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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不掉26

    洗不掉26

    我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塞什么马非福。就讯达这点事,还不够他们这些皇亲国戚cao心呢,用得着我去争吗,有这些皇亲国戚在,我有必要往前冲吗,他们反对的时候,我支持。他们支持的时候,我反对。

    孙福明绕到伍德背后,在伍德后脑勺上的发际里找到一根鸭毛,象柳树叶子,他轻轻地吹了一下,说:我们还是认你这个老板,那些皇亲国戚平时又不露面。

    伍德扭头,发现鸭毛在空中飞舞,说:你见不着他们,我经常见到他们。以前见面,喊伍德,现在见面,喊总捕头了,喊刺史大人的也有。

    孙福明笑眯眯的说:那我以后也要喊刺史大人啦

    伍德的嘴咧到耳朵边了,含着笑,说:屋子骑已经在喊刺史大人啦,其实嘛,我们之间嘛,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哎,沧海桑田啊,想不到,我伍德,一个卖马车的,还有这么一把官运,哈哈。

    孙福明走到门口,探半瓢脑瓜,左右瞧,没有发现什么,缩回脑袋,转身,把门带上,回到坐位,说:那这次整顿,朝廷来人吗?

    伍德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说:验收的时候会来吧,你先别急,看看圣旨再说,一般先学习圣旨,领会精神,再分组讨论,写在本子上,挂在墙上,看起来轰轰烈烈就可以了。凡衙门都是这样做的,迅达也得这样做。

    孙福明苦笑着,说:刹车片出问题,跟学习圣旨有什么关系。

    伍德耸耸肩膀,说:你我都知道跟什么有关,那你去解决啊,为什么你处理不下去?小孙,你要有政治头脑,不能死钻牛角尖。

    孙福明叹口气说:那花一年时间都整顿不完,一个刹车片学习一次圣旨,一个马车棚子再学习一次圣旨,马车上的零件少说也有几千个,难道发几千个圣旨,搞几千次学习,那还造不造马车了。

    伍德赶紧伸出二个食指,放在嘴边,嘘的一下,说:这话就你我说说,那可以,没关系。在外面牙都不能露。事实上,我知道,让迅达直接面对客户就行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自生自灭,看你还敢不敢用假冒伪劣。

    孙福明一拍自己的大腿说:我也这么想的,除非不让我逮着,一旦逮着了,罚你个倾家荡产,管你什么皇亲国戚。就拿刹车片来说吧。他,

    伍德噌站起来,说:打住,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不想听。我走了,你好好配合整顿。认真学习圣旨。

    孙福明站起来,送伍德到门口。

    站在走廊的伍德孙福明,看作坊大门的保安正在开门,迎接三辆豪华马车进门,伍德一眼认出,他脱口而出:那是王公公的马车。

    孙福明明白怎么回事了。来得真快。他想。

    他们匆匆忙忙下楼,三步并二步,迎接前来下达圣旨的王公公,在楼梯口,与前来报告的保安队长撞了一个满怀。他们一起到了门口,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在道路旁边,静候来者下车。

    他们跟在王公公的后面,来到迅达贵客接待室,对王公公来说,他熟悉这里,曾经这里的常客,讯达宾馆就是他的家。他在宾馆嫖宿,即使一个太监也不忘鱼水之欢。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曾经是这里的义务花匠。他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象一只小蜜蜂。走在前面的王公公突然转身,大喊:圣旨到。刷,扑通。伍德孙福明和在场的全体人员齐刷刷都跪倒在地下。谁都不敢怠慢,一旦被扣上怠慢圣旨或者蔑视皇帝的罪名,那就死定了。王公公站在那里,眼睛瞪得滚圆,眼神象闪电,在跪地的人们头顶扫来扫去。一会,他开始宣读圣旨。上下嘴唇微微颤抖着。钦此,他喊着,并拖一长音。他把圣旨托在头顶,说:伍德刺史接圣旨。

    接过圣旨的伍德,请王公公到办公室喝茶,说:没有想到圣旨这么快就到了,

    伍德弯腰,伸左手,做邀请状,他们离开门口。

    在接待室,坐在椅子上的王公公,对着茶碗吹着,说:我都急死,你还说快呢,

    嘿嘿,伍德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有了这个圣旨就好办了,我呢,根据这个圣旨的精神,制定一些具体的要求,等我制定出来之后,马上上报,请公公过目,审批。

    放下茶碗的王公公,伸一手指,旋即,一指变成兰花指,他色迷迷地盯着伍得的黑黝黝的脸,阴阳怪气地说:这个茶不错,是碧螺春吧。具体cao作象碧螺春一样,泡开才知道粗细。其实,工商衙门已经有了一个具体要求,根据圣旨上的内容细化的,正好,我带着它呢,你要不要看看?

    伍德弯腰,连忙说:要,要。

    公公向站在身旁的保镖招手,把嘴巴凑到保镖耳朵上说一番。保镖离开办公室。

    粗看了工商衙门那个整顿要求之后,伍德明白了,这个关于整顿的文书,本来可以用工商衙门的名义下达,为了引起朝廷上下的重视,为了加大合作力度,文书采用圣旨的形式。他把文书塞进文件袋,关上盖,捧起盒子,走到孙福明旁边,弯腰,把嘴巴凑近他耳朵,他直起腰,把手放在胆子前面,说:工商衙门也是煞费苦心啊。

    公公伸一指头,盯着盒子,眼眶里象藏着两贪婪的狼,说:盒子是我的。要物归原主的。嗯。哼,哼。你打算怎么贯彻执行,又怎么落实下去。

    在伍德跟孙福明咬过耳朵之后,孙福明捧着盒子站起来离开办公室。象捧骨灰盒一样。

    伍德盯着孙福明手里的盒子,面对着公公,说:还得靠你支持。先组织大家学习圣旨,统一认识,统一思想,把全体迅达人的思想统一到皇上的圣旨的精神上来。

    公公频频点头,说:这次关门整顿,要注意两个倾向,一个是不能一卖了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卖。一个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尤其要留意那些做工的,工人不好惹。不允许出现群体事件,更不允许半点暴动。

    伍德点头称是,说:绝不会发生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公公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工商衙门的具体要求整顿,永远和皇上保持一致。

    公公说:为了这次整顿,我特意给你找了一个帮手,

    伍德说:谁

    公公说:你猜是谁?

    伍德微微一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王大明的大小姐王晓燕吧

    哈哈一笑的公公说:王晓燕留学意大利,专门学习马车棚子设计,精通种种皮制品,尤其是牛皮。她才从国外回来,我让她休息二天就来你这里报到。

    伍德说:公公找的人不会有错,正好,我们迅达缺一个总设计师,不过,整顿刚刚开始啊。

    公公说:提前介入嘛,据我了解,迅达的主要问题是设计,不是什么刹车片问题,你不能抓瞎了。

    孙福明进门,手里捧着盒子。他把盒子交给伍德,把嘴巴凑近伍德的耳朵,轻轻地说:办好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坐位。

    坐在伍德旁边椅子上的一直没有插嘴的孙福明说: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刹车片存在问题,而且,

    伍德脸色骤变,脸上乌云密布,他急急忙忙插嘴,岔开话题,说:孙掌门的意思是说刹车片的设计出了问题,说来说去还是设计问题嘛,公公英明,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说句实话,如果迅达是一艘航船的话,公公就是舵手,是指路明灯。

    公公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说: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该说的也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伍德捧起盒子,递给公公,说:这是你的盒子,你收好。送公公。

    公公接过盒子,单手托起,象天平托盘一样。他面目狰狞,齿牙咧嘴,把盒子递给保镖,瞪着伍德,说: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不用送。

    王公公一行迅速离开迅达作坊。

    伍德转身,砰,把门关上,他把孙福明拽到犄角旮旯,恶狠狠地瞪孙福明,说:给多少。

    孙福明伸二指头,说:公公那盒子挺能装的。二十根才装满。

    伍德咬牙切齿,说:给二十根呢,这老不死的。

    讯达门口有块地,在这块地上,有骷髅,也有黄金。有废弃的仓库和工厂,也有用厂房改造的艺术街区。在那年那月那天,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公公带一帮马仔,把一个人埋在谷桶里,并在谷桶里栽了一棵树。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在那天的一幕却深深地刻在伍德的脑海。他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公公让手下马仔把那人扔进谷桶,活埋了那人。之前,那人和公公吵架已经不是一天二天。公公约那人谈判已经不止一次。那人越来越激动,甚至说要告王公公。威胁,威逼,已经存在。象压在王公公心头的一块巨石。回避,躲避,已经无济于事。象给肺癌晚期病人化疗一样。满足对方吧,那人要得所有金条的一半。王公公自然不答应。当时,王公公在宫里是一跑龙套的。充其量相当于现在的科员。当时,朝廷正在改革,奇葩事情非常多。皇帝昏庸,太监当权。王公公以太监名义入宫,是皇帝及皇帝家人身边的工作人员。在宫里,他是一太监。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只有王公公自己和部分妃子知道。事实上,净身不彻底或没有净身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在净身这个事情上,即使他是一条漏网之鱼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有妃子会不遗余力地罩着他。在宫外,他以万户侯公子自居,以讹传讹,以假乱真,宫里宫外都说他是公子哥高干子弟,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事实上,他不是***,他认通州刺史为干爹倒是事实,他,充其量相当于现在的官二代。在宫外,他是另外一个人,说好听一点,仗义疏财,结识豪杰,能说会做,苦心经营,发家不忘本,为学校灾区捐钱捐物,挣钱热心做慈善。说难听一点,欺行霸市,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威逼利诱,行贿受贿,构陷诬告,残害忠良,施暴施虐,吃黑售假。是一个无赖泼皮大流氓。在王公公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伍德走入他的圈子。很快,伍德成为他的心腹,即使不在核心也在周边轨道,象石家庄在北京旁边一样。王公公把那人如何威胁威胁几次诸如此类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伍德。伍德紧锁双眉,勉强同意王公公的做法。即使同意做了那人也不想亲自动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伍德接到王公公的指令,带上小兄弟,来得废弃的旧仓库,埋伏在阴沟里。王公公,一个人杵在门口,头顶空旷,不远处射来一丝光芒,昏暗里,他在等人。不一会,那人出现了,那人提出要看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证据。王公公提出先看看证据,再交易。那人摇摇头,说证据不在身上,在另外一个人那里。并且说一个时辰之后,不见人活着回去,另外一个人就公布证据。王公公和那人在黑暗里周旋着,象两只斗架的公鸡。事实上,这样的周旋不止一次。埋伏在周边阴沟里的伍德及小兄弟忍受臭气和蚊虫叮咬,小兄弟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恨不得宰了那人。阴计百出的王公公又想了一出,他让小兄弟盯梢。蹲点。然后,抓捕。事实上,那是绑架。即使王公公能够拿到警察衙门或者检查衙门的拘捕文书也是绑架。绑了那人之后,王公公对那人拷打。让那人交证据。那人昏死过去。用冷水泼醒之后继续拷打。那人死了,被活活打死了。人死了,心头之患还在。另外一个人揣着证据在逃啊。追捕另外一个人成了王公公的当务之急了。一个在逃,一个留下一具尸体。他让伍德处理那人的尸体。伍德害怕,伍德为难。伍德不想参与,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磨蹭半个时辰之后,伍德带二小兄弟拖着那人尸体离开王公公私设的公堂。一路颠簸,他们来到废弃的仓库,把那人扔进谷桶。突然,那人手指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那人没有死,活了。伍德发现那人没有死,伍德没有声张。他冲那人摇摇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那人别发出声音。他抡起一块木板,照着谷桶砸下去,木板留在桶里。木板把那人的头的上方架空。留一个透气的空间。他心里默默地祈祷,接着,他们往谷桶里添土。门口有动静,王公公出现在门口。他让小兄弟加把劲。草草了事,他们离开仓库。后来,整个废弃仓库被拆迁改造,谷桶被破碎,泥土散开,谷桶里没有那人的尸体骸骨。后来,讯达在旁边盖厂房。王公公隔三差五来讯达。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即使实在没有别的可拿了也要在门口拿几个花盆走。

    走廊的灯亮了。伍德回过神来。他起身离开。

    孙福明和他一起离开办公室。

    如期而至的王晓燕坐在伍德旁边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玩刺绣。参加会议的中层管理人员陆陆续续来到会议室,在各自的位置落座。会议由孙福明主持,他说:刚才,我们请从意大利回国的设计师王晓燕小姐介绍了马车棚子的构造,刹车片的工作原理。大家对此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这些知识非常重要,但是跟圣旨比,圣旨更重要。啊,圣旨是至高无上的,它是我们开展工作的指路明灯。只有学好圣旨,才能避免刹车片问题。接下来,我想谈谈刹车片问题。

    伍德开始不安,屁股坐不住了,象按了弹簧一样。他站起来,插嘴说:我强调一下,大家好好听孙掌门的报告讲话,深入学习皇上的圣旨,好,孙掌门,你继续。

    扭头看着伍德的孙福明,点点头,继续说: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刹车片,

    伍德又站起来,打断孙福明的讲话,说:我的哮喘病又犯了,孙掌门,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孙福明急忙站起来,扶住他,说:老板,你不要紧吧。

    一直坐在那里玩刺绣的王晓燕站起来,问他:去医院看看吧。要不,请个郎中过来也成。

    伍德摆摆手,说:不用。让大家回去吧。

    散会之后,孙福明,王晓燕,伍德留在会议室没有动。其他员工离开会议室。

    坐在椅子上的伍德不咳嗽了,哮喘病好了,他说:王晓燕,我直呼其名,你不见怪吧,你来的真及时,象及时雨从天而降。整顿才开始,学习圣旨任务繁重。孙福明,一个人忙不过来啊。你要帮助他。

    手里拿着刺绣的王晓燕说:学什么圣旨,瞎折腾。

    伍德脱口而出,说:完了,又是一个愣头青。

    孙福明王晓燕四目对视,会心一笑。

    学习圣旨活动开展以来,迅达作坊一度停工停产,照样拿工资的一批人倒没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