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人
次日，钟信醒来后，心想：“既然昨天有人追到身后了，包不准，今天会有人追到这。”想到这，便继续前行，而他的旅途，多了两个伙伴，就是昨晚的两条蛇。 此刻，两条蛇正挂在钟信的肩膀上，不时用尾巴扫一下钟信，以表示对钟信的不满。 钟信看着两条蛇，心里很高兴，毕竟，在这深山里，有两条蛇作伴，起码，能少一点寂寞、无聊的时光。知道它们会这样，完全是给它们取的名字，它们不能接受。 钟信道：“这名字有什么不好？你们说，你们说啊，说不出来了吧？嘿嘿……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既然你们都默认这名字是好，还打我干嘛？” “嘶嘶嘶”…两条蛇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獠牙，作势欲咬。 然而，钟信对两条蛇的凶相视而不见，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头，道：“乖了，这名字真的很好，起码很有创意，如果叫你们春尘、沙暴，或者是冬雪、冰雹，那你们还不郁闷得要把我咬死？”继续道：“你们的牙齿有毒，把它收起来。” 可能，两条蛇觉得，钟信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把獠牙收起来，在钟信的脸上舔了舔。 钟信“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我想玩土鳖，你们给我抓几个来。” 两条蛇走后，钟信坐在地上，吃着那野香蕉。气温这么高，经过一天多的烘晒，野香蕉熟了点，但那酸涩的味道，还没完全清除，即使如此，也比刚摘下来时好多了。 不一会儿，两条蛇刁着两只土鳖回来，钟信伸手接过，却发现，土鳖已死了，不由郁闷道：“真不小心，把它们给咬死了。” 两条毒蛇低垂着头，象是明白，它们的毒性太强，以至于，其他活物都不敢靠近，让它们孤单地活着。 五天后，野香蕉已被钟信吃完，然而，他却并未因此挨饿，两条蛇见他没东西吃，偶尔会刁些野果回来，或者是鱼，或者是其他一些动物，譬如老鼠、果子狸… 刚开始时，钟信不敢吃，在两条蛇期待且鼓励的眼神中，皱着眉头吃下了。虽然，在吃前，见到明显的蛇齿印，但在吃后，却发现，自己一点事也没，不由得欣喜若狂，毕竟，这表明了，他以后不用再挨饿。 其实，“金环蛇”毒性虽强，但毒性只对血液起作用，所以，钟信在吃了两条蛇咬过的食物会没事。 钟信在山里住了两个多月，其间，一直和夏亚、雷鸣在一起，日常的防护、消耗全靠它们，如今，盛夏已过，天气正逐渐转凉，它们正准备冬眠。钟信连生火也不会，如果夏亚、雷鸣冬眠了，相对来说，钟信很难在这活下去，且钟信也发现，他在这挨日子，长大后肯定没出息，到时候，如何谈报仇？最后，钟信在夏亚、雷鸣的护送下，往山外行去。 到了大山边缘，已是寨圩地界，钟信道：“你们回去吧，有人的地方不适合你们，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们就活不长了。” 夏亚、雷鸣在钟信的脸上磨了磨，“嘶嘶…”象是答应钟信，钟信轻拍它们的脑袋，道：“走吧，记得跑到深山里，别让人看到你们，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算起来，钟信已有半年没剪头发了，而衣服，有两个多月没换，他那标致的五官，完全被蓬头乱发、衣衫褴褛所掩盖，从远处看，别人只会以为，他是个小疯子，要不然，就是个小乞丐。 一路上，钟信并未行乞，挑了些边远点的农村前行，夜间就偷些能吃的来果腹。 时至冬天，钟信行至城隍镇街上，身上的衣服，是夏天出逃时的那身，此刻已残破不堪的。 饿了三天的钟信，正卷缩在街角处，体验着，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卖火柴时的感觉。 眼前穿着绵衣逛街的人们，钟信冷眼看着，心想：“他们的衣服一定很暖和。” 钟信忽然眼睛一亮，他的眼角瞥见，在另一个街角处，有一堆垃圾，而旁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此刻，那人正在翻找着垃圾，找到能吃的，便丢进嘴里。 钟信爬起身，步履瞒珊地往那垃圾堆行去。 到了垃圾堆旁，钟信刚坐下，正要伸手去翻找能吃的垃圾。吃垃圾的人见有人来抢食，便站起，推了钟信一把，钟信倒地后，那人在钟信的肚子上踢了两脚。 钟信本来又冷有饿的，从刚才的位置走到这，已是他的极限，现在又被人拳脚相向，已是七晕八素，但寒冷的天气，并未让他晕倒。 钟信倒在地上，愤恨的眼光盯着那人。 那人见钟信躺在地上，没有再和他抢食，就继续坐下翻找能吃的垃圾。 钟信休息了一会，感觉力气回复了些，就慢慢地爬向十米外的大树下，继续用愤恨的眼光盯着那人。 不一会儿，那人已找不到能吃的垃圾，只得起身，往另个方向行去，行到钟信刚躺的街角，就躺在那呼呼睡去。 钟信看着那堆垃圾，心思正挣扎着，要不要再过去，或许还能找些吃的。最后，钟信决定不去了，心想：“找垃圾吃也被人打，我活着这么痛苦，不如死了算了。”有了这想法，钟信的内心，得到了解脱，不觉得有多饿了，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饿了吧？拿去买东西吃。” 卷缩在地，正闭目等死的钟信，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睁眼一看，眼前，有只如玉般的手，而那手上，正抓着二十块钱，再往上看，手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出头，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子。 钟信定定地看着那女子，想记住那女子的相貌。 那女子见钟信久久不接钱，以为钟信是傻的，不由得“嗯”了一声，以确定，钟信到底傻不傻。 确定能记得女子的相貌后，钟信强忍住泪水，接过钱，道：“谢谢jiejie。” 不知哪来的力气，可能是动力的原因，钟信站起身，转身的刹那，泪水滑过脸颊，心想：“原来，这世上还有好人。”擦掉眼泪后，往隔壁街的包子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