就得绕道前门,门总开着不安全,不开着吧一趟趟的开门关门不方便。 “不如,咱把墙推到了吧?”留兰思量着说出了心里琢磨已久的打算,小心翼翼打量着文清的神色,在她看来,那墙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虽然很高,完全遮挡了两边的视线,但墙是土砌的,早就被文泽留白挖出了好几个洞,平日里对着洞说话,来回递东西都行。 但万事万物存在必有其道理,关于那墙存在的原因,留兰在她少的可怜的记忆里搜寻不到,也不敢贸然开口,但瞧着文清虽有一时的怔忡,再没更大的反应,松了口气。 文清停了手中飞舞的针线,怔忡的瞧着留兰,也是,那墙的确碍事,最初时候,两家虽然不像现在合着过,分开了各过各的,中间那堵墙也没那么高,能看到两边院子里,能听到两边的动静,互相也有个照应,但后来村子里难免有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虽然沈家夫妇都说不在意,文氏却坚决要求把墙加高。 墙加高了,村里人也都看到了文氏的性情刚烈果断,渐渐的流言被压下去了,那堵墙的存在却理所当然了,即使在沈子林走后,也没谁想起来干脆把墙推到了合成一家。 留兰话说出来了,文清也没说支持还是反对,愣怔的想了一会儿,又低头做活不再搭理她。 留兰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再说别的,抱膝坐在门槛上,琢磨着后院那些花到底是什么,值不值得她如此的兴奋。 晚饭的时候,文清却又把这话提了出来,文氏不应声,白氏也没说话,只浅淡的叹了几声,这顿饭吃得是从未有过的压抑,留兰都有些后悔自个儿一时没忍住提起了这茬,有几次差点儿咬到舌头。 等大家都吃完饭搁下碗筷,文氏却又开口了:“文泽明儿去喊你谷子哥来,趁着下了雨墙根儿泡软了,推到了,干净儿的几车土就推出去了。” 文氏是一家之主,这话的意思也很明了,她同意把墙推到了,她话一落,被点到名的文泽愣了一下,痛快的答应了,白氏也跟着松了口气,绽出了笑容,前一刻的压抑一扫而光。 “留兰来帮忙刷碗,文泽留白去把鸡赶到窝里去,再跑出去乱窜,直接关上门不让进来!”长姐文清又开始分派任务。 “不让进来就找谷子哥去,对吧,留白!” 文泽得意洋洋的冲留白使眼色,梁怀谷全部身家就还剩两间叔伯没法明着抢去的破宅子,但好歹是个容身之处,他却不老实住着,在坡上果林子旁边搭了个草棚子,开春天暖和了就搬进去住了,枕清风听夜雨的,反倒是让文泽十分的羡慕。 可惜留白很不给他面子,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靠近了白氏:“不找谷子哥,在家跟娘睡!” 气的文泽跳起来拽着他的衣领出门,走到墙边的时候,抬腿就是一脚,却“嗷”的一声抱着脚打转。那墙在被推成一堆碎土之前,毕竟还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留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分不清到底是笑文泽还是以笑的方式向那堵墙告别。 隔天一大早文泽就去找梁怀谷,把他拽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吃早饭。
梁怀谷也因为下雨在家闷了两天,早坐不住了,正打算到镇上寻个活计干,听说这边需要他,什么都不顾了就跟着过来了。 吃饱了饭,捞了件趁手的工具,那泥土墙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下不堪一击,颓倒在地。 文泽留白也跟在一边帮忙,把碎土坷垃用筐子抬到竹篱笆边上,由文氏带着文清留兰两个敲得更碎一些,培在篱笆墙根儿上,加固篱笆墙,顺手也把攀着篱笆长得旺盛的蔷薇打理一下。 蔷薇,按文清的说法应该叫刺红,有了春雨的滋润,沟渠路旁,低头堰边,房前屋后,到处都是,但大多粗放生长,四处攀爬,甚至有人嫌碍事,镰刀一挥扔在一边,当柴烧都嫌有刺扎手。 留兰看着着实心疼,但人对美的欣赏是建立在满足基本温饱的需求之上的,毕竟蔷薇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换钱买饭吃,不被重视也是有原因的。但她的心里却另有打算,打理的格外精心,白氏等人也由着她傻乐呵。 春夏交接,原本只是短短的花枝的蔷薇花已经爬满了篱笆墙,枝叶茂密,把篱笆包了个密实,倒是更安全了。而且有些枝头上已经打了花苞,眼见着就要开了,留兰心底打着暂时不想说出来的小算盘,笑眯了眼,乐极生悲,被蔷薇枝上的皮刺扎了一下,细嫩的手指肚上沁出一颗细小的血珠。 “咦?”隔着两步远的文清突然惊异出声,留兰还以为被她发现了,连忙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抹掉了血珠,却听文清喃喃自语:“这里的怎么不大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留兰挪到文清身旁,只见她面前的一丛蔷薇确实不大一样: 蔷薇细径柔软,四散蔓生,攀着篱笆缠绕生长,而这一丛的枝干略粗一些,直愣愣的竖着,也不是蔷薇花枝的青绿色,而是略显灰褐色的,叶子也比其他的略大一些,叶面稍亮一些,也不像其它的有一层细小的绒毛,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玫瑰!” 留兰为这一发现而惊喜不已,不由脱口而出。 之前她因为听说做为爱情代言的玫瑰其实都是月季,闲来无事费了些心思研究了一下,隐约记得,分辨玫瑰和月季的其中一个细节,就是玫瑰枝上倒刺密布,月季却只是稀拉立着几根,其它如月季“长占四时春”,玫瑰吐蕊却是“限量版”,还未到花期没办法验证,留兰却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一丛是玫瑰而不是常见的月季。 ****** 首次尝试冲击三更,二更14:00左右,三更22:00点左右,牧之可算是拼上了,大家给加把劲儿吧,【推荐】、【收藏】给力点儿呗,【PK】也象征性的给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