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北突斯俘虏

    张斌打马上前走到继父李松面前，首先问道：“爹，你们今天不是去了上谷城吗？平常要三四天才能赶回来，怎么今天一天就走了个来回？”

    李松用马鞭斜指被牧人围在中间的“陌生人”说道：“你外公在天雄塞做了笔大买卖，将大部分皮货换了这些北突斯俘虏，我和你外公先将他们带回天穹牧场，只留下陈信等人带着剩下的皮货和风干羊rou去上谷城换取油盐酱醋茶。”

    张斌凝神望着这群北突斯人，联想到上次在天雄塞的所见所闻，幡然醒悟道：“他们是不是在百花原被天雄铁骑俘获的突斯人？”

    李松点头说道：“恩，上次天雄铁骑奔袭百花原，击溃了白虎部落的的一个小帅，俘获较多，你外公从中挑选了六十七人，大多是妇人小孩，因为年轻力壮的男丁的价钱太高，而且你外公还有有个想法是将这次将这些突斯女人带回去，让天穹牧场上的单身汉们都能找个伴…”

    蹒跚而行的突斯妇孺神色凄然，今日作为阶下囚只能任人鱼rou。方为刀俎的天穹牧场的男人们看着北突斯妇人的眼神则兴奋而炽热。

    天穹牧场的发展一直受到一个瓶颈的制约，那就是人员流动性大，生活在天穹牧场的牧民，无论是南突斯人还是边疆汉人，在牧场干了一两年活就不想再干下去了，原因并不是给的工钱不够，也并不是活儿太累，大都数人的理由竟然是：在这边塞之地，回家没有女人端上洗脚水，没有女人暖被子，这日子就过的没奔头。一言以蔽之，就是这天穹牧场给不了他们家的感觉。

    所以这次拓跋圭花了大价钱将这些突斯女人买了回来，他准备将这些额突斯妇人许配给天穹牧场的单身汉们，这样的话，那些天穹牧场的年轻牧民们的躁动的心就会安定下来，俗话说得好，心安之所在即为家，有了老婆孩子，年轻牧民们才会把天穹牧场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至于那些买回来的突斯少年，拓跋圭心底里有另外一番心思，几年前马匪打过天穹牧场的主意，让牧场损失惨重不说，自己还失去了两个儿子。打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寻思着壮大天穹牧场的武力。眼下就有这个机会，这些北突斯少年就如同野生的幼马一般，只要假以时日，被他驯服之后，这些少年长大成人后将会成为天穹牧场的利刃。而他拓跋奎要紧握这把利刃的刀柄，击溃任何敢于觊觎天穹牧场的人。

    不过他年事已高，等他百年之后天穹牧场的这副家业他能托付给谁了，儿子拓跋信勇猛有余但沉稳不足，让他放不下心来。女婿李松虽然沉稳，但却给人的感觉有点木纳。

    正当拓跋圭低头沉思的时候，牧民的吆喝声将他从沉思的状态拉了回来，拓跋圭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自己的外甥孙张斌和女婿两人并肩而行。

    张斌察觉到队伍前面回头望来的外公，打了个唿哨，算是和外公打了声招呼，拓跋圭内心里很喜欢的自己的这个外孙，品性淳朴但不失机灵，如果他是自己的孙子该有多好。

    拓跋奎朝张斌招手示意张斌上前来，张斌见状策马驰向拓跋奎。

    在这个过程之中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名突斯少年突然一头栽到在地上，张斌轻转辔头，正欲上前看个究竟。但突斯少年旁边的牧人却比他先行一步，这位牧人张斌认识的，是两年前来牧场的阿武，二十来岁，身材魁梧，孔武有力，脾气却暴躁得紧。

    阿武骑马上前用突斯话催促摔倒在地的少年赶紧起来，但那少年如同一头死猪一样瘫倒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牧人以为他耍滑头，现在天色已黑，这样耗下去肯定会耽误大家回家的行程。

    重复说了两次“起来”之后，阿武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怒气冲冲地翻身下马，用脚尖踹了一下少年，那突斯少年在天雄塞没吃过一顿饱饭，饿得头昏眼花，本来健壮的身子既然在几天就消瘦了下来。加上天寒地冻，身上衣服穿的单薄，他不幸地感染上了风寒，刚才那一段路是自己拼了老命才走到这里来，但现在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少年翻着死鱼泡的眼，似乎在祈求站在他旁边的阿武能让他歇会儿再走，但阿武没有理会那么多，在他单纯的大脑里，牲口不听话的时候，甩上几鞭子它就知道厉害了，北突斯人他娘的跟牲口有什么区别。

    阿武挥起了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向了“牲口”，少年刚开始似乎还叫唤呼痛了几声，但可能是体力透支了，挨了几下就没声息了，只是双手痉挛地刨抓地面上石子沙粒，似乎这样能减轻身上的痛疼。

    前方刚才战战兢兢的一突斯妇人估摸是这突斯少年的额娘，见到儿子被打的惨样，哭天喊地的扑了上来，试图阻拦牧人疾风暴雨般的马鞭。

    阿武正在气头上，哪顾得了这么多，对着这母子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抽，妇人护子心切，极力用全身护盖住身下的少年，所以大部分的鞭子都落在了妇人的身上，顿时妇人的脸上被抽了几道血口子出来，串珠似的血液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凄惨的尖叫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周围的几个北突斯人欲上前阻拦行凶的阿武，阿武看形势不妙，将手中弯刀拔了出来，厉声喝道：“都找死吗？”他这一拔刀，引起了连锁反应，众多骑在马上的牧人纷纷抽刀出鞘，刀尖斜指，虎视眈眈地盯着马下sao动不安的北突斯人，几骑持刀上前准备弹压敢于反抗的北突斯人。形势顿为紧张起来。

    拓跋圭冷眼瞟着他的“货物”，他们虽然大多都是妇孺之辈，但里面也有桀骜不驯之徒，如果他们中有人胆敢挑衅天穹牧场，他不介意做出杀鸡儆猴之举。他将手按在腰间的突斯弯刀刀柄上面，马上的牧人们都在等着他的号令，准备着一场杀戮，让这些北人知道他们的主子可不是好惹的。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让张斌给打破了，他策马拨开众多牧人的寒光闪闪地突斯弯刀，来到阿武和少年之间，下马后径直走向倒地不起的突斯少年，张斌示意伏在少年身上的妇人走开，妇人瞧他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深邃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之情，估摸不会毒打自己的儿子，遂放心地站了起来。

    张斌将少年扶着坐了起来，接触到这少年的时候，张斌发现他身子guntang，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心里已大约知道这少年染上了风寒，张斌对站在旁边愣住的阿武以及其他牧人说道：“楞着干什么，他病了，你们帮我扶他上马，我载他回牧场。”